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奴》第52章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多问是问不出什麽的了。她不再耽搁,转身动起双脚走上了台阶,裙摆小幅度的晃著拂著,她在门口停住,别脸将目光投去。
不远处的男子微低著头,腰背挺得直,仍在原地伫立。她收回视线,慢慢抬起了手臂,一分分的使力,推开了闭合的房门。
没进来的时候,她已经略略听到了声响,门一开,一股香风扑面而来。浓的淡的,层次不同主调相同,好比多种品牌的香水同时翻了洒了,味道统统混杂在一块儿,香的刺鼻,甜得发腻。
她很不适应,鼻孔一涨一涨的,喷嚏快要打出最後却闷著不出,这让她颇难受。
房里宽敞,左边右边几根雕花柱,柱与柱之间挂著浅红色的薄纱。前方若干张椅,面对面的列了两排。地上铺著毛毯,两排椅後一段距离有数格低阶,低阶上头摆著一张又宽又长的大榻。
为什麽这麽香?因为女人。椅子坐满了,大榻前围著几个,大榻两边站著几个,就连那几格小台阶上都还趴著几个。
不一样的发式,不同颜色的衣裳,有的保守,有的清凉。这个五官娇媚,那个姿态纤柔,这个明眸皓齿,那个杏脸桃腮,美豔绝伦的有,清丽脱俗的有,堪比原本世界的选美大赛,美女如云,教人眼花缭乱。
她们脸上皆带著笑,众星拱月,绕著榻上一男子。挤在他腿边的几位,柔弱无骨,仿佛是只乖顺猫咪,站在他侧边的几位执著酒壶端著吃食,俨然成了伺候婢女。空位有限,没挤到他周遭的便昂著脑袋倾著身子,一副又殷切又期待的样子,无需说,眼神自然是无比的热烈。
这一幕……还蛮带劲儿的嘛。刘寄奴暗自思忖道。
她像是贸然闯入的不速之客,莺声燕语因为她的到来猛的一滞。
房内鸦雀无声,美女们齐刷刷的转头,束束目光全然一致的集中到她身,或好奇或打量,其中的犀利有一种欲将她穿透的趋势。
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她非常不习惯。所幸,要不了多久,美女们纷纷回头,一个不和谐的乐音并不影响整段乐章的继续,短暂的停顿後,她被直接的忽视。
美女们仿佛不以为意,该干嘛干嘛,红唇掀动,那叫一个娇嗲。
“王~芍儿手都举得酸了,就等您饮了这杯呢~”
“王~这果儿是我亲手洗了净的,您尝一个嘛,看甜是不甜~”
“哦?翠夫人费工夫亲自洗净的,那味道定是不一般了~”
“那可不~这盘果儿水灵灵的看著也新鲜,引得我嘴都馋了~”
“玉夫人,馋也得忍著~咱们翠夫人费心可是为了王呐,王还没吃上哪有先分你的道理?”
“佩宜姐姐就知取笑我!好好好,剩下的果我就一只只全亲手洗了,一盘盘的给姐姐妹妹们送去,看哪个再敢笑我~”
榻上的男子手里握著酒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他没动没发半句,更别提招呼门口刘寄奴了。这份视而不见,这份沈默落在众位夫人眼里,似乎是一种暗示,一种默许。
於是她们细声细气的聊著笑著,时不时用袖子矜持的掩著嘴,时不时以眼角扫著刘寄奴。
“那位姑娘有些面熟啊,是哪处的婢女?静姐姐可知道?”
“哪处的婢女我倒不清楚。不过前些日子娴夫人那来了刺客,这件事,望月妹妹该听闻了吧?”
“刺客??”坐在椅上的望月夫人惊讶的低呼,“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敢在冥宫闹事?!”
旁边的静夫人瞥了瞥刘寄奴:“不就是嫌命长,活得不耐烦了呗。听说刺客假扮成了侍卫,在宫里还有接应的同伴,真真是不自量力,这些哪能瞒得过王呢。”静夫人一个停顿,眼风飘向对面,“我还听说,这同伴啊与某位夫人有著一段渊源。”
静夫人眼风落往的位置,对面坐著的,正是久未出现的娃儿。
自从上次在刘寄奴房里被杗肖喝退,她一直没见君颜。被叫来这里是惊喜,但刘寄奴一到来,她的脸色便是一黯。
“哪处的婢女我俩不清楚,娃儿夫人,兴许你是知晓?”
