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梁官梦》第34章


“你这是……”刘悠然有些不解,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想曹操,曹操就到。 
李勇“嘿嘿”一笑,“刘县长你甭往别处想。我们才结了个不大不小的案,请、专案组的同志出来喝两杯。听你们在隔壁闹得很凶,大伙儿就让我先来打探打探。说好我要顶不住,就大家一起上。上啊,弟兄们,愣着干什么?拿大家伙灌他们。” 
说话的功夫,扶贫办一帮人先讨起了饶。就算喝水,大号茶杯连干两下,肚子、也胀得慌,何况是喝酒。 
“喝呀,喝呀,你们的英雄本色哪儿去了?说我疲软,你们怎么也不硬了?你、们的硬这阵都跑到哪里去了?”喝得迷迷瞪瞪,早已躺在沙发上的小林这阵来了精、神,站起来手舞足蹈地嚷嚷。 
“好了好了,喝个差不多就行了。喝多了伤身,也影响工作。”刘悠然怕有人、喝醉出事,忙站起来打圆场,“来,我敬咱们公安的同志一杯,祝你们再接再厉,、取得更大的成绩。” 
“冯部长进城后,请通知我一声,我在‘皇天’为他接风。” 
接到马大炮的电话,刘悠然一下愣住了:“冯部长,哪个冯部长?” 
“国家粮食部的冯部长呀。上次不是来过咱们县吗?” 
才说要问马大炮从哪儿得来的消息,他倒自己先说了出来:“省建委郝主任给我通的信儿,说冯部长已经出来几天了,估计今天到咱们县。” 
“我还没接到正式通知,也不知道冯副部长是不是真来咱们县。”刘悠然实话实说。 
“来,他一定来。不是今晚,就是明晚。”马大炮非常肯定地说,“他与郝主任的大公子是同学,关系非常非常地铁!咱们这就说定,刘县长,冯部长一来,你就给我打电话,我一定安排得让你满意,让他高兴!” 
还真让马大炮给说准了,当天晚上平顶山乡朱乡长就打了电话来,说冯部长和省粮食局局长已经由他们乡出发,上县里来了,要他们抓紧时间准备。 
原来冯副部长是在省粮食局局长的陪同下,视察完邻县后,又直接赶到了蓝印的平顶山乡。 
“刘县长你不要怪我这阵才给你汇报,是冯部长不让,说谁要通风报信就处分谁。还说这种人还未动,消息早就传下去的风气非常恶劣,是封建社会的恶习,一定要坚决刹住。”不待刘悠然质问,朱乡长已经为自己开解起来。 
县里有条不成文的规定,上级来人,到谁的辖区,谁就一定要在第一时间上报。报晚了挨批,不报,吃不了兜着走。 
匆匆与王一丁商量了接待方案,刘悠然马上带着小林赶到招待所。片刻之后,王一丁的车子也到了。 
“欢迎,欢迎。欢迎冯副部长再次到我们蓝印指导工作。”冯副部长一下车,王一丁、刘悠然一干人就迎上去热情洋溢地说。 
“老王你好。老刘你好。”冯副部长虽然冷着脸,但还是快步朝大伙儿迎来,并一左一右,同时握了握王一丁和刘悠然的手。 
“可不敢在冯副部长面前称老。您要叫,就叫我们小王、小刘,或直呼其名。这个老字我们可担当不起。” 
王一丁诚惶诚恐的一番话,听得刘悠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冯副部长多大年龄,你多大年龄?让他称你小王,也真能说得出口! 
刘悠然脑子里正走神,冯副部长已接过话头:“叫你们小王小刘?王书记,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今年50好几了吧,而我,才43。让43岁的我,称50好几的你小王,这合适吗?” 
“合适,合适。你是领导们嘛。随你称呼。”一向精明的王一丁今天不知哪根神经错了位,连冯副部长这样明显的讥讽都听不出来,还满脸堆笑地一个劲说什么“合适,合适。” 
“王书记,有句话,我可能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讲,但我还是想把它说出来。希望你不要介意。” 
“冯副部长你说,没关系的,没关系的。”王一丁腰一弓一直,一直一弓,催促着冯副部长。 
“哪我就说了:作为一个人,特别是一个男人,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在强者面前不要太不把自己当人;同理,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在弱者面前也不要太把自己当人。” 
谁也没想到冯副部长竟会说出这样一番严厉的话来,一时都愣住了,左望望,右看看,最终都又把目光转向了无人处。 
众人正尬尴,王一丁袋里的手机响了。可能是因为还没从窘境中解脱出来的缘故,手机鸣叫了好半天他都没去接。 
刘悠然才说要提醒他一句,自己手中的机也响了,才一掀盖,马大炮的声音就炸响了:“刘县长吧?我马大炮呀。那个冯部长来了吗?刚才我手下说你和王书记都去了招待所,我估计他该到了。还是那话,今天晚上我做东,就在‘皇天’。你可一定要把冯部长给我带来呀!” 
