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赋》第79章


性命疼惜我。哥哥们犯了错爹从来都是严加管教的,可他何时动过我一根手指。也是念着父亲,我在这宫中无一日不谨小慎微。虽说有时性子来了也会由着自己,但大事面前我何时含糊过,只是为了不让家族蒙羞。爹什么时候逼过我,难道我这个国母哪里就差了么?”
文显看着妹妹,自从她进宫后还是第一次和他这样推心置腹的说话。言语之中,无关前朝后庭,全是孩子。
“太子这里我是不敢指望什么了,但求他登基后不为难我就是万幸了。”说罢,皇后端起桌上的茶盏,慢慢饮下去。文显虽在前朝,可后宫中太子和皇后的过节他早就有所耳闻,只是一直不敢相信太子会不念旧情。如今听见妹妹亲口说出这些话,又想起漪澜之中卧病的玉致,不禁感叹家族大势已去,恍惚间好像老了几岁。
皇后心里反倒觉得安宁了些,她把莫言唤了过来,静静地说道:“给文大人在外间里加个榻,今夜就先不回去了。等明日一早,看了玉致再回去!”
莫言略显为难,毕竟男人留宿后宫史无前例。文显也想要推辞,可想起玉致,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只能任由皇后安排。
皇后见莫言不动,又加了一句:“你今日是怎么了?哥哥又不是外人,出了事情我担着!”
莫言知道皇后的脾气,遂领旨走出了殿门。皇后也不管文显,趁着天还没有大亮,她要去眯一会,毕竟明天的事情还很多。文显默默地走到了配殿,等着莫言收拾好。
第二天一早,交泰殿前的广场上就已经有人站在那儿等着回旨。莫言走上前去,发现是太医后就明白了两分。只是昨晚皇后睡的晚,她只能安抚住太医以后才进殿。
却不想皇后已经整理好装束,听见莫言前来传话,她只是简单的抹了把脸,理了下发髻便召进了太医,随行而来的还有文显和漪澜的侍女缇萦。皇后不经意间瞥了文显一眼,他整夜未眠,脸上越发显得沧桑。
皇后径直坐下后,便一一问起。太医把医药脉案乱七八糟地说了一通话,才得出最后的结论:玉致的病已侵入心肺,药石无灵。
文显惊闻大变,一下子倒了下去,缇萦就站在他的旁边,一把扶住了他。可缇萦毕竟是女子,力气抵不过文显,还是让他摔倒在地。皇后也是一惊,看着一旁呆若木鸡的太医,心下一阵火大:“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看看!”
一众太医惊觉过来,有人上前掐人中,有人替他把脉,有人去翻他的眼皮,一时混乱不堪。有位太医急中生智,拿出随身准备的药丸,让他含了起来。
文显是急火攻心,在大家一通忙活下终于苏醒过来。皇后知道再问下去也没什么结果了,只是告诉太医们:“你们这段日子就守在漪澜殿吧,有任何状况随时来报!”说罢,皇后示意文显跟他们一道出去。众人正要转身,皇后突然又树说道:“缇萦你留下!”
文显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缇萦,缇萦心里七上八下留了下来。
殿内安静下来,皇后径直问道:“你说昨晚上是太子传唤的太医,那太子是不是知道太子妃的病情了?”
