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1275》第20章


“官人这边请。”孙七抬手指向岔路口的左手边。
御街两旁,前市后坊,沿街密密麻麻的店辅一家挨着一家,呼喝叫卖之声此起彼伏。“自和宁门杈子外至观桥下,无一家不买卖者。”这是《梦梁灵》当中的记载,如今活生生地在刘禹眼前。
“这是教睦坊,坊内多有高官显贵,又称狗儿岭巷。”此时的坊已经不像前唐一般有高大的坊门,主要是因为宵禁制度的废驰,居民夜出玩耍已成常态。
“此处为‘大瓦子’,虽不如‘北瓦子’那般大,却也有七八个棚儿,内中李七儿羊肉,味道极好,官人趁便时不妨一尝。”
瓦子,又称为‘勾栏舍瓦’。就像是后世的娱乐中心,里面各种表演,歌,舞,杂剧,说书,影戏。。。。。。等等。种类繁多,当年名震京师的李师师,便是勾栏红伎。
见刘禹对这个兴趣不大,孙七便引他继续前行。一路走过去,积善坊,里仁坊,然后便到了一处所在。
“官人请,汪学士便住在此坊之内。”孙七停下脚步指向后面。
刘禹顺着方向进去,只见口子上立有一块石碑,上面写着“定民坊”三个字。
坊内各户都是朱门高墙,门口则有家仆束手而立,一看就是官宦人家聚居之地。
两人进去四五户人家,孙七带着刘禹走到一处大树底下,指着不远处一处院门说道:“官人请看,那处便是汪宅。”
刘禹抬眼看去,正门三间三架,朱油漆面兽首锡环,两排粗大的门钉,门阶前摆着几个寄马石墩,一个青衫老仆拿着个大扫帚在扫街。
“官人可将‘门状’交与那老仆,某就不便相陪了。”门状,就是后世所称的“拜贴”。贸然相访,人家是不会随随便便相见的。
“还要相烦七哥儿一事。”刘禹一拍脑袋,没准备这个啊。想要马上写一张,可是自己的毛笔字见不得人的,虽然也下苦功练过,可到现在也就名字写得像那么回事。
“但说无妨。”有事好啊,帮闲就是靠这个吃饭的。
“前些日子不慎堕马伤了右手,如今提笔无力。不知可否劳烦七哥帮某书写一张门状?”孙七是个秀才出身,书法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此事易尔,且待片刻。”原来是这事,平日里孙七也经常帮人写信,状纸什么的,这点活当然不在话下。
刘禹告诉他自己的名讳,见他走出去,估计是去寻笔墨店了。背着手慢慢地来回踱着,打量周围景色。
虽然还是有些冷意,不过新枝发芽,春意渐渐地近了。远处不知哪处大院高墙之内传来娇笑惊呼之声,古代的深闺女子娱乐还是太少了,一个简单的玩艺就能乐成这样,想不宅都难。
“墙里千秋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刘禹低声念着这首苏轼的《蝶恋花》,想不到豪放大家也有此清新婉约之作。
过了一会,孙七拿着一封书信一样的东西过来,刘禹接过来一看,有点像后世的卡片,封面上写着“常州庶人刘禹”字体很大,几乎占满整个封面。
打开里面则着:“后学末进,谨祗候参,敬谒学士,伏听裁旨。谨牒。德佑元年正月乙丑庶人刘禹牒”。字体方正,刘禹满意地点点头。
“多谢官人,但有所请,只管招呼。”孙七接过刘禹给的银锭,也很满意,这可是足足十两,而且不是会子关子那等废纸。
刘禹目送孙七走远,方才转身朝那朱漆大门走去。脚步不急不缓,尽量让自己显得从容。
“老都头。”本想称呼“老人家”,但看那老仆精神矍铄,走动有力,手指健硕,关节粗大。应该是从军伍退下的老卒,故而换了个。
“这位公子,唤某不知何事?”老仆停住柱着大扫帚打量刘禹,眼睛眯着,难道这近视也能传染?
