《妻贤抵良田》第3章


明因起身,顺着歌声的方向走去,轻手轻脚的,怕惊扰了那唱歌的人。
红花初绽雪花繁,重叠高低满小园。杏花开得繁盛,挡住明因的视线,隐隐见到,似乎是两个女子。只听得:
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
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明因识字,除开医书食谱,也杂七杂八地看了许些书,虽不会吟诗作词,但还是看得懂听得清的。对这女子所唱,粗粗听来,句句尽诉离愁,曲子婉转哀怨,似乎是在思念情郎。
正想着,便听一女子道:“小姐,谢公子既已去,你也不该继续沉迷此道,万一老爷夫人知道了,可怎么是好啊!”
“巧心,我与谢公子情投意合,可为何他却不愿我告诉爹娘呢?我想他,我好想他!”
还真是思念情郎啊!这主仆两还真有意思,跑到这荒郊野外的,就为了唱歌念情郎?明因心下觉得好笑。
“小姐!不是巧心说你,依巧心看来,那谢公子本不是真心要与小姐共结连理,只是见小姐也爱听曲儿,便结了个伴罢了,小姐不该自欺欺人的!如今那谢少爷已回樊城,那樊城乃烟火繁华地,那谢家又是樊城数一数二的大户,怕是一回去,那谢少爷便将咱这八里庄丢到脑后了吧!”唤作巧心的丫鬟说的有些愤懑不平。
“可…可是…他说我便是他的知己了啊!还说能遇知己如此,此趟出行也不枉费了啊!”
“小姐……那谢公子也无承诺与你,你这不是……巧心只想劝小姐,不要再沉浸于那些劳什子的曲子,您看您这半月来昼夜弹唱的,人都瘦了一圈了。”说完便传来那小姐传来低低的呜咽声,稍少又传来那丫鬟轻轻的哭泣。
明因听着,觉着毕竟是人家的事,偷听墙角不怎么好,转身便走了。
……
“明因,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我还琢磨着去找你呢。”见明因回来,陆原站了起来。
明因举起拎着一个袋子,“前面杏花开得好,我摘了些回来,还有这个。”说着打开袋子,拿出一株小苗,“爹,我们就快离开八里庄,我想在娘坟前栽上一株杏花,好陪着娘。”
陆原没说什么,只点头说好。
种好了树苗,明因将那一袋子的杏花铺满了小丘,父女俩便走了,留下那胭脂万点的小山丘
和身姿挺拔的小苗。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初到樊城
樊城。
坐了一天的驴车,又走了五日的水路,下岸后又颠簸了整整三日的马车,陆家父女终于是到了这传说中的繁华地。
一进入城内,便见得熙熙攘攘的人,樊城地处两江汇流处,来往商客云集,商铺林立,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街道两旁店肆林立,一路走过,茶楼,酒馆,当铺,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作坊,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各色各样展现在眼前。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或那眼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樊城晚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放下帘子,明因移了移位子,坐久了屁股都麻了。
陆原见了,笑着说:“快到了,再忍忍。”
这一路,陆原给她讲了这个从未谋面的姑母的情况。原来姑母是樊城的谢员外谢叔恒的续弦妻子,这谢家,在樊城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了。家有一位少爷和一位小姐,少爷谢禾是谢叔恒已逝的夫人所生,但是由于生母去得早,谢叔恒续弦时他才三岁,而姑母陆黎为人温婉和善,又对谢禾疼爱有加,自然是与亲生的无异了;小姐谢如儿则是姑母所生,据说是个刁钻古怪,伶俐调皮的性子。明因倒想了,樊城数一数二的谢家的少爷?不就是那日杏花林里主仆二人提到的…原来是这般人物!
