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之女》第170章

苏田总是恍若未闻的样子，不然，就是回眸一笑，笑容却是空洞无比。
到了夜间，她的精神总算好了一点，亲自挑选着翌日穿的衣衫，戴的钗环。
清早，不用宫人前来呼唤，苏田已经早早起床，命人送了热水，郑重洗浴梳妆，传了一些素淡膳食用了。
如意见她总算恢复了些生气，心中高兴，话也多了起来：“娘娘该多进一点，近日仿佛清减了呢！”
“娘娘穿色泽淡雅的衣裙越发显得清逸，只是。。。。。。，您是新后，也该多穿些喜庆的颜色衣裳。”
“娘娘今日可是还要去清漪斋？要准备些什么吗？”
苏田听着，只是回以淡淡微笑，最后才道：“今天我要出宫，帮一位朋友办点事情。”
如意眉间闪过一丝难色，苏田轻轻握握她的手道：“你陪我一起去。”
如意面色稍霁，苏田又加上一句：“把黑珍珠也套上。”
如意隐有不安，苏田道：“只是到郊外转一圈，散散心，很快就回来，也不会去见什么人，放心吧。”
如意无奈，只好应着，出去准备。
苏田带了皇后印信，一路畅通无阻。
出了宫，苏田指挥御手熟门熟路在街上转了半圈，买了香烛酒果，各色祭品。如意不由问道：“娘娘这是。。。。。。”
苏田一笑：“宫里太闷，带你去首阳山赏乌桕树好不好？”
眼前仿佛看到漫山红黄相间，斑斓奇艳，出神道：“你去过吗？好看着呢！以后我们年年都去。”
鼻端仿佛萦绕着淡淡雨水和泥土的气息，又见潇潇秋雨中，一人一马，一片素白，在艳绝明快的斑斓中走近。
面上浮出笑容，惆怅而温暖：杨兄，我已依约前来。。。。。。
到了首阳山下，又见那家酒馆。苏田单手掀着车帘，怔怔看向临窗一间。须臾，回头对如意道：“你们在这里赏景，我还有一点事要前去处理，一会儿回来和你们会合，然后回宫。”
如意瞪眼：“这怎么使得？！”
苏田叹口气道：“真的只要一会儿。我去祭拜一位长者，人多了不方便。”
如意坚持道：“那奴婢就远远候着。只是，娘娘不能走出太远，奴婢要一直能够看到娘娘才会放心！”
见苏田摇头，如意索性横下心道：“若非如此，奴婢回宫就去告诉皇上。”
苏田目光闪烁几下，苦笑道：“连你也威胁我。”
如意恳求道：“此处偏僻，奴婢不能放心娘娘一人！”
苏田无奈，只好道：“你可以远远跟着，但是。。。。。。，我们今天只是来首阳山赏乌桕的，知道了吗？”
见如意正色答应，苏田才命御手继续前行。
到了一处，只见森森松柏间掩着神道长长，如意不由惊怔：“这是。。。。。。”
苏田食指放在唇间轻轻嘘了一声，从车上提下祭品提篮，回首道：“你们就不要再向前了，我一人前去即可。”
说着，严肃看如意一眼，摇摇头：“稍候片刻我就回来。”
然后沿着神道，一步步郑重前行。
杨兄，我来了，我来代你聊表孝心。。。。。。
馨贵嫔梁瑛，并没有单独的坟墓，早在八年前就已经停灵于此，静静等候着草草落葬的大周哀帝。
苏田也不知道正经的祭奠程序，只是诚心而为。一样样摆好祭品，虔诚地浇祝祈祷：我与杨思恂彼此投契，以布衣相交，我便依着民间习俗，称呼您一声伯母，希望您在天之灵不要嫌弃我无礼粗鲁。。。。。。现在杨兄远离宫廷，已经身在江湖之远，他生性淡泊，未必不是好事。愿伯母在天之灵保佑杨兄身体康泰，诸事顺遂。。。。。。
默默祷告许久，站直了身子，又深深鞠躬三次，算作拜别，怅然离开。
如意已经等得有些心焦，见了苏田身影赶忙迎上前。
苏田吩咐道：“把黑珍珠放开，我骑着马散散心吧，如意，你仍旧坐车就是。”
御手领命，解下黑珍珠，毕恭毕敬将缰绳交到苏田手中。
苏田翻身上马，骑行几步，深深吸口气道：“还是骑马更舒畅！”
如意见苏田高兴，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苏田兴致突发，一抖缰绳，呼喝一声，黑珍珠四蹄飞腾，尽兴奔跑起来。两边树木飞速倒退，风呼呼刮过耳边，一腔郁气冲出胸臆，呛出两行热泪。
泪水在风中被刮落，泪痕也很快风干。
如意在后面叫喊着，苏田充耳不闻，身子躬伏，回身在马臀上加了一鞭。想来黑珍珠也有许久不曾奔跑的如此尽兴，咴鸣一声，越发四蹄如飞。
