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国色》第14章


翻了个白眼,卫央道:“放着你父亲和兄长不去学,也不想着做个正人君子,既然知道我这么不要脸,还学这做什么?”
柴熙和满脸不屑:“没事学他们作甚么?整天劳心劳力,说个话也要担心有违圣人教诲,那活着有甚么意思?总之,学他们,累。”
卫央低着头:“教你这样不要脸的学生,累。”
柴熙和哈哈大笑,拍手道:“看来,我的无耻颇得你的真传了,是也不是?你这样的无耻,既能自己活地潇洒,又能教身边的人开心,还能时常出其不意解决旁人无法解决的麻烦,姐夫,你不当我姐夫,那可真屈才了!”
卫央绕过这混蛋,催马急促往城外冲去,风中丢给柴熙和一句话:“要学会不要脸,那可天长日久去了,这属于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精髓,你是学不来的。”
听他这话,颇以自己的无耻为荣。
柴熙和一呆,跟着催马跟了上去,大声笑道:“尽管我知道这是你又不要脸的推托,但我喜欢,姐夫哪里逃,你跑不掉啦!”
卫央一路心想这柴熙和,这小子绝非真要学那点不要脸的精神,看他的家庭就知道,这小子平时是很被长辈收拾的很惨的,可能也没什么朋友,他要找无耻的借口跟在自己身边,一面应是瞧出来自己不愿在柴家多呆,时刻想单甩的念头而想束缚住自己,这是为了他姐姐柴熙宁。而另一方面,估计是瞧着好玩,脾性有点对上了,不想再那么无聊而已。
快马回到驿舍,门尚未关闭,盘查严格了许多,见是柴荣家二郎,守卫的又叫了柴家扈从出来,两厢对照才放人进门。
三堂内灯烛明亮,柴宗训在阶下走来走去,见卫央带着二弟回来,往后一看没见着柴荣,忙问:“卫兄,你们怎地……”
卫央摆摆手:“没事,那伙歹徒从实招了,顺带着也证实了小弟的清白。哦,这是你家二少爷,还给你了。”
正堂内闻声立在门口静听的柴熙宁轻轻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柴熙和冲柴宗训挥挥手:“大兄你快去禀报母亲,就说……”
“就说甚么?可是父亲有甚么嘱咐教你带回来么?”柴宗训看到这个平时便无法无天的弟弟一脸便秘的模样,也没往坏处想。
柴熙和瞪着卫央,脸上笑嘻嘻的,张着嘴无声比划出“你这个姐夫当还是不当”,卫央气势汹汹和他对视,一副宁可接受诬陷也不受威胁的凛然正气样子。
最终还是卫央道行高,柴熙和只得暂且认输,只不过进正堂之前挥舞着拳头冲卫央作威胁状,嘴上却很有礼貌地告辞:“夜了,卫大哥,承蒙你一路照顾,明日我再来好好感谢你,你可不能拒绝我的好意哦,免得让人说我爹爹家教不好。”
他将好好感谢四个字咬地非常重,明显重点不在感谢上。
卫央嘿嘿冷笑,冲着柴熙和竖起一根中指。
柴熙和茫然,不懂这甚么意思,但这不要脸的人做出来的动作,又是冲着自己,那自然是不怀好意了,当时也学着竖起中指,脸上的表情都跟卫央一模一样。
卫央心中一惊,糟了,这小子的无耻已经得到我的六分神韵,长此以往,前途堪忧啊!
见卫央怏怏转身往自己屋里走去,柴熙和眼珠咕噜咕噜转动,脸上嘿嘿地笑,心里道:“想跑?哪来那么便宜,不就是耍无赖么,看咱们谁狠得过谁!”
进门之后,柴熙宁奇怪问道:“二郎,你与,与卫大郎比的甚么动作?”
柴熙和接过湿巾胡乱在脸上抹了几下,信口胡说道:“哦,是卫大哥教我的,他说这个动作很是有深意。”说到这儿,柴熙和鬼鬼祟祟左右没看到母亲和长兄,压低声音冲柴熙宁勾勾手,“阿姐,你想知道卫大哥这个动作表示甚么么?”
