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玄谣》第6章


我花容惨淡,“如果有人非要得到这颗玄珠,岂不是一定要杀了我?”
师父捋了捋胡子,不以为然道,“帝玄珠的秘密当今世上没有几人能够知道,再说,不是还有易北保护你嘛。”
脑海晴天一声霹雳,我心灰意冷,彻底的绝望。
师父兴致不减,侃侃谈起我派与梦仙宗的渊源。
在很久很久很久之前,江湖太平,山河巩固,路不拾遗,我派师祖与当时的梦仙宗掌门机缘巧遇之下,一同发现了传说中的帝玄珠,两人先是心花怒发,后又心乱如麻,再又心怀鬼胎,最后心平气和定下了君子盟约,以划拳定输赢,玄珠归胜者持有。
那时,梦仙宗的掌门还不知道,我派师祖其实自小厮混于酒保,还做过几年的店小二,拳上的功夫十分了得,帝玄珠毫无悬念的荣归我派。
事后,梦仙宗掌门得知了内情,心有不甘,又不好反悔前盟,落人话柄,于是思前想后,总算想到了个刁钻的办法,为此特意修改了门规,规定历代梦仙宗的掌门誓死守护帝玄珠的主人,不离不弃,终身相随,算是间接持有。
我总算明了,华师父宁可撇下宗里的事务不顾,任由大徒弟忙得焦头烂额,也要留在山中与师父长相厮守,并非什么分桃断袖的情意,原来也是身不由己啊。
帝玄珠与身体结合最初的那几个月,还有些不适应,常常都会力不从心,师父安慰我慢慢来,不可操之过急。
说实话,我还真是不急,反正玄珠是要跟我一辈子的,最初的新鲜感退却之后,差不多都淡忘了此事。易北提醒我,帝玄珠一定后悔了,遇上的主人不思进取。
我没有理会他,只是仰天长叹,心中有小小的惆怅,人总是对不能把握的事情充满了迷茫,越想逃脱束缚越紧,到头来全是作茧自缚。我想自己注定背负着神圣使命,也许只是一厢情愿,而帝玄珠也只是想寻求一个栖身之所,我遇上只是因为我遇上了。
真是这样的话,做什么都是徒劳,想得太多不如不想。
春意盎然的四月天,微风和煦,青草萋萋。
师父挖出一坛陈酿十二年的梅子酒,开封时馝馞扑鼻,华师父赞了句“好酒”,眼中流光溢彩,我也跟着尝了一口,果然醇香甘冽。
师父告诉我,酒是当初我来山里那年埋下的,只剩最后一坛,喝完了酒,离开刚好。
“萱儿,你该回家了。”师父捋着胡子,远处是连绵的山,浮游的云。
师父说我在山上偷安了十二年,可有些事情总是要面对的。
我一直都有怀疑,父亲当年执意送我上山,或许有难言的苦衷,还有那些身份不明死在庙里的黑衣人,而我又必须改名换姓,这一桩桩的事情背后似乎预示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萱儿,你爹爹会亲口告知你所有的事情,到时一切的谜团都会解开。师父只想你记住,在这个世上,再没有人比你爹爹更心疼你了。”师父说话的时候神色难辨,眼里是读不出来的忧思。
这时,我突然有种冲动,想要利用帝玄珠窥探他内心的秘密。自从有了这颗玄珠,我便对别人的隐秘很感兴趣,总想探明究竟。
师父猜出了我的心思,捋了捋胡子,说:“萱儿,你虽然拥有了玄珠,可也要节制,最好只是用在有需要的事情,或者有需要的人身上。至于身边的人,总要留给他们一些属于自己的秘密。”
我讪讪一笑,放眼前往,兀然发现眼前的一片梅子林竟有一种写意的美,是我十二年里都未曾发现的。
总算,我感悟到了山中的惬意,在我即将离开的时刻。
。。/ 南宫盼
更新时间2011109 13:39:24 字数:4275
三日后,我背起行囊,与师父挥泪拜别。华师父吩咐易北陪我一同下山,他自己年纪大了,受不得尘世的喧嚣,刚好让易北出去见见世面。
青丘山地处代国的边境,紧挨着郑国,由郑国回晋国是最近的路程,只是我们刚到山脚,就听说郑侯薨逝,郑国大丧,期间严禁外人随便出入。没办法,我们只好先绕路代国,再回晋国。
代国被誉为贲王朝的鱼米之乡,沿途路过田畴,一茬一茬的青苗油汪汪的铺开,田连陌阡,微风拂过时,碧波翻腾,隐约闻见稻香。
易北猛地张开双臂,表情无比陶醉,拖足了尾音吐出个字来,“啊……”
我诧然,抖了抖睫毛,问道,“你要干嘛?”
