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修》第7章


“属下万死,让少爷受惊了。”
听到“少爷”这个称呼容修眉头跳了跳,他看着车帘发了一会儿呆才道:“我让鳞净帮我办了文书,身份是书香门第游历出学的公子,你是随行保护的江湖门客。出门在外,一切虚礼都免了罢,省得招惹事端。”
“是,栖梧明白。”
这学得倒挺快。
容修这个身份是他自个儿找容潜讨来的。原本这就不是什么大事,容潜的意思是不管容修怎么玩都会有人跟在后头打点一二,公文身份什么的压根用不着。就算容修犯事了被请去衙门,难道那堂上戴着官帽穿着官服的芝麻绿豆官还敢让他儿子下跪不成?
但容修觉得这么做太招摇,无论是做官的还是跑江湖的都有各自传递消息的渠道,这头惹了事那头立马就知道。如果真照着容潜说的来,没等容修想到处看看玩玩的那颗心得到满足,就被这么淹没在各地方各种人物的奉承应酬给消磨没了,哪儿还有玩乐的兴致。
这些道理容潜自然懂得,当年他还在明面上管事的时候没少玩微服搞私访,面上含而不发背地里雷霆手段是最常用的招数。不过那时候的容潜职责所在加上年轻多少有些热血心性,虽然面上低伏的时候心里不太高兴,但事后施加惩戒可是一等一的痛快,有段时间容潜甚至对这种感觉颇为着迷。
现在这事轮到容修头上,容潜想着自家儿子出门本就是图个高兴,要是碰着不长眼的……哼哼,他家儿子他都没舍得打过骂过,谁敢委屈了!索性就暴露下身份,不用露很多,能让容修畅行无阻就成。
可这心思刚起头就被容修给打回去了。容潜郁闷,自从有了这儿子自己是没一天享受过当父亲的待遇。头三年容修没醒的时候他就是一奶妈,后来容修醒了他连奶妈都没得做了。
所以说,孩子太懂事也不是什么好事,这不把他做父亲的乐趣全给剥夺了么……
不过有些事,到底还是要替容修准备准备。
“阿净,那事怎么样了?”
“回主人,人已经找到了,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两年后便能安排他与少主见面了。”
“两年?”容潜皱了皱眉:“久了些。”
“主子,两年已经是最理想的速度了,若稍有变故只怕更久。”鳞净嘿嘿冷笑两声:“何况,少主现在执着于那个人大概是因为被他伺候惯了,一下子离了人还没适应。等新派去的人上了手,少主又见多了庄子外的莺莺燕燕,对那个人的感情也就淡薄了。”
容潜点点头,没说赞同也没不赞同。他始终在想容修临走前的那句话
——“思而不得终成执念”。
、第八章
且不管容潜怎么想,容修正坐在马车里悠闲地翻阅各类游记。
很早就说了,容修的本质是个宅男,无论现在的他是有多么的□多么的奶油多么的正太多么的萌也无法掩盖住他躯体之内所居住的灵魂属性~所以,说他是在看书,不如说他在丢书。
这本描绘河山的,丢!
这本旅游向导的,丢!
这本借景抒情的,丢!
这本以物喻人的,丢!
这本传奇故事的,丢!诶不,捡回来当小说看~~
……
容修颓废地倒在车厢里用书盖着脸打滚,他想念他的电脑想念他的手机想念他的PSP,虽然早就接受了回不去的事实,可这不妨碍他缅怀过去不是?
于是,心灵受到严重创伤的容修少爷很没骨气地在离家第二天找他爹的部下搜罗周围好玩的事物,——这里所说的“好玩”泛指一切容修少爷没见过的各类活动,比如抛绣球、庙会、新郎迎亲等……总而言之,就是哪儿有热闹往哪儿凑!
“少爷,前面有辆官家的轿子。”
“靠边停车。”
“是。”
照理说,容修身上无官无品也无功名,见官理当下车行礼。不过他实在懒得动弹,估计如果不是官腔太重闲着没事儿干的官员,也不会计较这小小失礼,所以心安理得地坐在车上。
“少爷,似乎有热闹可看。”车刚停下没多久,外面传来栖梧无甚起伏的声音。
“哦~”容修闻言撩开车帘的一角,侧着身子偷偷等热闹瞧。
果然没过多久,一个小乞丐衣衫不整地边跑边喊,拨开人群冲到官轿前面跪在地上大呼冤枉。
“冤枉啊大人!小的冤枉啊!!”
容修满头黑线,听着这鬼哭狼嚎的就觉得没兴致,他放下帘子撑着脑袋好奇地问栖梧:“刚才一点预兆没有,你是怎么知道有这出的?”
