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春光》第121章


昨天,她原本是想去安家问个究竟的,却不想还没有往安家去,就碰到了陈山虎。
“大郎有事,今晚上都不回来。”陈山虎话一说完,就进了潘家茶坊。
没容说几句,就挑了个错处,在潘家茶坊动起手来。
跟着折回来的林贞娘站在门口,听着里头摔茶盏盘子的动静,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后来还是刘原,冲进去,和茶坊的伙计抱住了陈山虎,好言相劝,才平息了这场风波。
“他娘的,老子还没走呢!就敢这么坑大郎,要是我走了……”
听着陈山虎骂人,林贞娘在他身后冷幽幽地开口:“别操那份闲心了,你自己不用安容和关照,就已经是奇事了,还担心他!”
被林贞娘戳在伤口上,陈山虎又气又恼,又到底只是腆着脸道:“贞娘,我要是走了,你有什么可帮衬着大郎些。”
一句话说得林贞娘狂笑,“还我帮衬安大哥?我不拖累他就不错了……”
收住笑,看着陈山虎认真的表情,林贞娘下意识地推托,“安大哥那人,真的不用别人帮衬,他什么事都自己心里有数。”
“我知道,大郎自是能干。可是,人总有想不全的时候——贞娘,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不像我,除了闯祸,什么都不懂……”
陈山虎说到这地步,林贞娘还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含糊着应了下来。
可是,她又能帮衬安容和什么呢?
“唉……”低叹一声,林贞娘撩开帘子,目光转处,不禁轻咦一声。
长街之上,行人如织,正有一辆青碧色,缀着流苏的马车穿过人群。有人自马车上撩帘望出,一脸急色,又尖声呵斥车夫“快些”。
虽隔得不近,可林贞娘却还是一眼认出那是白家的王妈妈。白家的人,如此行色匆匆,难道也是为着今天衙门里要审的那“说书案”?只不知,马车里除了王妈妈是不是还有岳氏。
垂下帘子,林贞娘皱起眉,想了又想,还是想不出把事情闹大了对安容和有什么好处。或许,是她这头脑和安容和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所以才想不透他的行事?
摇头叹息,林贞娘索性也不去想。只等着上了衙门看热闹。
马车还未到衙门门口,就停下了。隔着半条街,林贞娘和李安一路走过去,才发觉今个和他们一样跑来衙门听审的人还真是多。
这是听审还是看热闹?听着身边左右前后有呼朋唤友的,有呵斥孩子不听话乱跑的,有念叨带的吃食够不够的,甚至还有那挑了担子的小贩急匆匆地过人群要占个好位子的。
看得林贞娘禁不住要抬手抹汗,这是闹的哪一出?敢情一个审案,也弄得和后世小城开运动会似的。
万人空巷,都是为着上衙门。大概整个大宋,就没这样的事儿吧?自古来,谁不是小心避着和衙门打交道啊?哪像今个儿……
“你们听说没啊?今个儿安衙司,不,是安主簿要和那些说书的当堂对质呢!”
“这个我也听说了,你们说安主簿要怎么说?他和那个什么小娘子到底有没有那回事啊?”
“可别混说!”有妇人挑眉骂了一句,“妇人名节有多重要,你们这群汉子混说,说了就算,可知那小娘子得多为难……”
被妇人一骂,前头说话的男人消了声,却有旁边一个胖妇人插话:“娘子不也不知真相吗?说不定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呢?”
“呸——”先头说话的妇人啐了声,翻脸骂道:“安主簿就不是那样的人!当初要不是他,我们家男人可就……”
听得头上冒汗,林贞娘侧了脸,小心地从几人身边挤过。心道敢情有人帮她说好话,那还也不是冲着她的。而是想帮安容和。
“贞娘?”李安侧过头,看着她,眼中尽是担忧之色。
“没事,去看热闹。”林贞娘一笑,似乎全没把刚才那几人说的话放在心上。
不管愿不愿意承认,从某个角度来说,她其实何尝不是相信着安容和。觉得他一定能圆满地把这件事解决好呢?
