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烟玦》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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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天已喝得半醉,脸颊通红,眯了眼望着她笑道:“难得有这份心,去吧。”
烟崎盈盈而立,在篝火之中耀眼得如同天边的星辰,全场一片安静,她从容拿了酒壶走到云溟桌前,云溟带了三分醉意斜了身站起来,郑重的举止中眼底带了一抹浅笑。
烟崎笑盈盈地将手中的酒杯向他递去,他双手来接,手指刚触到酒杯的一瞬间,烟崎的手指不易察觉地一松,叮当一声,酒杯落到桌案上,酒液飞溅。
全场这下更加寂静,人人都胆怯地看着这一切,眼光担心地落到云溟的身上,云溟一愣,呆望着烟崎竟不会转目。
烟崎挑衅地望着他,眼中全是冰冷,半晌才展颜一笑,转过头去向云天道:“皇上,三王爷喝醉了,连酒杯也拿不住了。”云天持了酒杯仰脸大笑向云溟道:“今儿,你可把脸丢大了。”
众臣子也都随着轻笑起来,烟崎再次给他递过去一杯酒,云溟看着她那雪白柔软的手指,再看了看她眼中的得色,嘴角再次噙了笑意,道了谢,听见上头云天大声嬉笑道:“可别再握不紧了。”
他双手伸过去,手指有意无意地触到她的手指,烟崎大窘,看到他眼中带了揶揄之色,恨意又起,仰头之间,将酒倒入腹中,云溟的眼睛在昏暗之中熠熠生辉,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复又坐下。
晚间回到大帐之内,烟崎的心还在狂跳,这个三王爷也太大胆了,皇后竟也敢调戏,她咬了咬牙,恨得牙根痒痒。
帐外忽然传来请安声,烟崎转过头去,就见云天已立在帐内,脸上还带着酒意,含笑望着她。
小青等人见状忙退了出去,大帐内一片寂静,只有案头的烛火在噼啪作响。
烟崎请了安,云天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她起来,走到床边坐下,斜睨着她轻轻地笑。
烟崎一时发愣,低了头没有动,红晕漫上脸庞,额头上有丝丝冷汗渗出,一颗心扑通狂跳。
“朕累了,皇后还不安歇吗?”云天轻唤。
烟崎低了头走到他身边,发颤道:“臣妾伺候皇上安歇。”说完伸过手去,却被他握了个正着,手心中一片火热,烟崎被灼热得彷徨无助,感到腕上一沉,被他用力一带,已被揽在他怀中。
他将头埋入她的肩头,闻着她身上丝丝缕缕的暗香,感到她在微微颤抖,便嘴角一动笑道:“是不是很怕朕?”
云天在她颈间轻轻噬咬着,灼热的呼吸直扑到她的衣领内,烟崎只觉得口干舌燥,大脑一片空白。
“皇上,京城来了急报。”帐外忽地响起一声呼唤。
云天浑然未觉,依旧在她的衣领间沉醉着,帐外静了静,又一声轻呼响了起来:“皇上。”
云天伸手去解烟崎的衣襟,眼光迷离一片,帐外的人却不依不饶地又唤了声:“皇上。”
“滚!”云天张口大喝,帐外一片安静,又低下头来,但终是心浮气躁,烦躁地出了口气,咬牙把烟崎推倒在床,呆呆怔了她半晌,转身大步而去。
烟崎倒在床铺上,心中一时不知何种滋味,如同被掏空了似的疼痛,抱了锦被,将全身都揉到其中,也难抵那落寂的痛疼,直把骨头都痛得要碎了去。
云天心浮气躁地走回到自己帐内,早有小丫环走上来递给他一片冰冷的毛巾,回过头来看见太监小得子匍匐在地,伸脚过去踢了他一个跟头。
小得子吓得点头如捣蒜,低声道:“我当初就说了,万岁爷这差事不好干,左右都是让您老生气。”
云天看着他一脸的恐慌,忍了又忍,又踢他了一脚,笑道:“起来吧,今儿你这差事办得不错,快快滚出去。”
小得子拔脚跑了出去,云天看着他的背影发愣,想起当初小武子虽然为了救他尽了全力,他还是找了个错把他给杖毙了,如此大胆,同皇后一条心,他还怎么可以放心安睡。
杖毙小武子以后,听说朝花宫内有几天没有嬉戏,云天的心里也空落落的,一连数天,忘记他的消失,不经意间失声唤他当差,想起这一切都不可能时,他喟然长叹。
想到这里,烟崎的心又冰冷一片,当时只觉得自己命运不济,怕这一切种种根源都因为自己的福薄命浅。可是到后来才渐渐发现,只要云天到自己身边,就会有加急的奏章,或是边关急报,终于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心忽地落入万丈深渊,知道从今后再也没有出头之日,这种苦寂只怕要相伴到老了。