再过一会儿马车已经被远远抛开。苏田也气喘吁吁，她慢慢收紧缰绳，黑珍珠迈着碎步踢踏前进。
这样发泄一下果然是有好处的。
苏田掠掠耳边有些散乱的碎发，眯起眼睛。接近仲秋，午时的阳光温暖而不炽热，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十分舒适。
就如杨思恂。
她不由微弯下腰，轻轻拍着胸口。左侧肩头倏然一痛，半边身子被强大的冲击力带的一歪。
那痛意起初轻微，不过瞬间却剧烈灼热起来。苏田大惊，一手握肩，俯身回头。
周围一片静谧，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动。座下黑珍珠喷着响鼻，不安的挪着步子
她重重呼吸着，脑中一片空白：这不会是误伤！首阳山，并不是京中贵族们狩猎的场所，山上一向也并无猎户！
手中的温热和鼻端的血腥提醒自己，极度的危险正环侍在自己周围。
正在此时，马蹄声，年轻女子的呼唤声传来
“娘娘。。。。。。慢些！等等我们！”
心中一喜：顿觉放松：他们来了！
单手一抖缰绳，厉声叱道：“驾！”
跑过去，人多就安全了！！
耳边有锐器破空声，声声都是向着自己。她一夹马腹，身子向一侧坠去，黑珍珠随着她的动作拐个大弯，腿上，腰间数下锐痛，背心要害却尽数避开。
她咬咬牙，身子忽左忽右，蛇形前进。
御手看出不对劲，长啸一声，左手自腰间摸出一物，只听一声尖锐呼啸，那物件钻上半空，消失不见。右手马鞭同时挥出，阳光下，可见洒出一片淡金色星芒。
如意已经看到苏田肩头腰腿间的血迹，伸手捂住嘴巴，将惊呼扼住。
她慌不迭手脚并用，连滚带爬钻出车厢奔向苏田，一边跑一边嘶声喊着：“大胆，这是当朝皇后娘娘！还不住手！”
一个阴恻恻的笑声响起：“那就对了。”
如意惊骇悲悔：他们的目标，竟是皇后！！
苏田匆促望过去，见如意臂上已经染上嫣红，犹奋不顾身意欲挡在自己面前，心中一暖，不由一笑，大声道：“真傻，快躲开！他们的目标是我！你又不是巨无霸，怎么可能护得住我？”
那御手已经且战且进，来到苏田身边，长鞭挥出，如龙蛇曼舞，将她护的密不透风，不时击中敌人。
苏田心中一稳，趴在马上对如意道：“快回车里，保护好自己！我们这就退过去！”
如意见机也是极快，明白自己在此终究无用，发足向马车狂奔，然后赶着马车前来接应。
苏田所乘马车乃是特制，内里精钢铸成，犹如坚强的堡垒。眼见马车驶近，苏田心中激动，敌人却也发现了他们的意图，分兵而战，一人拦截马车，其余十余人专心对付御手和苏田。
一拳难敌四掌，何况对方人数远胜自己十余倍，还要分神照应保护苏田？不过一两刻间，那御手已经浑身是血。
苏田看着如意一边驾车迂回狂奔，躲避敌人追击，一边竭力想着向自己靠近再看看浴血奋战的御手，咬牙挺直身躯，口中一声清叱，调转马头道：“想要杀我就追上来吧！”
两方实力悬殊，无论如何，今天是难逃一劫，不如索性引开敌人，给那两个无辜的人一点生机，一分希望。
眼见苏田勉强支撑，飞奔远去，如意目眦欲裂几乎喷出火来，不管不顾驾车追赶。
那御手也是骇然变色，脚下一点，长鞭顺势挥出，缠上车辕，手上一收，借力飞身上车，从如意手中夺过缰绳，手势娴熟驾车自后赶上。
六名敌人扇形散开挡在车前，手中刀剑暗器，样样毫不留情攻来。
但是制敌，御手就已经左支右绌，遑论追击？
眼见苏田迅速不见，他的眼睛几乎瞪出血来：那是皇后，那是皇后啊！怎么能以身诱敌，将生的机会留给他们，自己毅然奔向死亡！
如意已经连哭都哭不出来，双目中只有空茫和疯狂。眼前是闪闪刀光剑影，耳边是低沉呼喝声，还有锐器刺入肉体的闷响，。
一个重重的东西压倒自己身上，鼻端除了血腥，再无其他。她的意识也在渐渐远去，心中惟有牵挂和遗憾：皇后。。。。。。，奴婢无用。来世，奴婢一定好好服侍您，一定护好您的周全。。。。。。　
作者有话要说：呃，今天圣诞节，这一章明显有些违和。。。。。。我错鸟。。。。。。
、遇刺
宫中暗卫接到鸣镝示警，又循着空中淡金色五芒星令寻到首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