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修》第12章


回来了。
连这种事情都看不透的小鬼,怎么会想出那么精灵严密的方式报案?
在最热闹的时候冲出人群拦轿,边喊边跑吸引当场众多百姓的注意,利用百姓的好奇及关注将一件普通的案子放到了舆论的当口。看似寻常,但以这种状况,没给办案的县老爷留半点余地,逼着他不得不处理这场案子,而且是在所有的百姓面前。
容修似不经意地往栖梧身上一靠,半侧着身子抬眼扫了眼堂外的围观群众,这里面不知道有没有教那个小鬼做事的人在不在人群里面。若是在,这事恐怕还另值得推敲一番。
容修低头笑了笑,是误会还好说,不是的话……这世间本就太过无趣,既然有人送上门来解闷,何苦浪费这般好事?
、第十四章
顾迎泉是八年前的举人。和他同届的人大多留在了京城发展,那儿离皇帝近,他日若得赏识必能光宗耀祖,衣锦还乡。只有他没这野心,选了这块富裕程度一般的小乡镇,自愿来这当县老爷。
他本是没落的世家子弟,自幼不爱读书,对仕途更是毫无兴趣。奈何经不住慈母严父的满心期盼,苦读十年终于踏足官场,把终生卖给了朝廷。他胸无大志、目光浅薄,不求高官厚禄,只求一世安享平安。这小地方的官老爷他一做便是八年,也未觉有什么不满足。此间的百姓淳朴厚道,本也没什么杀人越货的大事可料理,加上他脱了官袍不摆架子,倒是在这小镇上有个不错的名声。
这次的事儿他本也没放在心上,照着他一贯的作风,当着百姓的面断不能委屈了这个带理的,可私下里也给那个有钱的放条了生路。他偷偷派人去地主家通了消息,让他们收拾一下找个随便什么地方躲上一阵,等过个几年这件事过去了再回来。等他们回来了,这地还是他们家的地,这房子还是他们家的房子,权当出去旅游散散心。当然,几年后的事实是否如此,可再另行打算,总之先把这惹麻烦的一家子赶出管辖境内就对了!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案子审得很成功,如果不是地上跪着的那个小鬼的神奇地一指,现在他已经坐在后堂喝茶了。顾老爷颇有些哀怨,看了看自己案几上的两本东西,他更加哀怨了。
文牒上说,这个小公子出身中上世家,是书香门第养出来儒生。顾迎春虽然目光短浅只看眼前小利毫无志向,但到底也是世家出来的,即使那世家已经堕落,但思考模式大抵都差不多。
这个叫容修的小少爷虽然气度不凡,但行为作风随性、散漫慵懒,且不懂礼仪,怎么看都不是从世家那种古板守旧地方出来历练的公子。而这文牒却也是丝毫没有仿照的痕迹,印章清晰、时间地点都写得很清楚,决计不是假冒的。
顾迎春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了,这个小少爷似乎比他表现出来得更加不能得罪。
将文牒好好叠放收好,顾老爷清咳了两声,摆足了架子才开口:“确实是各省的公文印章无误。堂下之人可是容修、栖梧?”
“是。”容修一本正经地点头。
“是。”栖梧看了容修一眼,跟着答道。
“你二人见官不跪、藐视公堂,本应杖责。但念你二人初犯,且此案与尔等无关,本官网开一面。”顾迎春挥了挥手让旁边站着的衙役把文牒还给栖梧,大方道:“你们走吧。”
“如此,谢过大人。”容修笑笑,面上自然没什么感激之意,转身便走。
“等等——”劳动子弟兵激动地一下子动起来抱住了容修的大腿将他拖住,扭头看着顾迎春大吼道:“大人,你在说什么?他是地主的儿子啊!就是他!我亲眼看到的,在我爹挨打的时候这个人在旁捡小石头丢我爹!把我爹的脑袋砸出血了也不停手!就是他就是他!我不会认错的!这张脸我一辈子都记得!!”
