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天下》第74章


没了李贤,李府的夜晚再也没有昨日那喧闹的声音,蟋蟀的鸣叫成为了唯一的旋律。
富不同一路走来,只有到了关押报喜的屋子外面才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响动。
似乎是有人喝醉了,屋子里乱糟糟的,各种口齿不清的吆喝声与嬉笑声让人根本听不清那些人都在说些什么。富不同皱了皱眉头,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一点口水缓缓地涂抹在窗纸上,富不同的指甲轻轻抠了抠,然后他凑在窗上的眼睛一下瞪得大大的。
屋子里,两盏油灯上的火苗轻轻摇曳,倒映两条纤细的人影在墙上忽长忽短。在屋子里仅有的饭桌前,一人面对屋门而坐,正拍着身旁那人的肩膀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又哭又笑得,看得人唏嘘不已。
灯光昏暗,富不同看不清面对自己那人的模样,但背对他的那人他还真认出来了。因为这人他实在是太熟悉了,仅仅通过背影他就知道哼哼唧唧、忙于敷衍的那人是他的随从,他想要救援的目标:报喜。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富不同通过小洞把屋子仔细地看了看,昨天那两位打手也不在屋子里,这情形实在是太诡异了,让早已鼓足了气准备大干一场的富不同一下就把心放了下来。毕竟最后的麻药也没有了,他真不觉得自己有必胜的把握。
机会难得,富不同不再等待,直接一掌推开了房门。
看见忽然出现在门前的仆人,报喜慌张地转过头来。当发现此人居然是自家少爷的时候,他疯了似地扑了过来。
“少爷,报喜想死你了!”
“靠!”富不同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本该挺高兴的事情,没想一开场就让报喜弄成了一出断背山。用力得将抱着自己的双臂掰开,他上上下下看了看报喜,摸着他的脑袋笑道:“小子看起来小日子过的不错,我这是不是多余了?”
报喜的脑袋一下就低了下来,嘟着嘴委屈地叫道:“少爷。”
“好啦,好啦。”富不同咧嘴一笑,忽然间看见报喜这小孩子模样,一种无法言喻的温暖从心中升起包裹了他的全身。这就是亲人,他们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就会给你带来莫大的感动。
拍了拍报喜的脑袋,富不同看着不知何时已经在桌边鼾声如雷的那人问道:“这人是谁?”
在这李府之内,居然能和报喜这个囚犯相处如此愉快,任谁碰到都会心生好奇。特别是在知道这里原来是李贤的府邸后,这样的情形就更加显得不可思议了。
“这个啊,他说自己叫李诗。”
这事看起来很诡异,但其实事出有因,富不同听报喜一番细说后心中却只有一声轻叹。为人奴者,一喜一忧都与主人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息息相关,已经完全失去了自我。
原来,在今日上午,李诵不知为何被李娘娘传去。这本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但谁知李诵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后来,干脆连主人李贤也不知了去向。一个主人带着一个管家去向不明,身为另外一名管家的李诗难免会浮想翩翩。
其实,所有的猜测都可以归结为一点:主人李贤是不是更加器重李诵?
一直觉得自己比李诵更加优秀的李诗就在这样的惶恐之中心态逐渐失衡,总是觉得周围的人都开始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看自己,所有的人都变得不可信任。最终,他想到了那个与李府没有关系的囚犯。
主人不在,管家也是一死一醉,整个李府完全就处于了一种无人管束的状态。凭着一身的仆人装,富不同与报喜一边走一边谈居然没有一个人多看上他们一眼。很快,两人就并肩来到了今日发生惊魂一幕的那个小房屋。
富不同当先一步,一边伸手推开房门,一边回头笑道:“你小子到是聪明,没有和他针锋相对,看来到是进步不小。”
听了少爷的表扬,报喜自然是欣喜万分,得意洋洋地笑着说:“那是,也不看我家大人是何等英雄,做随从的我自然。。。。。。。”
月光如水,随着房门的开启,已经干涸的鲜血慢慢地显露出来,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也扑面而来。报喜皱了皱眉头,但见少爷毫无所惧地推门走了进去,他也只得忍着心头的翻腾跟了上去。
可当看见那几个胸口插着长刀的尸体时,报喜的脸刷得一下变得雪白,跨在门槛前的脚再也落不下去了。
“少,少爷,这是什么?”
