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缘录之辣手摧花》第13章


第二十章 一千(下)
第二十章一千(下)
缚子延一个侧转挥鞭,柳条“啪”的一声,甩在了妩婵肩胛上,淡黄衣裙被拉开了一条缝。妩婵龇牙咧嘴,弯下腰,用手扶着左肩,手里的柳枝缓缓垂落。缚子延深邃的眸子渐渐褪去了刚才的凌厉,看着妩婵在石子地上蜷缩成一团,那样子和当初被雷骇到一样无助。
缚子延将手里的柳条朝后一抛,眸里恢复了平日里的清明亮泽,三两步走到她身旁,面色稍缓,眉头紧蹙,眼里却藏着深邃。向前查看她是否无碍,却被她回避拒绝,只见她低着头,嘟着嘴,别开头,嘴里悻悻然道:“刚回来就给我一鞭子……”
缚子延见她还有力气犟嘴,缓了口气,转身朝亭子走去,刚才来时不巧瞥见那亭子有这丫头亲自泡的碧螺春。
妩婵缩在原地,见他泰然自若的在亭子里饮茶,丝毫没有要理她的样子,一脸受伤,嘴咬下唇,手指深陷裙裾,心里憋闷得慌。可见他安然回到青阎,并没有忘记她,心里的气闷便立刻淡了许多。
立即起身,急忙跑回到亭子,站在他身前。见他仍然轻抿甘露,兀自斟酌。脸上虽有疲惫,却依然遮不住他与身俱来的神采。见他喜欢自己泡的茶,眉头舒缓,怒意全消。这六年来,他喝的碧螺春可都是她一人包揽。妩婵见缚子延酣饮甚欢,完全没有讲究到茶的热凉,及其饮法,定是在路上累的。心里有微微扯疼。
缚子延一杯一杯的往喉咙里灌,最后倒不像饮茶,而像是在醉酒一样,只是入喉的不是火热割舌,而是虽冰冷生涩,但不失清香淡雅的绿茶;不会大醉,只会上瘾。
沉声说道:“为师教你武艺,就是用来糟蹋碧螺春的?
妩婵怔怔,问道:“碧螺春?徒儿没有,定是那个景炎在又你面前说了什么!”
淡淡道:“那被你几鞭子铲去的,就是为师的碧螺春。”又为自己斟了一杯,这丫头手艺见长。
妩婵想到那日也是找碧螺春,景圆往青湖指了指……意识到了什么,猛地转身,原来那一帘翠屏就是师傅最爱喝的碧螺春,用拳头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自己为师父泡茶多年,却只醉心于泡法和色味,茶没有了便吩咐师弟们去采摘,并没有察觉原来师傅最爱喝的碧螺春,原来就种在青湖湖畔……
背对着缚子延欲哭无泪,耷拉着脑袋缓缓转过身,偷偷瞟了瞟身前男子神色,静静等候处罚。
却见缚子延毫无怒色,仿佛自己的过失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一样。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吁了一口气。
缚子延继续说道:“一别半载,你武功倒见长。不过性子,竟还是如此鲁莽。”你心智如此单纯,为师怎放心把接下来的重任交予你。
妩婵低着头,虽现在亭亭玉立,却还是带了一些小孩子心性,用手搅扰着衣带,一会绑成蝴蝶形状,一会绑成个含苞待放的花朵。仿佛那是现在最重要的事一样。
缚子延见她如斯懈怠,只听见“咚”的一声,重重将茶盏放下,剑眉紧蹙,厉声道:“若不是绮梦放心不下,暗察明访,发现消息走漏,临时从青阎又调派了些人手前去支援,你以为你现在还可以毫发无损的站在为师面前,抽鞭,撒气?!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鲁莽,让绮梦操透了心!让为师……”接下来的话却被哽在嘴里,怎么也说不出。
妩婵一听到绮梦,眼里雾气翻腾,默默嘟啷着:“绮梦绮梦……你就知道绮梦!”妩婵虽然欣羡绮梦的温婉大方,但每次从缚子延嘴里听得绮梦的名字,心里总不自觉的发酸,浑身的不自在……自己也从未留意,只当是自己病了,并未深究。
缚子延见丫头绷着脸,眼里雾气重重,愣愣盯着那壶碧螺春,拂袖转身,冷冷的说道:“时至今日,你也为我青阎立下不少战功,可也添了不少麻烦,如今你已杀完九百余人……”
还未等缚子延说完,妩婵“砰”地一声在他身后跪下,心脏在胸腔里剧烈的抽动,眼泪像源源不断的清泉,划过唇畔,急促的撕扯着嗓子道:“师父,我知错了,别赶我,别赶我走!”