如果不是相信安容和,说不定早在刘原抱怨安大哥不该把事情闹大时,直接闹到安家去了。
安容和不是那种一时意气用事,却不考虑后果的人。想来,今天这公审,他一定是有想法的。
好不容易挤到衙门门口了。却硬被困在人群里,没办法更进一步。林贞娘张望着身前身后的人群,只觉这是元月十五灯会的后续了。
“这位大哥,还请让让……”李安赔笑施礼,拦在前面的汉子却是眼一横,手一扒拉,就把李安险些推个跟头。
林贞娘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李安。看着李安臊红的脸,随口安慰道:“没事没事,书生嘛,弱点也是正常。”
李安闻言,脸更红了。却到底不像刘原,竟是半声都没和林贞娘争辩,只是小小声地道:“要不,我回去找东伯……”
“不……赵二郎!”大声叫着,眼见正穿过人群的赵二郎扭头看过来。林贞娘索性跳脚招手。
这下,不只是赵二郎看到她了,连周围的人也纷纷扭头看她。
赵二郎穿着一身差衙的皂服,很轻松地就挤了过来。还不等林贞娘想说走后门的事,他已平声道:“安主簿说了,小娘子是必来的,叫我过来找一找……”
咦,安容和还特意叫人来接她?
林贞娘怔了怔,忙跟在赵二郎身后往里挤。
“哟,这个好像就是那个、那个说的小娘子吧?”
有窃窃私语传入耳中,林贞娘却根本没有回头去看是哪个。跟在赵二郎身后,眼见衙门近在眼前,她的心里不知怎么的,泛上一种难言的滋味。
第四章 听审
第一卷 春色渐至 第五章 审案
第五章 审案
挤到最前面,也算是迈进了衙门的大门了。只是却并不是大堂之上,一道木栅栏隔开了堂下与大堂。倒好像堂上堂下,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阳光投入大堂,正射在正对堂下的那块匾额上。“明镜高悬”四个金字,也仿佛渡上了一层金光。
林贞娘眯着眼,看了半晌,才终于看清坐在正堂大案后的那人,真的是骆大人。不知是不是今天一直板着脸的缘故,怎么看都有那么点不像。
在下首,又有两张书案,一个书案后没人,另一张后,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捋着胡子,似乎都快睡着了似的。
听到身边早就挤近的人议论,那个坐着快要睡着的男人就是县丞大人。而没坐人的,则是县尉的位置。不过,通常这种审案的事,县尉多半不会到场的。
惊堂木一响,骆振锋甚至不用说话,在他身后就已有书吏大声叫道:“带原告、被告上堂——”
原告?不是衙门直接抓的那说书先生吗?
林贞娘还在纳闷,就听得一片轰然:“威武——”
捂住耳朵,林贞娘垂下眼皮,只看到一片棍影飞快地点着地面。
这个,叫杀威棍似吧?她从前在电视里头倒见过,可却没现在看来得直观。听现场,倒好像真有那么点威严。
抬起头,瞧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的几道人影,林贞娘不得不承认,这古代的衙门还真是让人打从心里头升起肃穆之感。
“下跪何人?”林贞娘在心里学着。
却听:“堂下原告可在?”
耶,居然没按剧本来。
瞪大了眼,林贞娘看着拱手而立的安容和,吃了一惊。
“大人,下官安容和,乃是原告。”
安容和的声音很是平稳,一如平常,没有半分烟火气。可是这一言出,满堂皆惊。
别说林贞娘,就是大宋这些百姓,哪个听过官告民的?这平头百姓,若是惹上了官,直接抓了就是,何需告呢?
“安主簿,你所告何事?”
骆振锋平声问着,虽然面色如常。可林贞娘却总觉得他眼底有压不下的兴奋。或许,这位贵族子弟出身的县令大人,在定陶实在是呆得无趣,才会觉得这桩案子这么合他心意吧?
抹着汗,林贞娘越想越觉得这事有些好笑。原来,昨个儿在定陶城里说书的还不只是一个。这就,都抓了回来?她觉得有些荒唐,可偏偏堂上的安容和却答得极是认真。
“回大人,下官要告的,是这几位说书先生恶意中伤本官,毁本官清誉——百官乃是为天子巡牧。抵毁官员,即是抵毁朝廷,捣毁官家。所以,下官将一众恶徒告上,望大人能还下官一个清白,以正视听……”
勾了勾嘴角,骆振锋重重拍下惊堂木,喝问出声:“堂下所跪,尔等可知罪?”
随着骆振锋的喝问,众差役又一着水火棍齐喝“威武”。几个跪着的说书先生,惊得满身发抖。就是有胆大的想抬起头分辩。可一抬头,就瞥见两旁兽形牌上的大字其红如血,执着水火棍的差役其悍如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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