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梁官梦》第26章


些不把关,“你拉磨不是为我拉,杀驴我也没那个权力。更何况这事我个人说了不算,需要和王书记、邢部长研究研究再答复你。今晚你就先委屈委屈吧。”
说完也不管许达观如何反映“啪”一声挂了电话。 
几乎与此同时,王一丁也刚刚挂了电话,一位年过50、多次闹着要调回县城的老乡长也来电询问“入库”的事,“政府那边的事,找刘县长。我不能以党干政,你找我没用。” 
王一丁实在有点烦了,一集《雍政王朝》接了11个电话,电视中到底演了些什么,一点也没弄明白。“都说当官怎么怎么好,连看电视都不安生,好个屁呀!” 
“家正,说实话,你看我这个代理县长当得如何?”被人骚扰得实在有点烦了,刘悠然便跑到严家正家去躲轻闲。 
夫人小杨带小孩回了邻县的娘家,就严家正一个人在家。刘悠然进门时,他正就着一小碟花生米自斟自饮。见刘悠然来,便加了个酒杯,加了双筷子,两人便一边喝着一边聊起来。 
“不怎么的。” 
“说明白点,有时候简洁不一定代表高明。” 
“这还不明白?”严家把手里抓着的花生米丢回到盘中,身子往上一蹴,半蹲在沙发上说,“站在肉食者的角度,你算……” 
“什么肉食者素食者,直接说。” 
严家正“嘿嘿”一笑从沙发上溜下来,站直了身子说:“站在你们当官者的角度,你这几个月干得相当不错。一、”严家正左手压下右手的一个手指,“为政清廉,不贪不占,算是个清官;二、”他又压下一个,“想有一番作为,也一直在身体力行,还做了一些实事,如下乡救灾,为农民讨还工钱,促成水泥厂的重组……” 
刘悠然见他说一句压下一只手指,已连压了四下,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就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头说:“一边是不怎么的,一边你又一二三四地为我评功摆好,到底是好、是坏,你还是来句痛快的吧!” 
“别急别急。”严家正掌心向下,双手做个按捺人的下压动作,“我这不是为你评功摆好。有言在先,我一开始就说了,站在你们当官者的角度,你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确实做出了比较大的成绩。但是,请注意,我用了‘但是’这两个表示转折的字眼。”严家正加重语气继续说下去:“站在广大人民群众的角度,你的工作还做得非常非常不够,正如你们在官场上常说的,虽然我们取得了很大的成绩,但是距党和人民群众的要求,还差得很远很远。你们这样说纯粹是一种自谦,按现在时髦的话说是在‘作秀’。可老百姓的看法,却是实实在在的,对你们的工作打心里就不满意、根本不满意。知道为什么吗?
”严家正最后拖长了腔调问。 
“不知道。”刘悠然摇摇头,反问道,“你说是为什么?” 
严家正端起酒杯,“吱溜”一声一干而尽,然后又把酒杯斟满,端在手中摇头晃脑地说:“角度使其然也。” 
“又来了,又来了。”咬文嚼字、摇头晃脑是严家正饮酒进入微酗状态的先兆,自己来前也不知他自个儿饮了多少,这阵见他这样,刘悠然忙上前从他手中夺下酒杯,“先说后喝,不要老是话没说完,人先醉了。” 
“醉了好,醉了好。人生难得几回醉,醒来把酒问青天。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来来来,不为名不为利,咱们只为友谊,先干了这杯再说。” 
见严家正酒杯已递了过来,刘悠然只好也端起酒杯与他碰了一下,抿一口,道:“还是说你的角度吧。” 
“好,就说角度。”被刘悠然按坐在沙发上重新坐下的严家正放下酒杯,一本正经地侃侃而谈,“为政者看问题,多站在历史的角度,且一级比一级站得高,站得远。县处级多戴瓜皮帽,好似民国的遗老遗少,张口就是万恶的旧社会怎么怎么样;而厅局级及其以上的省部级就不这样说,他们是梳着小辫儿的,看问题多站在前清、或是更前,动不动就提八国联军、丧权辱国,再高层呢……好好好,我简洁点。”见刘悠然不耐烦地立起身子满地打转,严家正收敛了话题,“凡领导看问题都有个传统习惯,爱一味地往后看。他们喜欢拿现在与历史做比较。过去怎么怎么样,现在怎么怎么样,这是几十年来,我们所有的领导同志最常说也最爱说的一句话。千言万语,一个意思,与过去相比,与万恶的旧社会、与殖民地半殖民地的旧中国相比,我们在一切一切方面,我们的所有所有工作,都取得了非常非常巨大的成就。” 