“什么人,这么大的口气?”冯副部长分明是听到了马大炮在手机那头说的话,目光直刺着刘悠然问。 
这下,刘悠然被逼上了梁山,不想说也得说了。 
“什么东西,一个个体户就这么大的口气,使唤起我们的县处级干部如同驱使自家的奴仆。还一定要把冯部长给我带来,带囚犯啊!”冯副部长今天火气盛得很,说话不给人留一点儿面子,“我们一些领导干部也不自重,为那么几杯酒,几顿饭,或是几次卡拉OK,就放弃原则,牺牲良知,丢掉操守,对那些私企老板极尽奴颜、刻意逢迎,做他们的三陪,为他们的胡做非为、坑蒙拐骗提供种种方便。当他们犯事后,又殷勤之极地充当他们的保护伞,为他们想方设法开脱罪责、摆平事端。更有甚者,有少数人还与那些暴发户沆瀣一气,吃喝嫖赌,无恶不做。就这样,他们还常常高坐在主席台上做什么反腐倡廉报告,简单是恬不知耻!吃共产党的饭、砸共产党的锅,什么东西!共产党的脸面都快被他们丢尽了!” 
除了在小说和电视剧中,刘悠然还从来没有看到或听到过如此慷慨激昂、怒斥官场腐败的言辞,在上次颇有好感的基础上,更对冯副部长产生由衷的敬意。
王一丁此时的感受与刘悠然截然不同,他感到脸烧得厉害,心也跳得出奇的快,而头脑却十分清醒。他现在唯一想的,就是尽快离开这里,离开冯副部长。
可冯副部长这阵手叉腰,在院里走来转去,让众人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梅多笑吟吟从招待所主楼出来径直走向冯副部长。几句问候的话之后,冯副部长随她进了楼门。 
这时,省粮食局周局长才给众人解释说,他们在郊外被一伙穿保安服的给拦了,也不说什么原因,不交五百元罚款就不让通行,还说这是县里的规定。 
“你们交了?”王一丁冷着脸,走到周局长的司机前问。 
“交了。不交人家死活不放行。”司机摊开双手,耸耸肩,说。 
“杂种!”王一丁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骂人的话,气哼哼跟在众人后面进了楼。
在坡顶处又遇到一伙外出的,男女六七个人,拎箱挎包,坐在手扶拖拉机上,中间拥着个长髯飘胸的老者,看起来真有点仙风道骨。 
“联系到事做了吗?这么成群结队的。”刘悠然关心地问一句。 
“我们自己有事做。不用联系。”人群中一个穿着时髦的女子回道。 
“哦,你们自己做什么?能让我知道知道吗?” 
“嗯……”那伙人吱吱唔唔不想说。 
刘悠然见状也不想难为他们,正想吩咐两句要他们走,小齐吼出了声:“刘县长问你们哪,没听见吗?” 
“听见了,听见了。”那伙人这才吞吞吐吐说了自己进城要干的营生,原来他们是一伙药贩子。卖的都是什么千年参、万年草、几百岁的活蜈蚣。 
问这些东西能治什么病,他们七嘴八舌说了一大通,这个炎,那个炎,甲肝乙肝加丙肝,还有各种癌变,总之除了爱滋病,他们可以说是无所不治,无所不能治。 
“治好过人吗?”喝多了酒,一直在车上打迷糊的小林这时冷不丁插上一句。 
“你这个同志,有这么说话的吗?治不好人,我们敢走州出县闯京城?我们治好的人,海了去了!”有个小伙子撇着四不像的京腔,拿眼瞪着小林说。 
“这山里是有些有家传绝技的高人。这个村能早早脱贫致富,与这些人不无关系。”目送那些人远去,往车子跟前走时,下车撒完尿的老杨迎上来解释道。
车子很快跃过山梁。抬眼望去,不远处的半坡处有一平坦而宽阔的条状带,其上错落有致地立着些齐整的院落。车子再近些,又感到这些院落似乎还有点高雅:一律青石做基,立木为柱,墙上刷着白粉,门窗涂着蓝漆,清清爽爽,让人看了心里就舒服。 
“毛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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