容修抽了抽腿,没抽动;再抽,还是没抽动……
他的眼角有些抽搐,做了个手势让栖梧不要动手,自己伸手抚了抚额头。劳动子弟兵紧紧抱着他的大腿,那凌厉的眼神仿佛只要他靠近,就会张口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容修失笑,弯下腰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头,他这动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然而就在大家还在发愣的当口,容修用力一拉扯动劳动子弟兵的头发将他整个人往后拉,随后抬脚便踹向那人的小腹。容修用的力道不小,因为发愣有些松弛的手臂一下子脱离了容修的小腿,劳动子弟兵整个人被踹飞了好几米,在地上拖出了长长的划痕。
“呐~”容修拍了拍高抬地腿,轻声道:“我讨厌纠缠不休的人,就算那个人是小鬼,也一样。”他略歪了脑袋,眼睛危险地眯起,看了地上蜷曲着的人一会儿才道:“你的诊疗费我会付,但是对于你其他的指控,我没有承担的义务,很抱歉。”
这一段话,在三个时辰后被原封不动地传递到了容潜的耳朵里。
“修儿他……这么说了?”
“是。”
“下去吧,继续看着他。”容潜想了想,补充道:“用不着每件事都汇报,你们自己斟酌着。”
“是。”
待报告的人走远了,鳞净才慢悠悠地走进内室,嘴里还叼了根不知从哪里拔的草。他看了看容潜的表情,拿起桌上的水壶给他倒了杯水,站在边上没有说话。
两个人的沉默没有维持多久,容潜拿起刚倒的茶抿了一口,淡淡问:“那件事办得怎么样?”
“已经找到合适的人选了,正在做后续准备。”
“太慢了,让下面人加快速度。”容潜的手指摩擦着杯盏上的花纹,“修儿的行程比预计中快了许多,一直拖着不是办法。”
鳞净立即明白了容潜的意思,咬草的动作顿了顿,“少主他……发现了?”
“嗯。本以为他鲜少外出,就算他不喜游山玩水摘花赏月,这山庄外的其他风景足够他看上些时日。可那莺莺燕燕他看不上,勾栏青楼从不踏足,就连送上门的身边人他也不碰。”容潜揉了揉眉角,疑惑道:“莫非失去心智的那三年他真被哪个佛祖菩萨收作了弟子,从此视红尘如无物,不染淤泥半分了么?”
“主人说笑了。”鳞净走到容潜身后,抬手放在容潜头侧两边的太阳穴上轻轻揉按,“少主自幼不曾受过这方面的教育,对这方面的事并不了解,加之少主本身对事物就缺少求知欲和新奇性,于性|爱之事并不热衷也非无迹可寻。等过些日子,那件事有了眉目,再把他放到少主身边看看。毕竟少主年少,这种事还是顺着少主自己心意的好,主人不必过于着急。”
“哼!”容潜闭着眼睛享受鳞净的伺候,闻言冷笑一声:“若是成了最好,若不成……我不介意让修儿更恨我一点。”他睁开眼睛,目光冷冽:“那个人的血脉,必要终结在容修这一代!”
、第十五章
容修很生气,后果……其实不怎么严重。所谓雷声大雨点小,大概也就那么回事儿。
踹了人的容修带着栖梧就这么大摇大摆地丢下几锭银子走出了审讯大堂,顾老爷没发话自然没人敢栏,堂下的百姓大多还在发愣。出够风头的容修来去自如潇洒如风,根本不觉得自己干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虽然这也真的算不上是什么事。
“……少爷?”跟着走出几步,栖梧有些犹豫地开口询问。
“嗯?”容修自顾自地走着,只回了个鼻音示意栖梧有话继续。
“那个少年……是有什么不对么?”
“唔,怎么说呢,这是一场不怎么高明的戏码。”容修的脚步顿了顿,略侧着脑袋像是在思考怎么回答栖梧的问题,“大概是爹怕我无聊让底下人弄的,原本看看就完了,没想到会扯到我身上。”容修皱了皱眉,显然对这样的安排非常不满:“也就是说,从那个小鬼报案开始,围绕这个案子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特意安排供我消遣的儿戏。至于那个姓顾的县老爷在不在这场戏里暂时还不清楚,但我能够肯定,那个满嘴冤屈的小鬼一定是爹的人安排的。所以——”
他摊了摊手道:“我踢的那一脚对少年而言并不重。而就是因为不小心迁怒到了底下人身上,我才会说那句‘抱歉’。”
“……”栖梧看着容修的表情,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到任何歉意,再次吞吞吐吐地开口:“少爷……是怎么发现的?”
容修抬头瞄了栖梧一眼,耸耸肩转身继续走,显然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怎么发现的?容修在栖梧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一点点郁闷的表情。难道要说他发现那个少年身上有武功,而且比身后跟着的那个木头人高出不晓得多少?
容修各种黑线。他现在的思维已经足够惊世骇俗的了,万一再被发现从未练过便习得一身绝世武艺,说他不是妖怪谁信啊!
呃……或许他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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