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女云七》第31章


“实在不好。”阿七笑道,“姐姐不妨早些告诉我,那玉娘——”
“若不看在云哥儿年轻,”只见媚九柳眉微颦,似是带了一丝薄怒,“媚九却是不依——既选了芍药,如何却口口声声只问他人?罢了,你将这酒喝了,我便告诉你!”
阿七眉梢轻挑,抬手将那杯色泽红艳的酒水接了过来,饮下一半。
媚九便向阿七颈窝处轻轻靠了,纤指将阿七下颌一勾,吐气如兰,开口却是——“公子如此,便是不走了么?”
阿七心中暗暗叫苦,手上却将饮剩的半杯酒凑至媚九唇边,低低笑道:“好。”
媚九便在阿七手中,将剩下的一半饮尽,又探身执起另一杯,向阿七怀中轻偎过来。
阿七执起她的手腕,向身前轻轻一拉,“姐姐倒是要成心将我灌醉么?”
只见媚九微微一笑,百媚立生,“莫非公子的酒量,倒不及媚九?”
阿七暗道,若是男子,被她如此一激,只怕再多出十杯,也要豁命饮尽了。一面想着,一面将她手中的杯子轻轻推开,“独独饮酒,岂不无趣,方才我见楼下歌舞却好,倒不如一起下去——”
“若要舞乐,又有何难?”媚九说着,放下酒杯,轻击两掌。
只见一名粉衣女子,抱了一只琵琶进来。
媚九笑道:“琵琶与这果酒最配——公子可曾去过西炎?”
阿七随口道:“不曾。”
媚九便起身笑道:“我舞上一曲,云公子便饮下一杯,可好?”
只听那粉衣女子轻笑道:“云公子还不快些答应?媚九的舞技,京中无人可及呢!”
未及阿七答话,铮铮琮琮的琵琶声便立时传来。果然是一支西炎舞曲,节奏欢快明丽,那媚九舞得亦是妩媚撩人。
三 玉娘(3)
阿七却是心不在焉。左思右想,仗着自己酒量尚可,不如便依那媚九的意思,将酒统统喝了,倒看她说是不说?
一面想着,更被那媚九一盏盏接连劝了起来。阿七心知这酒即便是酒量好的,七八盏过后便会有了醉意。于是饮尽三五杯之后,阿七便佯装醉了,伏在几上不肯起来。
媚九便向阿七身前坐了,口中笑道,“公子酒量怎的如此不济?”
阿七便喃喃道:“。。。。。。玉娘,姐姐,那玉娘。。。。。。”
“公子?”媚九软软笑道,倒像哄那小儿一般,“再饮一杯吧——”一面说着,将阿七扶起,向她口中又灌进一杯。
阿七索性一把将媚九抱住,拽着她一起,向后重重仰倒。
媚九咯咯笑着,轻唤阿七两声。阿七便不肯再应,在锦席上翻了两下,寻了个舒服姿势,闭目假寐。
媚九一双手向在阿七身上摸索一阵,除却钱袋折扇,并无他物。阿七最是怕痒,实在忍不住,只得便翻身将媚九的手臂压在身下,口中兀自呓语不止。
此时那粉衣女子便取了备好的棉帛,叠好洒上迷药,再递与媚九,口中轻叹:“生得如此俊俏,又年轻,可惜了——”
媚九接了帕子捂在阿七口鼻之上。
阿七早就嗅到一丝甜腻的香气,心中哀叹——此行果然不顺,将将启程便被劫持,如今好容易逃脱,却又落入黑店;几日下来,便如迷香这般被自己使烂了的招数,竟几次三番用在自己身上!一面想着,一面屏住呼吸。
过了一会儿,媚九方收了帕子,低声道:“管他生得美丑、多大年岁,怪只怪他知道玉娘!此时人多眼杂,夜深了再让他们带走。”
此时那粉衣女子犹自不舍:“若是当真问不出什么,许是还有活路。”
只听媚九冷哼一声:“到了那里,还有好活的?即便留下一命,只怕也是生不如死。”
粉衣女子便俯身拍拍阿七的面颊,口中叹道:“唉,依我看,竟比那暄哥儿还俊俏些——”
媚九便轻笑道:“若柳妹妹果真喜欢,便去好生求了他们,只将他手脚挑断,再剪了舌头,送与你养在房中便是!”