“某自常州来,欲谒见汪公,还请通传一声,不甚感谢。”刘禹自袖中取出“门状”,连同一锭一两的银子一块递过去。
“公子稍候。”老仆接过门状和银子,也不多话,转身进了偏门。转过照壁,前堂,正要走过穿花回廊上就见对面过来一人。
“今日有人投门状么?”说话之人四十许年纪,青帽皂衫,样貌清瞿,颌下一缕青须。
“好叫大郎得知,确有一人,自称常州人氏,欲见使帅。”因汪立信曾任制置使,军中多以“使帅”呼之。
“噢,是个白身?”这位大郎,正是汪立信长子汪麟,如今也无差遣。
想起自家老爹从得罪贾相公被罢黜后,鲜有人来拜访。这个庶民不知道有何事,通关节之类的也帮不上啊。
“既是如此,且交与爹爹处置吧。”汪麟摇摇头,把贴子还与老仆,自顾自地走了。
刘禹心中有些忐忑,他与人家素不相识,又非同乡,这样贸然相访,很是唐突。若是被拒,也是意料中事,只是时间紧迫,他已经等不起了。
“多谢老都头。”听到老仆出来叫自己进去,刘禹露出欣喜之色,拱手便施了一礼。
汪立信其实是无聊地有些好奇,这个素未听过的白身找自己究竟有何事。待看到刘禹走进来,打量之下但见其人仪表不凡,相貌堂堂,不由心生好感。
大礼行毕抬起头来,刘禹看到的是一张沟壑纵横满目沧桑的脸,面前的老人须发皆白,头上懒懒地梳了个髻子,随意地穿了根木簪子。
一袭土色交领大貉松松地披在身上,一双光脚上踏着两只木丌,背着双手好奇地打量着自己,微眯的眼睛透出一丝精光。
“小友叫。。。。。。”汪立信抬头思索着,似乎想不起来了。
“小子姓刘名禹,字子青。”刘禹恭敬作答,字是自己想的,古人冠礼之后都要取一个。
“刘子青,青青子矜,悠悠我心么?”汪立信一口的淮地方言,好在刘禹的家乡隔江便是淮东,听起来不算费劲。
“正是此意,汪公高明。”刘禹小小地恭维了一下。
“坐吧。”两人分宾主坐下。
“好茶!”刘禹见几上放了盏茶,也不客气,端起来吹吹气,抿了一口,走了半天路,他的确有些渴了。
“喔,好在何处?”汪立信戏谑地看他猴急的样子,笑笑说。
“入口清香高爽,滋味鲜醇,再看这汤色清澈透亮,叶底绿嫩明亮。好一个六安瓜片。”刘禹其实也不懂茶,不过事前做过功课,知道汪立信的家乡产这个。
“乡人所带,吃得顺口罢了。”听到刘禹的赞誉之词,汪立信也深以为然。
“那个,子青,来见老夫不知所为何事?”看刘禹确实有些饥渴,待他再喝一口,放下茶盏,才开口相问。
“小子今日前来,特为恭喜汪公。”刘禹正色答道。
“喔,喜从何来?”汪立信微怔,确是有些风声传出,不过这个小子是怎么知道的?
“这一喜嘛,自然是恭喜汪公得遂已志。”刘禹冲着他一拱手。
“还有其二?”汪立信有些诧异。
“自然,这二嘛,吾观公自今后,再不复此闲云野鹤徜徉安逸之日了。”刘禹神神道道地说。
汪立信闻言一怔,随即哈哈大笑。其实刘禹说的都是同一个意思,这么说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而且也不够高明。所为者,是希望能博老人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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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瞎贼立信
汪立信,江西婺源人,幼时随叔祖迁居安徽六安。淳祐六年才考中进士,那一年他已经45岁了。
咸淳九年,也就是刘禹开始穿越的前一年,坚守了六年的襄阳终于陷落。
累官已经升至兵部尚书、荆湖安抚制置使,知江陵府的汪立信上书贾似道,献上守江二策。而这时,他的年龄是72岁。
这两条策略通俗点来说就是,要么你贾相公就整顿兵马,沿江设防,积极备战,要么你就释放扣留了多年的使者郝经,奉上岁币纳贡求和。
文章的最后更是说:如果什么都不做,不如干脆投降算了,黎民百姓还能少受点兵灾。
并且他开篇就直接指出“今天下之势十去八九,而君臣宴安不以为虞。”,对国势已经不抱希望了。
先不论方案是否有效,至少表明了一个积极的做事态度,在刘禹看来,这些策略相当务实,这也是他登门拜访的原因。
带领大军灭亡南宋的元丞相伯颜则对这二策有很高的评价:“宋有是人,有是言哉!使果用,我安得至此。”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大器晚成的正能量典型。
看着上首74岁老人的斑斑白发,刘禹在心中斟酌着用词,旨意很可能随时会到,他必须要在这之前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才不会有趋炎附势的感觉。
“子青小友何以教我?”汪立信止住笑,缓缓说道,这个小子倒是有趣。
“汪公说笑了,公之前岂敢妄言。然。。。。。。”刘禹顿了一下。
“公曾有言‘天下之势十去八九’,如今元人大举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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