易北依然保持好姿势,回答说,“吟诗!”
我急忙背转过身,双手捂住耳朵,大声道,“好了,你吟吧!”
可惜,易北刚酝酿好情绪,一匹黑色骏马从我俩身边急蹄而过,溅起了朵朵的泥花,尽数撒落在我那洁白如雪的裙摆上,变成了一幅泼墨画。我怒目而视,黑马已经飞出去老远,骑在马背上的是位红衣姑娘,一身异族打扮,长发如墨散落至腰间。
师父说过,愠而不恼,喜而不狂,就是涵养。我想起了这句话,极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之所以这么做,不是要保持涵养,实在是因为肇事者早已逃之夭夭,失去了发泄的对象,如此只好选择涵养了。
以我仅有的理性分析,我们的两条腿肯定是跑不过马的四条腿,想要追上去是没什么指望了,除非再多长出一对翅膀。不知易北是不是被气昏了头,拉着我一路狂奔,直到跑不动了,才跌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你干嘛拉我跑?”我的脸涨得通红,胸口起伏不定。
“你……你没看见,刚刚刚有匹马过去?”易北气还没有捯匀,说话结结巴巴。
“所以呢?”
“那匹马踩坏了稻田,你……你没看见啊?”
“所以呢?”
“庄家都踩烂了,肯定有人出来追究。”
“所以呢?”
“有人出来追究就要赔钱了,我们身上带的钱可不多。”
“所以呢?”
“所以才要跑啊!”易北加重了语气,瞪大眼睛看着我,在他的思维里,我的迟钝已经使他无可忍受了。
而我,也终于忍无可忍了,情绪是一定要宣泄的,谁撞上谁倒霉,“跑什么跑,这都关我们什么事!赔钱也不该我们赔啊!……”
可惜,河东狮吼吼得太迟,我清楚的听到,不远处传来狗吠的声音。
背靠残阳烘托的天幕里,我与易北步履蹒跚地走进了永安城,在城门重重关合的最后一刻。
我翻出仅剩的一枚金饼,又算了算回家的路程,对眼前的困境一筹莫展。才不过半天的时间,我们就由衣食无忧沦落到了赤贫如洗,生活还真是无常。
被村民围上的时候,我还据理力争,试图跟他们分析案情,指着身上的大大小小的泥点解释说,我们也是受害者。
可惜,我太高估了那些人的逻辑分析能力,他们看待问题很简单,一口咬定就是我们干的,如果不是干嘛要跑,跑了就是做贼心虚。
我狠狠地瞪了一眼易北,解释清楚这个误会还真有些难度,我对他们说,庄家确实不是我们踩坏的,我们逃跑为了不赔钱。
这样的逻辑连我自己都觉得混乱,村民们异口同声,“是吧,想赖着不赔钱,都说是你们干的了!”
矫情了半天,双方争执不下,村民有些不耐烦了,嚷嚷着抓我们去衙门,考虑到官府的办事效率一向很低,这类小事不关上十天半个月甭想过堂,到时身上带的钱财恐怕还不够疏通的,十之八九判为冤假错案,铁定还要挨上一顿板子……介于以上的种种顾虑,我权衡了一下利害得失,不得不要咬牙跺脚,委曲求全,赔上许多钱,差不多是我们带出来的全部盘缠。
易北望了眼仅存的一枚金饼,说话小心翼翼,“我们是不是先去找个客栈投宿?”
我忿恨地瞪向他,“投什么投,投河算了。”
不过最后,我们还是找了一间客栈投宿,因为代国的法律有明文规定,禁止流浪者露宿街头。
先前路过的几家均已客满,我们不得不驻足在聚满楼的门前,光听名字就知道,这类地方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我与易北周身狼狈的站在柜台前,被店掌柜斜眼打量了半晌,最后不阴不阳说了一句,“小店最便宜的客房也要一枚金饼一晚,不知你们……”
我拭去头上的冷汗,厚着脸皮问道:“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促销活动,例如那个……租了一间客房再赠送一间客房什么的。”
店掌柜的眼神里又加重了几分鄙视,理都不理我,只顾低头拨弄着算盘哗哗作响。
我仍做最后的努力,“啊……哈……其实不赠送客房也没什么关系的,赠送一间柴房也是可以的,我们就吃点亏吧!”
店掌柜算盘拨弄得更响,极不耐烦的说道,“柴房也是要收钱的,六十株铜钱一晚。”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易北在身后猛拉我的衣角,我甩开他的手,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掌柜伯伯,你仔细看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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