一面说着,媚九与那小柳一同推门出去,又锁上房门。
阿七心中早凉了半截,静静躺了片刻,方自席上起身——方才免不得多少吸进些许迷香,复又饮了酒,药力更快——此时便觉脑中昏昏沉沉,手脚亦是酸软。爬起来向窗边略一打量,倒比那有间客栈还要高些。阿七分不清南北东西,却也只此一条逃路。好在窗外却是一条窄巷,阿七便攀上窗台,纵身跃到对面屋顶,终是寻了处矮墙,逃了出去。
逃回客栈,即刻取了行李马匹,向城东赶去。
出来东边城门,阿七按着继沧先时所说,七拐八绕,好容易寻到一处宅院。确认未出纰漏,便绕到后院,在角门上叩了叩门环。
此时阿七神志已然有些模糊,只靠在门边勉力站着,牵马的手兀自微微发抖。
来人是一个年轻男子,却不是仆从装扮。阿七连容貌也懒怠打量,只垂了眼,口中低低道:“管家可在?”
那男子冷眼将她一望,闪身让出路来。阿七步履蹒跚,已是十分狼狈,待进了院子,见那男子竟不替自己牵马,只在一旁看着,不禁恼道:“你却是新来的么?叫什么名字?管家在何处?”
不见对方回答。阿七便回头扫那人一眼。却见夕阳照在那男子面上,阿七只觉眼前晃了一晃。当下将手中缰绳掷在男子身前,径自向前院走去。
四 携女同行(1)
前院不大,倒种了十数株紫叶李,轻风拂过,遍地落英。阿七这才遇到一个小厮,却在清扫庭庭院。那小厮见阿七十分面生,却独自进了前院,便赶紧上前来见礼,口中问道:“可是七公子?”
阿七点点头,有气无力道:“白先生却在何处?”
“小人叫青平。公子且随我来——”
阿七便随青平先放下行囊,方又进了一处厢房。抬眼便见方才那男子立在房中书架之前,却在细细打量一件牙雕。
阿七不明所以,待身后青平掩门退下,只向旁边一名须发花白的老者跪了,口中低低道:“师傅——”
白绶安便冷冷道,“先见过程远砚程公子。”
阿七只得将膝盖挪了挪,正对着那男子,重施一礼,“阿七见过程公子——”
便听程远砚淡淡道:“这便是那个叫云七的丫头?”
白绶安便笑道:“正是。倒还机灵。”
程远砚将手中的牙雕放回架上,向桌前坐了,取了茶盏喝茶。
白绶安也在下首坐下,开口问道:“最迟昨日便该到的,如何现在才到?”
阿七见那二人谁也没有让自己起身的意思,只得又挪挪膝盖,冲着那桌子伏下身去,“路上出了差错,晚了两日,请师傅责罚——”
“往日你便是懒散惯了!”白绶安斥道,“南边却是如何?”
阿七见师傅甚是严苛,不同往日,心中不禁暗暗迁怒那程远砚,却不知他是什么来历。当下将陵溪与沿途遇到的情形大致讲明,却隐下苏岑与阮暮锦不提。
此时便听程远砚说道:“让她去祁地吧。”
阿七一愣,抬头看向白绶安。
“也好。”白绶安点头道,接着又吩咐阿七,“如今便换你去吧。休整一日即刻启程。”
阿七一想到苏岑,不禁暗自头疼,忍不住脱口说道:“人都说那宁王世子不过一介纨绔,胸无大志,何况虞大人业已派人过去,我们只等坐收渔利便是,何必再去跟着搅和——”
“愚蠢!”白绶安打断她,“再这般没有长进,便遣你回津州老宅看护宅院!”
唬得阿七不敢再多说。
此时白绶安缓和了口气,“若无事,便退下吧。”
阿七便回道:“先前得了一副皇城的地图。师傅若是另派他人,许是也可用着。”
白绶安稍一点头:“取来吧。”
阿七便应了,起身要走——不想酒力药力,加之跪得太久,膝下一软,便跌坐在地。
不及白绶安开口唤那青平,程远砚眼风扫过,冷冷道:“既是赶路,如何还喝了酒?”
阿七心知自己一身酒气,必是方才在后院被程远砚觉察,便复又跪下,低声道:“路过绣红阁,被门口拉客的姑娘硬拉了进去——”
程远砚不置可否。白绶安也不理论,只板了脸:“今次差事若是办得不好,数罪并罚——去吧!”
阿七待将绣红阁媚九之事告知师傅,却唯恐牵连到阮暮锦,不肯如实相告,心中难免不安,只喏喏应了,起身慢慢退了出去。
五 携女同行(2)
阿七出来厢房,便去寻那青平。却是遍寻不着,心下兀自疑惑如何宅院中竟连个下人也不见。只得自去方才放行囊的房中,倒也正是为自己备下的。抓起桌上的冷茶喝了几口,向榻上和衣倒头便睡。
这两年在南边住的惯了,便忘了北方夜间更是寒凉。那阿七未入夜便睡去,如今睡到夜半,反倒醒了过来。周身冷汗涔涔,手脚却是冰凉,所幸药力不深,已然散尽。
阿七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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