正当她恍惚间,看见云溟已消失在山道中,想是转到庵前去了。
果然听见寂静的山林中传来了拍门声,接着听到有小尼姑在说话,不多时听见一路脚步声径直向自己房门而来。
云溟在外面大声地请安,烟崎懒懒地答应了声,云溟那神采飞扬的面孔出现在门口。
他站在屋中,四下打量了下,含笑道:“娘娘好情趣,这里真让人心情舒畅。”
烟崎噙了口茶水,没有理会他,心中暗暗想,怎么这个无赖的王爷,自从见了她之后,就喜欢有事没事地来胡缠,有时见他眼眸中精光一闪,还真不知道他心中每天都在琢磨些什么。
果然,转了一圈后,他向椅子中一坐,向小青及他的随从摆手道:“都出去。”
他的那个随从一言不发,转身走了出去,小青犹豫了下,向烟崎望去,见烟崎向她摆了摆手,才满面狐疑地走了出去。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烟崎问。
他却一言不发,只是默默注视着她,唇边似隐非隐地浮出一个笑意,直看得烟崎脸红起来,才扑哧一声笑出来。
烟崎大窘,腾地站了起来,就欲发火向外走。
云溟却一跃而起,上前拦住她的去路,小声道:“你这样脸红脖子粗地出去,是想让下人们想出点什么吗?”
烟崎脚下一滞,转过眼来,看着他满面得意,眼中含满了揶揄之色,恨恨地望了他半天,复又坐了回去,不再看他,眼睛望向窗外,咬了牙不做声。
云溟收了笑容,正色道:“今天来是有件人命关天的大事求娘娘。”
烟崎冷笑了声,“笑话了,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需要你三王爷求到我的头上来了。”
“这件事,只怕还非得娘娘出面办不可。”云溟道。
“回去吧,我帮不了你什么,一个不受宠的皇后,甚至可以让其他人调笑欺负,怎么可以帮你堂堂三王爷办事。”烟崎森然道。
云溟一愣,知道她恼了,也不去劝,转身又在椅子上坐下,端了茶饮了两口,才悠然道:“娘娘说出这样一番话,是给臣弟听的吗?”
烟崎心中一惊,这话酸意太大了,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转头望向云溟,看见他一脸不以为然,心底只想把他生吃活剥了才解气。
忍了又忍,恢复了平静,淡然道:“什么事?说吧。”
云溟望着她,唇边又慢慢逸出了一丝笑意,眼底有一抹不忍闪现,随即消失,打了个哈哈道:“是这样的,想求娘娘救一个人。”
烟崎转头向窗外望去,窗外是一片山崖,山风吹来,将她的长发丝丝扬起,明媚艳丽偏又尘屑不染。
“是一个青楼女子。”云溟道。
烟崎一愣,冷笑道:“我才懒得管你那些个风流账。”
云溟笑道:“你先听我把话说完,这个女子叫做红颜,从小死了父母,被叔叔养着,长大后叔叔去世,她表兄看中她的容貌,意图不轨,她失手用剑把表兄给杀了,她婶婶气得发疯,再加上在朝中有些势力,买通官员将她卖到青楼,目的只有一个,让她终身不能出头。”
好毒的法子,烟崎心中一颤。
“可这个姑娘性子烈得很,宁死也不从,被打得不成人形,正巧我看见了,给救了下来,安排雪玉楼多关照她些。”
“可是我没有地方安置她,而且她婶婶的二儿子在朝中还有点小势力,我一时半会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得罪他,想来想去,只有娘娘这里最安全,谁也想不到会把她送到宫里来,等过个两年,这事平静了,娘娘把她放出去,嫁个好人家,也就算救了她一命。”
烟崎依旧冷笑道:“少拿这些话来骗我,你一个堂堂的王爷竟然没有地方放一个小女子?”
云溟笑道:“当真没有,她是一个烈性女子,总不能放到我的府中,而且,她婶婶家人还都看着呢,我在雪玉楼救下她,谁都知道,若一旦发现,我再也没有办法救她。”
烟崎知他顾虑到自己的名声,思量了下道:“平白多一个丫头,这个事不是太好办,我去试着说说吧。”
云溟笑道:“我就知道娘娘好心肠,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我若知道你骗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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