“嗯?”富不同应声转过头来,表情轻松地看着报喜,展颜一笑:“尸体呀。”
月光下,富不同那张晦暗不明的脸显得异常的阴森,只有两排洁白的牙齿反射出点点的寒光,刺人双目。
富不同知道报喜在怕什么,他也曾经害怕过,但这些人是他的敌人,他不下手难道引颈待宰吗!
不记得谁说过这么一句话: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富不同对这话深以为然,因为他太渺小了,失败了将不会有下一次从来的机会。
看着报喜整个人都在不停地颤抖,双眼面对自己时头一次露出了恐惧的神色,富不同心中幽幽一叹。
“报喜,我的兄弟,你怕我吗?”
在富不同将凤尾刺入胸膛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再也回不去了,曾经那简单的生活。这只是一个开始,绝不是最后,在以后的日子他一定会不断遇到这样的危机。杀人,将不再停留在故事里面。
但即便是这样,他也希望自己最好最亲的兄弟能够一直陪伴左右,因为在这个原本不应有他的世界里,孤独才是最大的敌人。
这正是:
错路迷途心不在,笑看红尘我疯癫。
一朝刀光溅鲜血,敢问兄弟情可堪。
第二十八章 英雄贼子 '本章字数:2378 最新更新时间:2014…04…18 13:52:39。0'
什么是兄弟?
敢于两肋插刀、赴汤蹈火者,是为兄弟也。
报喜可曾认为自己是富不同的兄弟?也许是,因为他们风雨同舟,患难与共;也许不是,因为他只是一个随从,在这样的社会条件下与主人称兄道弟,对于传统的报喜来说不次于让他承认男女平等。
但不论是与不是,对于报喜来说都没有区别。少爷说做,他不敢不做。
看着报喜皱着眉头,捂着口鼻,在尸体间如蜻蜓点水般玩起了人体漂移,富不同微微一笑,转身掀开了身后的帷幕。
黑暗中,墙角处,一男一女两人相依相偎斜靠在一起;似乎是睡着了。
富不同上前查看了一下两人的眼睛,确认他们依旧昏迷之后,他回头对报喜招了招手。
“报喜,过来忙帮。”
在看见那两人的一瞬间,虽然心中仍旧有些不舒服,可报喜却感到了一种欣慰。他振作精神,忙不迭迭地跑了上去。因为在心思单纯的报喜看来,善良的少爷一定是为了救眼前的两人才不得不动手杀了那些人,因为少爷是个大英雄啊。
就着两人的衣带,富不同将他们的嘴里塞得满满得,然后再将两人的双手紧紧得绑了起来。
“少爷,为什么要绑起来啊?”
是啊,既然是在救人,为什么要将被救的人绑起来呢?报喜百思不得其解,不问清楚他只觉得心里痒痒得。
富不同转头看着报喜,理所当然地说:“怕他们挣扎,怕他们跑啊。”说着,他指了指李魅说:“等下你背她,我背那个男的,咱们趁夜离开这里。”
报喜抓着头,走上去蹲在李魅的身前,方便少爷将她放到背上。
富不同一把拍开报喜放在脑袋上的左手,将李魅的双臂套在他的脖子上,低声责怪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就是个老女人吗,看把你难为的。”
报喜心中一阵郁闷,他又不是没碰过女人,背这么个老女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只是,他心中的疑惑不解,让他总是忍不住想要去抓脑袋。
伸手托住女人的臀部,报喜扶着墙面站了起来,看着那双有气无力耷拉在自己胸前的那双手他终于转头问道:“少爷,咱们不是救他们吗,这样绑着是不是不妥当啊?看起来就像我们绑架了他们一样。”
“少爷我就是绑架了他们,有什么关系?”
看着少爷炯炯的目光,听着少爷宣言似的话语,报喜只觉得自己浑身发软,背上托着女人的双手再也用不上一丝力气。想他报喜自从读书习字以来就立志要做一个像书本上那些行侠仗义的人物,什么时候干过绑架这么高难度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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