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帝传》第69章


点点苦涩如涟漪一样漾起,他也就这样推开了门。
屋里很安静,穿着紫衣便装的少年皇帝正坐在案几旁,认真地批阅这几日积累下来的奏折。似乎直到他进来,也不曾发现。
“杨霆,研墨的宫女呢?”秋羽微皱眉,看着手边的砚台。然而,一抬头,杨霆并不在屋内,想是已经去寻了。站着的,是一身蓝衣的少年。肃然站着,一双鹰眼在看到自己后低下,恭敬地行了个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秋羽放下了笔,没有着急让他起身,只是居高临下地细细打量。依旧是蓝色的衣袍,只是束发不再随意,也会向自己下跪。他呼出一口气,徐徐笑着说:“跟我还客气什么,翊云。”
两字一出,就像针扎在了燕沐轩的心头,刺痛得难受。他没顺势起来,而是俯首:“臣是陛下的臣民。”
“那么朕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秋羽又不明意味地笑了,“起来,看着朕。”
燕沐轩缓缓站起,狭长的鹰眼就那样紧紧看着坐在案几旁的少年。那个总带着天真笑容,一双澄澈眼眸,会拉着自己的衣袍糯糯地叫自己“翊云”的少年。此刻,他依旧是清秀的面容,笑容却显得虚幻,眼眸中有着见不到底的深沉,那种半讽刺半玩笑的语调,让他不禁讶然这一年不到的时日究竟是如何蜕变成这样。
“御前侍卫长我已经安排了人了,所以翊云只能委屈一下姑且当个普通的御前侍卫罢。”秋羽仔仔细细看了他的眉目,莞尔。
燕沐轩皱了眉,想要纠正他的称呼,却发现自己没那个资格。而让自己这个堂堂的燕国二皇子当一个御前侍卫,着实可气可笑。
“可是御前带刀侍卫?”他看着他。
秋羽点点头,撑着脑袋,一脸无辜无害的神情:“怎了?”
燕沐轩呵地一笑,“你不怕我杀了你?”他那样不羁地说着,秋羽却并不当一回事,仿佛是小猫抓了一下,不痛不痒。但他的回答,足以让燕沐轩咬牙切齿:“你如果真的下得去手,我早就不坐在这,而下去陪父皇母妃了。”
心头一跳,他觉得自己压制了长时间的怒火都要一下子迸发而出。眼前这个派人博得自己信任,最后杀了皇兄的人,踏遍自己国土,让父皇俯首称臣的人,怎么可能下不去手?
他又忍了一忍,只因为此人能够毫不忌讳地抓住自己的软肋,并灵活地运用,那霍严就是一个例子。他盯着秋羽,一字一句地问:“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
“是。”秋羽很坦然,水灵灵的目光看着他,“我的确原以为你是母妃朋友之子,只是六岁那年发现你能文能武,识过字,还颇有学识,做事过于麻利,一看便是训练过的。”他说得很轻巧,却不经意地低下眼,掩去一切情绪。
燕沐轩一下子各种情绪上涌,主宰了理智。他一把上前,抓住秋羽的衣领,把他抵到了几案后面的墙角,灼灼地死盯着他,“那你为何不杀了我?还要留我回去报信?”
秋羽被猛然的撞击弄得轻咳了一声,然后若无其事地眨眨眼,笑道:“宫内太过死板,有翊云的话要好很多。而且翊云对我很好,我怎么能忍心杀了呢?”
他意识到自己生生被摆了一道,他以为是自己辜负了,却未想自己的这点心软成了此人操控的把柄。心中的江水不断翻腾,掀起一阵阵激浪,仇恨,悔悟,愤怒,悲凉。他看着眼前之人的脸,无话可说。
“呵,你原来那样防备着我,防备了那么多年。恐怕只要我在的晚上,你都不曾好睡罢!”他想起自己几次抬手要杀了他,最终不是被冷倾尘破坏,就是自己放弃。睡梦中的人会抓住自己的手臂,依赖地蹭着,想来也只是他的伎俩。
秋羽一怔,眼前的人双眼因为暴怒而血红,全然没有了以前温润的神情。他刚想着如何回答,扑面的热气带着唇上突如其来的触感让他硬生生憋了回去。
第七十八章 阿尘
那样霸道的、不容抗拒的吻,将他在墙角锁住,纠缠,啃咬,似乎在发泄。秋羽没有反抗,只是紧咬着牙,任他作为。不想此人残暴地用舌头撬开了他的贝齿,直接深入。
“唔……”他惊得浑身一颤,舌头忙缩回去,却被燕沐轩勾了出来。那样玩弄着,缠绕着,整个人都没了重量,如果不是领子上的大力,怕是自己已经瘫了下去。
感觉到呼吸不畅,他觉得情况不妙,忙要推开,没成功反而让燕沐轩压得更紧。
秋羽料到这样会激怒他,却未曾想他竟以这种方式泄愤。而此时,他的力量大得惊人,自己无法推开,再如此下去,就不在自己的掌控范围中了。
燕沐轩的热气扑在他脸上,带着灼烧的气息,危险的令人发颤。
但事情发展更脱离轨迹的是此时木门的开启。杨霆去指了的宫女来,而正好在宫中碰到了冷倾尘,一同前来御书房。
杨霆从未被勒令过进屋要敲门,所以就这样泰然地走了进来。他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屋内墙角处,燕国二皇子正把他们的皇上抵在那里。
秋羽开始挣脱,反抗,即便燕沐轩禁锢着他,而且越来越紧。
杨霆显然发现了他的意图,过来一把刀就横在了他们中间,将两个纠缠不清的人一下分开。
衣襟总算被松开,他被杨霆扶着在地上站稳,然后咳了几声。“何事?”