面对静夫人的明知故问,娃儿端著满心复杂,闷闷垂著头没有吭声。
望月夫人快意的翘起嘴角:“什麽婢女不婢女的怕是不需得问了。我看宫里啊,就快多添一位姐妹了。”
“哎呀,那该是热闹了~”静夫人咯咯的笑起来,“原本伺候的如今与主子平起平坐,婢女成了夫人,咱们多得一姐妹,这是喜事一桩啊。”
“怎麽不是呢?~不管婢女主子平起平坐,那位姑娘自有本事。改日约上,我俩一并前去拜访,有些什麽法子,可得向姑娘讨教讨教。”望月夫人一脸的真挚。
“姑娘的本事你以为想学就能学得来的?还讨教呢~好法子不得自个儿藏著,哪能见光的?就算真道与你听,凭你这单纯性子薄脸皮子,哪及得上姑娘的悟性姑娘的气魄?”静夫人不甚赞同的嗔道。
“静姐姐怎的看我不起!~不过姐姐说的是,外面来的终究不一样,那些乱七八糟的我们怎学得来?”望月夫人委屈般的撅撅嘴,接著一转眼珠,“哎~姐姐,不如拉上娃儿夫人一道。兴许娃儿夫人已得过些传授,这麽切磋起来总较我们顺当。”
静夫人点头连连:“究竟是谁教导谁的,谁传授谁的,拂倚阁的门一关起来,我们哪知前因後果呢?兴许娃儿夫人本事更大些。反正主仆一聚也当是叙叙旧麽,就不知娃儿夫人愿不愿赏脸结伴~望月妹妹,你且一问试试。”
“你们……你们莫要胡说!……”
不等望月夫人问呢试呢,娃儿涨红了一张脸,似乎按耐不住了。
“奴儿她……她才不是乱七八糟!她来拂倚阁虽不长,但她老实本分做事尽心!你们根本就不知的!你们……你们莫要污了她!”
娃儿的声音尖细微弱且发著颤。她似气得不轻,胸口起伏得厉害,眼里还泛著水光。明里暗里关联自己的挖苦自己的嘲讽自己的,她顾不得,她首先急著为刘寄奴辩驳,为刘寄奴不平。
既然做出了窃窃私语的样子,那请装得像一点,不要给她听见。这是刘寄奴的所想。
她不光听见,还听得一字不差。电视剧源於生活,此言一点不假。
她真想不通了,怎麽狗血情境没个完了??
拐弯抹角,绞尽脑汁的累不累??她们不累,她看得都累,听得都累。
不过她累不累是次要的,关键是她们喜欢,她们享受,她们兴致高昂。
尤其是娃儿,多麽的专业,入戏多麽的深啊……演来演去……还演上瘾了?!
(18鲜币)72。怎能不配合
那一道道目光,踩著不同的节拍,前赴後继,接连不断,唰唰唰的扫来。
美女的眼睛都是大的,眨巴眨巴,眨出了不屑,眨出了厌恶,眨出了鄙夷,眨出了愤恨……丰富多样,反正都离“友善”百八丈儿的远,她就不一一列举了。
她们刺来一眼又一眼,如果大眼睛里能射出把把飞刀,她身上怕早就插满了,再没空地儿了。
谁说好演员难寻?这里不都是麽。
一个转头,她们立马一个变脸。她能大概瞧见,那眉眼间的温柔,那眼神中的火热,含情一个脉脉,巧笑一个倩兮,含羞那个带怯,楚楚那个动人……
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的温暖,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冷酷无情。
按照美女们的态度,她不止是敌人还是仇人。而榻上男子是偶像是神,是她们心之所系,是她们期盼的追逐,是她们唯一的仰望,更是她们的天。
那边,娃儿夫人无语哽咽泪三行。
必须有泪,不哭不行的。因为夫人很善良,因为主仆情很深。
此时无声胜有声,夫人流泪的样子就像一朵洁白的,柔弱的,可怜的小花。谁看了不心疼?谁看了能不兴起呵护的念头??
大榻周围的夫人们顾及不到这朵娇弱的小花,其余的一小部分很受感动。有的默默握紧了小花的手,有的掏出了帕子递上,有的压著声音安慰个几句,就连合作无间的静夫人望月夫人都忙不迭的劝著哄著,懊恼的表示著自己嘴笨不怎麽会说话。
感动,她也好感动啊……可无论谁感动,无论有多少怜惜,上头的男人不感动不怜惜,就整个儿就没用啊。
她认为,他一没耳聋二没眼瞎,所以这番动静他不可能没注意到。
他不是冥王麽?他不是有法力法术牛逼得很麽?之前的字字句句她都听得一清二楚,那或多或少,定有落入他的耳里。
看到听到注意到不代表会有反应。
小老婆们一搭一唱,他旁观,他放任。另一小老婆生气了委屈了哭了,他无动於衷,继续旁观。一屋子的女人围著他转,他很享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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