正想着,窗外传来吵吵闹闹的一阵,明因掀了帘子一角,瞧见一群人正围着一圈,大约是围着看热闹的,中间的两个年轻人大概是这闹剧的主角了,正各自带着身后一群人对峙着,都是一脸的凶神恶煞。明明挺俊秀的长相,怎的如此不待见自己,外头惹事是怎么的?马车匆忙,一目掠过,只瞧了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华楼上当当挂着“荟萃楼”。
等到夕阳完全躲进天边的大山里,明因终于听到马车前叮叮咚咚响了一路的铃铛安静了下来,掀帘一看,黑底烫金的门匾上大大的写着“谢府”二字。
终于到了!刚刚车夫竟绕错了路,绕了小半个樊城才到了谢府。
还没下车,就听到有人大喊一声,“到了到了,舅老爷和表小姐到了!”下车跨上门前的石阶,便见一穿着湖蓝色弹花暗纹交领襦裙,头梳倾髻的妇人一脸喜色的迎出门来。
见她一张标志的瓜子脸,柳眉杏目,笑时眼角眉梢隐露着浅浅的皱纹,眉眼间有种让明因觉得亲切的熟悉感,想必这就是姑母了吧!明因心想着。
果然一上来,就捧着明因的小脸心肝宝贝地叫,末了还死抱着明因,激动地泪流满面。明因有些尴尬,倒是陆原,似乎是早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情景,走近拍拍他姐姐的肩膀,跟明因说道:
“这是你姑母。”
明因福了福身子,颌首温顺的叫了声“姑母”,陆黎这才觉得失态了,拿起手帕擦了擦满脸的泪水,一手拥着明因,一手扯了扯陆原的宽袖,道:“赶紧进来,厨房菜都做好了,就等着你们呢!”就挽着明因进门了,边走还便念叨着:“好孩子,路上风餐露宿的定不好受,一定很累了!我早让人把厢房收拾好了,今晚好休息的舒服些。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今天就先将就些,你若有什么爱吃的再告诉姑母,明日就叫人安排着。”
明因听着她关切的话,心里一暖,又想起娘亲,鼻头有些酸。“姑母,不用那么麻烦了,这些个我不挑的。”
“真是好孩子…”一听这话,陆黎心中思忖着,究竟是委屈了这么乖巧的孩子,便又开始掉泪。
明因一见,有些无奈,这姑母…可真爱哭…
陆原默默走在一旁,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谢家的庭院与它漆着朱红色的大门一样,里外并无太大差距,典型的江南风味,粉墙黛瓦的。这些年,明因跟着陆原走南闯北的,对这些倒也是觉得不足为奇。倒是院中的花草藤蔓,种类多得让明因不住咂舌。
刚踏进屋,便见一中年男子面色不佳的从屋内另一个门走了进来。
陆黎见他,便道:“来了来了,他们来了!”
见陆黎带着客人进门,男子脸色稍稍一缓,微微一笑,道:“原是大舅子到了。”
陆原微微颌首,也微笑着道:“姐夫,多年未见,可好?”
两人相视,接着就都大笑了起来,明因见状有些朦,来了笑着解释道:“他俩原是久识,
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这样。”
坐着寒暄了一阵,谢叔恒道:“家中早已备下酒菜为你们接风洗尘,你我二人今日定要痛饮几杯!”说着便让人上菜。
菜已上桌,只是桌上依旧只有他们四人。
明因坐在陆黎旁边,一边忙着应推着陆黎不断夹进自己碗里的菜,一边纳闷着,不是还有少爷小姐一双呢么?这么这会子都不见踪影?此时陆黎开口道:“家里的两个小魔王…”
“娘!”还没说完,就被一声欢快的叫声挡了回去。
跑得飞快的一个身影,带的粉色裙摆飞扬,猛地扑在陆黎身上,险些把她扑到。
“娘!你可知道,今日我从小四手里得了这个,好看吧!他本不给我的,可还是给我得了。娘你说,我要把它别在哪儿好呢?”小姑娘根本没注意到其他人,只顾着向她娘亲炫耀今日从戏园子小厮那里得来的东西。明因一见,便知道是谁了,不禁感叹,确实是母女啊!一样的明眸皓齿,一样的瓜子脸,一样是标志的美人啊!只是这美人,为何见了有些眼熟?
“如儿!”陆黎轻诧道,“这是舅舅,还有姐姐。”
谢如儿这才发现,餐桌上还有其他人。
“见过舅舅,”又转过头,“姐姐。”做了福,打过招呼,看着谢叔恒脸色很是阴沉,接过身后丫鬟递来的碗筷,坐下吃饭。
“你舅舅和姐姐以后会住在府里,你要懂点事,学着点你表姐。”谢叔恒开口冷冷道。
“是。”谢如儿扒着饭,乖乖巧巧的应了句。
“不不…怎么能学我?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学我才会坏事的。”明因摇着头表示自己不是一个好的学习对象。
谢叔恒抬眼,暗想:“这孩子,很是谦逊。”不觉点了点头。
陆黎满眼心疼地望着她,心下愧疚:“既无能给让孩子享受到一丝半点,还让她小小年纪便承担了如此家务,不该啊!”
谢如儿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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