“冷亲王请见。”杨霆答道。另一边,宫女已经进来重新研墨。秋羽随意擦了下唇,就坐回原位,提起笔,准备将刚刚看到一半的奏折再看下去。
“让他进来,顺便你将翊云带走,以后他就是你的属下。”他波澜不惊地安排,仿佛在屋中的另一个死盯着他的人与刚刚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燕沐轩失笑,自嘲地摇了摇头:“想来,我从来没搞懂你,也低估了你的无情。”那神情,淡淡的悲伤,却又在一瞬恢复平时温润的常态。他定定看着秋羽,终于给了个极浅的笑容:“你没有心。”
秋羽一直低着头,奏折批得很认真。他听到门关的声音,屋中的宫女也都随之撤去,然后解放似的缓缓趴下,将自己的脑袋圈在臂弯里。
冷倾尘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那个少年孤独地坐在那,那样安静,似乎是小兽在舔舐着自己的伤口。他本想叫一声“陛下”,却怕惊动了他,只得轻步上前。他似乎没有发现,冷倾尘就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秋羽那柔软黑亮的头发在午日的阳光下精美得胜过宫中的古玩,淡淡的金□□惑着人去靠近。
他趴着,闭着眼睛,不去想身边的风吹草动。然而,身体就像是坠入了深渊般沉重。
低着眉眼,咀嚼着燕沐轩走前的话。他已然笑得跟当初一般模样,却用最温柔的语气对他说“你没有心”。
没有心,或许真的没有了罢。至少,他真的不痛不痒,麻木不仁。
秋羽这样轻叹一声,正想抬起头,就感觉到一双手,轻柔地抚着自己的头发。那动作很僵硬,像是怕把那发髻弄乱,又像是怕把自己惊醒。
那样的不自然,一下就能认出那是谁。秋羽本想起来,此时却安静地任由他摸着自己的头。没有当年燕沐轩给他的温暖,但那是始终如一的守护。
冷倾尘曾经看过多少次秋羽与那人和睦融融的情景,自己除了默默站着,偶尔被他戏耍一下,再无用处。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可以这样大胆地抚过他的发,不是作为君臣。
光影绵长,岁月静好。
良久,他才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想着秋羽可能醒了,忙收了手,站到了屋中。
秋羽确实小睡了一下,当他感觉到身边之人走远时,又一动不动地装了一会儿,才缓缓起来,打着哈欠,睡眼朦胧。
“哦,冷亲王啊,朕都忘了,不知有何事啊?”秋羽一只胳膊撑着脑袋,懒洋洋地赚起了墨迹已经干了的毛笔。
冷倾尘站得笔直,颌首回答:“有一女子托臣来想与陛下见一面。”
秋羽听后,鼻尖一顿,“哦?那女子是何人?”
“自称浮欢。”
蓦然,秋羽淡淡笑了。冷倾尘微抬头,想要看清那笑意中的真实,发现那笑容不达眼底,曾经明澈的双眸已经变得深邃。
“好,现在带人过来。朕有几日未见了,是该叙叙旧。”他依旧懒洋洋地撑着,眉目低垂,似在看案上的奏折。
冷倾尘也跟在他身边十年多了,从不曾听说一个叫浮欢的女子。而看秋羽的表现,似乎是颇为熟络的人。这一下,不由心头空落。
然而,秋羽只是让人安排了茶座,让冷倾尘坐在御书房里。他们两人之间向来无话,洛婉婌赐婚的事也已经商量妥帖。于是,秋羽让他自己在御书房中找些书暂作消遣。
午后,一名女子被杨霆带了过来。秋羽仔仔细细看了,那秀丽端庄的女子确是浮欢不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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