“呸,谁好稀罕知道么。”柴熙宁满面红云啐了一口,“这人很,很……”
“很不要脸是不是?”柴熙宁捏着嗓子缩着脖子怪笑道,“哎唷,你可真了解卫大哥,不过,他方才那动作却着实严肃认真的很哪。”
见他满面严肃竖起中指往指尖上吹了口气,有点肃然起敬的架势,柴熙宁故作不在意道:“无非作怪而已,能有甚么意蕴,你不说,我也不稀罕知道的。”
柴熙和蹑手蹑脚走到弯身在水盆里清洗湿巾的柴熙宁身后,突然低声怪笑道:“阿姐你可记住了,卫大哥这动作是在说,柴二郎啊,柴二郎,等我作了你姐夫,姐夫出一根手指也可以将你碾成土灰灰,你给我当心着些。”
柴熙宁啊的一声,脸红直通修长美好的脖颈,恐怕衣下锁骨也红了,眼看着柴熙和贼笑着跑进偏室内去了,呆呆地半天也没回过劲来,心中乱糟糟的,又是羞涩又有点恼,不知终究是甚么味道。
第九章 呼杨
三日之后,柴荣下令启程回归原州,这是利索的一家人,不片刻,整整齐齐收拾好随身物事,刘氏与柴熙宁带了柴熙让上了一辆马车,马车不甚大,城中卫央也曾见过商贾之家运作菜蔬的车子,与这也差不多了。
看那马车旧痕遍布,卫央知道柴荣并非作给别人看。
柴宗训与柴熙和自有温良的马匹,难为柴荣竟将那白马买了赠予卫央,自然他不会好颜色相待,卫央却觉出这人实则是个热心肠。
出了驿舍,往东北方走不片刻,路旁一行众人,有将领也有文官,渭州刺史立在头一个。
押车的柴荣跳下车去,与刺史执手郑重拜别,道:“兄为一州首脑,值此深秋时节,胡儿贼子愈有侵犯意图,渭州乃长安门户,万万不可大意,必当事事想在贼子前头,莫负天子重托,使黎民横遭祸端。”
那刺史淡淡一笑,拍拍腰中宝剑道:“身许国事,自无旦夕耽搁的道理。兄在原州,乃抗击胡儿前线,又有反贼虎视深山,如身悬万丈深渊,往后不可因小失大,教贼子们有可趁之机。某来渭州之前便存了死志,倘若事不能行,当遣尽黎民,焚烧库存,横剑自刎绝不教贼辱我。”
柴荣目有晶莹泪水,于众人深深一揖,一言不发上了大路往东而去。
卫央听得仔细,心情激荡想道:“有这样好汉子的大唐,那才是大唐。这渭州刺史,虽然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但这人既没有强壮的体魄,又位高权重,竟不惜以身许国,当真是,当真是个英雄。”
跟在他后面的柴熙和久久不语,走地回头瞧不见送行人时候,忽然闷闷问卫央:“卫大哥,你说,秦大叔这样的连胡儿贼子都不曾杀过几个的人,他竟一心为报效国家不惜一死,这样的人,终究是甚么支撑着连生死都看淡了?”
柴宗训瞥了卫央一眼,这人这两日整天和二郎钻在一起,二郎本是胆大心细的人,能得他的青眼,这人确有过人的本事,当时侧耳倾听,要听这惯会胡说八道的人要讲甚么歪道理。
卫央深深吸了口气,回首西望,半晌伸手拍拍柴熙和的肩膀郑重道:“虽然秦使君这样的人勇武不比军中锐士,但他们的心和锐士一般,均是大唐的好男儿,国家危难,正是这样的人,他们才撑起了大唐繁衍数百年。好男子颈子里都有一股热血,平生只有两行泪,半为社稷,半为美人,这样的人,与柴使君一般都是值得尊敬的英雄好汉,你大些自然会明白的。”
柴熙和摇摇头,坚定地道:“卫大哥,我眼下就是明白的,因为我也与他们一样,倘若胡儿贼子犯边侵国,虽然我年纪不大,但也有为国家战死沙场的心。”
“好样的!”卫央笑着鼓励道。
柴熙和睁大眼睛,亮晶晶地瞧着卫央:“卫大哥,你教我那一招刀法很是了得,昨日周大叔猝不及防险些被我一刀砍中了,你这样的有本事的人,难道不想也成为英雄好汉么?为国家出力,生也痛快,死也酣畅,是不是?”
卫央呆了呆,轻轻摇头,落寞道:“二郎,你不知,我和你们是不同的。”
柴熙和不解地摇摇头嘟囔道:“有甚么不同?你深爱大唐,俱与我一样,身是唐人,也与我一样,为国家出力,为甚么又与我不同了呢?好男儿,有所为,倘若总想着甚么都不为,只看着别人作为,那,那很是让人瞧不起的。”
柴荣在前头听见,他感觉出卫央寥落心情不是假的,奇怪回头瞧了他一眼,微微思量,对周泰道:“前头绕道,自千军坟过。”
周泰忙道:“使君,那样恐怕要迟一日路程,这是……”
柴荣不容拒绝:“就这样安排下去罢,千军坟,三千将士,某理应祭扫他们去了。”
周泰恍然大悟,眼眶有些发红,咬咬牙道:“是,弟兄们在那里寂寞得很,也该瞧瞧他们去了。”
正午时分,一行百余人到了一处坟场,半山坡郁郁葱葱草木葱茏,草木掩映中,数千隆起的坟骨堆亮堂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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