“这个孩子在逃出来喊冤之前和一个男子说话,属下听到了几句。”
容修打趣:“我倒不知道我家护卫还有听人闲话的兴趣~”
外面的呼吸声顿了一顿,然后容修听到一阵磕碰声。他愣了愣,掀开车帘往外看,却见栖梧两手撑地跪在地上,分明是请罪的姿势。
容修眨巴下眼睛,愣是没明白这是怎么了。幸好现在街上人的目光都被那拦轿伸冤的小乞丐给吸引住了,鸠栖也靠着马车和街边的内侧跪的,这会儿也没什么人注意。
“怎么了?”容修没急着让他起来,估摸这人的性子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也是叫不起来的。
“属下不该妄议他人,请主人责罚。”
男人一个头磕下去砸在地上,容修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头疼揉揉眉角,心里各种无奈,这叫什么个破事儿!
“起来吧,不过是玩笑话,你若听不惯我以后不说便是。”看了看地上的男人,容修放下帘子回到车厢抱着软枕默默坐着,心里有些犯堵。
记得那会儿鸠栖刚跟他的时候也是这幅样子,动不动就请罚请责的,这些年好不容易把他矫过来人又闹失踪了。现在这个和鸠栖有不少相似的地方,大抵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受到的教育差不多,都是闷声不吭的性子。
容修瞄一眼车帘,见外面还没动静顿时恨得牙痒痒,丫一个两个都是不省心的!
栖梧在地上跪了一会儿,听到车厢里的那人呼吸渐渐平顺,他便站了起来。扯了扯嘴角,栖梧想笑却笑不出来。他其实知道容修没有生气,至少没有因为他那句话生气。但谁能相信,一个刚出师的暗卫会对主人如此了解?有些话说出去,哪怕是他自己都不信的吧……
他跳上车辕,车子动都没动一下。侧着头看着车帘,虽然看不见车厢里的情况,但他知道容修已经睡着了。他就这么看着,动也不动,仿佛这么隔着帘子就能看见那个人。
容修这一觉睡得有些沉,等他睡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马车里泛着幽幽的光。容修抬头看着车顶上那个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幽绿色的光照在他睡眼惺忪的脸上有点骇人,不过这会儿除了他自己以外谁都没有。
揉了揉眼睛,容修开始叫人:“栖梧,你在外面么?”
“是,少爷。”
“几时了?”
“子时刚过。”
“怎么不找客栈投宿?”
“……”外面的声音顿了顿道:“属下怕扰了少爷睡眠。”
容修打了个哈欠:“下次叫醒我便是,莫要为这个耽搁了事儿。”
“是。”
“去找个地方投宿吧,多给些银子,叨扰了他人安眠总是不厚道的。”
“是。”
“记得在人前,莫要称自己为属下。”
“……是。”
是是是,是你妹!
容修挠着怀里抱着的枕头,郁闷地嗷嗷的!
“少爷……?”外面传来不确定的询问声。
容修举起软枕就想向外面那个人砸去,但是想想后果又忿忿地把手放下。天知道如果刚才真砸出去这个男人会不会立马引咎谢罪,少了个鸠栖已经很郁闷了,再把这个给弄丢了他就别混了。
“没事……”容修闷闷地蹲在角落画圈圈,现在除了这个动作以外他也干不了其他的。
车帘外面的栖梧无声地笑了笑,他笑的时候眉目弯弯,鼻子微微上拱,十九岁的男人脸这时候看上去竟是十分可爱。
马鞭在空中挽了个圈打了个空响,马儿“哒哒”地踏着蹄子向前,隐在暗处守卫的影卫们刚刚换了班,容修仍蹲在车角画着他的圈圈种着他的蘑菇。谁都没有注意到栖梧那个莫名其妙却又很好看的笑容,就像谁都没有注意到栖梧这个人一样。
清修山庄“落安殿”容潜书房,窗没有关,眼力好的能够透过这窗户看到书桌上的东西。现在,桌上躺着一本书册。
有风吹过,拂开了桌上书册的封面。书页“哗啦啦”地一页一页翻过,一直翻到偏后一些的地方,风才停下。
摊开的书页上白字黑子,写着这么一句话
——暗部乙七五,宣和四年入“蹊径”,五岁,娼|妓之子也。
、第九章
大半夜敲开客栈的门并不容易,但是敲开门之后想要进一步交易却也不难,尤其是在银子给足的情况下。
“两间挨着的上房。”
“客官,这两间房有,要挨着的可就没了。现在大半夜的其他客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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