听到身后一阵沙哑,缚子延皱眉,这丫头幼时倒不习惯掉泪,怎的越是长大,越是……从胸中吐了一口气,似在深思什么,有似在远眺赤红的青湖……
“我会改,只要给我机会!别赶我……”声声乞求,凄然,嘶哑。六年来,缚子延是她唯一的亲人,在无助绝望脆弱的时候,是缚子延伸出了双手,给了她活下去的勇气和寄托,而不单单只是仇恨,直至今日她已分不清自己留在青阎的真正意图。
月朗星稀,乌鹊南飞。
妩婵寻思着他定是犹豫,心里多了分希冀。绮梦说过,女人的眼泪对于男子来说,才是攻无不克的武器,非但不能隐藏,而且要哭!大哭!哭得梨花泪雨,哭得肝肠寸断,哭得人神共泣!她不能离开青阎,更不能离开他!不,是离不开他……
只听见缚子延开口道:“明日启程,随你师叔去大陵城,到时自会予你重任!”
妩婵喜极而泣,急忙磕头,连声道:“谢师父!谢师父!!”
子延负手而去,只是那即将踏进黑暗的脚步,忽的停了下来。妩婵看见那背影滞留,贪婪的凝望着那袭白衣。缚子延没有回头,只是沉沉说道:“记得身着男装!”语间温和,却满是笃定。
妩婵心头一暖,却又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琢磨着:“大陵……”
耳边回想起当初的诺言
“这匕首,你暂且留着,待你抵达大陵之日,尽可携它与我相认!”
把怀里的匕首掏出,欣喜的看着手里依旧光鲜的刀鞘,眼里尽是温暖柔和。喃喃:“小狐狸!我就要去大陵了!”
缚子延随站在暗处,却瞥见那丫头捧宝似的看着那匕首,唇边尽是笑意,眼里有着刺眼温和欣喜,不耐的一哼,她就从来没有忘记过那人。转身与黑暗合成一体。
第二十一章 嫁衣
第二十一章嫁衣
缚子延回到七重宝塔后,发现自己的厢房里透出微弱的烛光。跨进门槛。那身着蓝衣的女子,不知在灯下做什么。
缚子延负手扬头,走近一看,眯着眼说道:“师妹,夜寒霜重,赶紧回去休息,明日还有要事。”凝眉,不知绮梦何时到的青阎。
绮梦拿着手中的针线,一来一回的缝补着衣裳,早就知道他进来,可进来就赶她走。撅着嘴,不悦的说道:“我今晚就不走了。”莞尔走到他身边,一手拿着衣裳,一手拍着他的肩,眼里尽是戏谑,勾着唇,掂着脚尖,凑到缚子延耳边,吐气道:“我今夜就在这……”还未等她说完,缚子延立即将贴在肩上的皓腕,像掸灰似的甩开,厉声呼道:“胡闹!”
绮梦就喜欢见他失控,老是一副和尚脸,对着她不许有隐藏!在他身后笑了笑,最后故作正经,却还没放弃戏弄一样,翻着白眼,微嗔道:“不知是谁胡闹?我记得有的人,明明身处异地,要务缠身。一听见方圆百里外的那什么小婵的出了事,嘴里倒是满不在乎什么‘若这点状况都不能应对,死也不足惜’,可听到情况越发不妙,像猫赶耗子似的,一溜烟,转眼连个人影都没有,披星戴月的就往青阎死赶,像有人催他还债似的……好生有趣,呵呵……”用袖子捂着嘴,似在讥笑子延,有似在讥笑自己。
缚子延不耐的摇摇头,看着越渐微薄的烛光,沉声说道:“棋子罢了。”
绮梦又寻着桌旁的圆凳,坐在烛光前,密密的缝补起来,眼里无底洞更深了,淡笑道:“哦?今儿你那棋子,好像又闯祸了,把你最爱的碧螺春给毁了。”眼里透出些许无奈,那丫头总是让人放心不下,老闯出祸端。
缚子延亦无奈的摇摇头,徐步走到窗边,那是烛光罩不见的地方。只听见那人似笑似嗔的淡道:“她若是喜欢,由着她便是了。”
绮梦手一抖,被针扎了一下,拢了拢眉,用嘴允着指尖上的血。暗自忖度,记得曾经也有一个弟子,不留意把你专用来盛放碧螺春的琉璃瓷打碎了,景炎罚他跪在静默谭,寒毒侵蚀,三天后,那人毙命,你虽面上悲悯,眼里却一片清寒……只是一个容器你便恼及此,如今你的心血被毁,你竟丝毫没有怪罪之意……子延,那人当真是棋子?
“瞧!我熬了三天终于做好了。”绮梦拔针,将自己缝补的衣裙摊开,来回荡了荡,细细打量了一番。
缚子延亦转身,看绮梦献宝似的把那衣裙来回在自己眼前摇晃,借着昏黄的烛光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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