缇萦犹疑地点点头道:“太医不好明说,后来好像是单独把太子叫到外面谈了好久。”
皇后平静地点点头;随即说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记住别告诉其他人太子知道的事情。”
缇萦点头称是,待她出了殿门,皇后看了一眼莫言后幽幽地说道:“也是时候让太子出面了,传他来吧……”自从经历了上次的事情,皇后好像一下子老了下来,也因为忌惮太子她已经许久没有单独召见他,可今天…还是要为了玉致见他。
莫言领命走了出去,她要赶在太子上朝之前把他传来,因为玉致有些等不了了。也许是巧合,太子竟然已经在来的路上,疲惫写满了整张脸还有那随意覆在身上的袍子,都看得出这也是一个整夜未眠的人……
太子请过安后,皇后便叫莫言赐了座。她看着下面的这个人,这还是自从淑妃过世后他们第一次单独在一起。毕竟是父子,皇后看着太子像极了陛下的双眸,眼里竟慢慢有了朦胧的感觉,她努力克制住自己心底泛起的情感,用言语打住了自己纷飞的思绪:“玉致的病你也了解了,不知道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皇后的话语间满是问询的意思,没有了往日咄咄逼人的气焰,反而让太子不知该如何应对。太子心中其实已经有了对策,只是这种情况下,他不知道应不应该这么诚实。
见他犹豫不决,皇后心中有些紧张;她的声音已经有了些颤抖:“玉致这病来势汹汹,你即使要把她遣返,我也绝对不会说什么。要怎么做全凭你自己……”
太子惊异于皇后的让步,可他对玉致却做不出那么残忍的事情。‘遣返’无异于休妻,他怎么会让玉致为了进宫遭受诸多磨难之后再把她狠狠的伤透。
“玉致的顾虑儿臣都明白,儿子会好好地照顾她,不会让她再伤心了。”本已做好的决定,却不想说出来还是那么的痛心,只是他必须这么做。
皇后对太子的回答极为意外,她有些怀疑是不是因为玉致的病已经让浪子回头,如果是那样,那一切都还有转寰的余地。
“你能这么想,我也就放心了。但愿你们可以重新开始,忘掉那些该忘掉的,珍惜现在拥有的。玉致这孩子,是知道感激的,你这么对她,她会好起来的。”
这一点太子也颇为认同,只是他尚需要皇后的一个承诺:“如今宫中的流言太多,为了不让玉致再受到什么污秽言语的侵扰,还要请母后整肃一下后宫纲纪,这流言也到了该压一压的时候了。”太子不声不响地将了皇后一军,皇后心中一冷,知道他的言下之意是让她不要听信了谣言。皇后知道此时只能顺着太子的意思,她好像许诺一般安下了太子的心:“这是自然,本宫身为六宫之首,不会任由宫中流言四起,却也觉不会滥杀无辜!”
太子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要让流言不攻自破。白天时,他在朝上面不改色地处理着各种事情,关于后宫中的流言他也再不去过问,一切又回到了正轨。只是偶尔探望玉致,看见她逐渐恢复的身体他的心情也逐渐沉重。
这些日子来往于东宫和漪澜殿,太子好像似有似无地躲着霜儿。在几次装成陌路人的擦肩而过中,霜儿的心渐渐冷下来,她也开始害怕见到他。于是二人很默契地躲起了对方,偶尔看见彼此心里都痛苦不已。
宫中的流言在皇后的弹压下终于收敛,皇后一口气处置了玉致犯病当天所有当值的宫女,在众人的震惊与惶恐中,流言被迅速的制止。
这天晚上,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可外面的吵嚷的声音却让霜儿绝得很不安。这段日子,因为玉致忙着养病,一般天一暗整个漪澜就会归于平静。然而今天,非但没有更安静,反而吵闹声越发清晰。满月也甚是奇怪,她警觉地走了出去,想要探听个明白。
待她回来时;眼中尽是躲闪,好似有些难以启齿。霜儿不去强问,她只是静静地等着她开口。半晌,满月支支吾吾地说道:“太子今天让秦公公来传话,说要夜宿漪澜。”一瞬间,霜儿明白了满月难以开口的原因。在流言甚嚣尘上的那段时间,满月心里也是狐疑,联想起霜姑姑和太子的种种以及霜儿听到流言后的反应,她越来越敢肯定流言绝非是空穴来风。只是同样身为宫女,她反而能够理解霜儿和太子之间的感情,看着对方都有难处,任何一方都希望是自己更痛苦。因此,乍一听到玉致竟然因祸得福,受到太子青睐,满月更是为霜儿忧心。
霜儿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倒不是因为嫉妒,而是想到了玉致那来势汹汹的病。这件事没有几个人知道,可太子却是最清楚不过的了,他竟然选在这个时候跟玉致圆房,那他岂不是也有凶险。霜儿愣愣地坐在那里,任双手攥得紧紧地,手指甲都已陷进去,猛地一吃痛,霜儿发疯似的跑了出去。
而此时的漪澜殿,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5)
玉致连日来被疾病折磨的憔悴不堪,昨日甚至发起了高烧,太医向太子禀报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太子明白恐怕已经无力回天了,他令太医们退下后独自去了漪澜殿,看着陷入昏迷的玉致,太子对这个女人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责任和愧疚。他握着玉致的滚烫的双手坐在她的身边,眼神中满是怜惜,不知是格外安心,还是身边有了异样的气息,竟然唤醒了玉致。
玉致对上太子的目光,心里一暖,他伸出手抚起了玉致耳边的鬓发,触到她耳后稚嫩的皮肤,玉致脸上竟泛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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