“这是事实呀。怎么,你想否认?”刘悠然插一句。 
“不不不,这是铁的事实,没人能否定得了这一切。但是,注意,我又要转折了。”严家正忍不住又站了起来,“如果站在老百姓的角度,问题就复杂多了。老百姓看问题,与为政者恰恰相反,他们喜欢站在未来的角度,带着一种理想、一种憧憬,看待现实社会。站在这样的角度,现实社会的不尽人意处实在是太多太多。比如看你,与县里的绝大多数官员相比,你是比较清正廉洁的,但若以百姓心目中的理想人物清官做标本,你则差得很远很远。虽不能说你也是个腐败分子,但公款吃喝却是来者不拒,革命小酒是天天都喝,至于胃是否已经喝坏,就不得而知了;老婆睡觉时是否与你背靠背,也不在我们今天讨论的范围之内,咱们也不说了。我要说的是,以千千万万劳苦大众的眼光看,所有这些都与我们的社会理想不相容,都是贪官污吏之所为,都在该杀该剐之列。这就是民间所谓:处级以上干部拉出去全毙了,可能有冤枉的;隔一个毙一个,肯定有漏网的。想想吧,这难道仅仅是危言耸听吗?” 
“一派胡言!你这纯粹是洪洞县里无好人的翻版。如果我们党的干部都这样,共产党早垮了,还搞什么改革开放。” 
刘悠然感到腹中有一股怒火在升腾,脸也开始发热。他愤愤地站起来,口气严厉地批驳道。 
“同志,不要这样激动嘛。”严家正也站起来,仍然用手做个要人坐下的动作,不急不躁地说,“这不过是民间的一种说法,不完全代表我严家正。但是,我又要用一个‘但是’。用共产党人必须做到的八项标准来衡量,我们的干部,特别是处以上干部,够格的实在不多,说得严重点,一个没有!” 
“我们不是正在加强反腐败的力度吗?中央不也三令五申地强调要从严治党吗?胡长清、成克杰这样的败类不刚刚被处以极刑吗?假以时日……” 
“从严?贪官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杀几个又如何,有道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杀了我一个,自有后来人。难啊!”严家正说完身子往后一仰,重重跌坐在沙发上。 
“你……”刘悠然还想狠狠批他几句,但见严家正已闭了眼,“呼呼呼”大睡起来,也不知是真醉了,还是在做假。气得他脚一跺,摔门出了他家。
接到妻子的电话,刘悠然连夜就往地区赶。听妻子的口气,母亲这次好象病得不轻。 
直接赶到地区医院,在内科病房转了一圈竟不见母亲的人影,心想可能病况良好,母亲又回了家。几次入院都一样,病情稍有好转,母亲就坚决要求出院,嘴上说是闻不惯医院的气味,其实是怕多花钱。老人家一辈子没正式参加过工作,也从没取得过任何公费医疗的资格。平时有点小病痛,找点儿子、儿媳从校医那里拿回家的药吃吃也就过去了,没花过什么钱。她平生最怕的就是住医院。现在的医院明里说是救死扶伤,其实黑得厉害,在病人身上榨起钱财来一点都不手软。记得孙女两岁那年得了场急病,住了三个星期的院,才花了九百来块钱。现在可好,一天就要三四百块。有公费医疗自然不怕,苦就苦了农民和他们这些没
工作单位的城市居民。真是病不起呀!一住进来,没个两三千块你就别想出去。
就这,还是在病人自己的再三要求下办的出院手续,以医生的意思,不从你口袋里掏出个三五千块,是不会善罢干休的。上次只是胃疼,还有点轻微腹泄,平时找点药吃吃也就罢了。只因儿子不在,媳妇怕担风险,就硬是陪她到了医院。这下可好,狼正饿呢,你送了羔羊来,各种单子开了一大摞,什么CT、彩超、心电图、脑电图、核磁共振,在医院转了一大圈,结果什么病也没检查出来,光检验费就花了三千多。药可以媳妇的名义开点,可做这些大型检查是要经过单位批准的,让媳妇拿什么借口去批?只有自己全掏了。出院后,母亲心疼了好长时间,
啥时候提起来都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