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如月》第52章


——长公主是跟着燕子和高飞走的!
——燕子和高飞是朝曦委托来的。
也就是说——长公主的失踪是表哥一手策划安排的!瑶月缩在衣袖中的手紧紧攥着手心,她知道,自己和远在千里之外的表哥的联络一直是长公主临瑗牵的线,自己却从来没有想过:长公主完全有可能避开自己单独和表哥联络!
这算什么?诱拐长公主?这回真的是私奔了啊!表哥,难道你真的喜欢临瑗吗?诶……表哥这么做到底算不算会不会出事啊!瑶月心中自是千头万绪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得烦躁地叹了一口气。
忽而在车驾紧凑的车碾声中夹杂进男子浑厚的驾马声,随后马蹄急促如鼓点般由远及近而来,接着车驾停了下来。
瑶月刚想掀帘询问,车外却传来一个男声对她禀报:“昭仪娘娘,臣有事禀报。”
瑶月拉开车帘,只见一名身着甲胄的将士跪在车辕前,双手握拳高举至头额。
“你是?”
将士一抬头,瑶月便认出了他,瑶月道:“潘将军,你不在大慈恩寺护驾,有何事疾奔禀报本宫?”
潘德江抿了抿唇,低沉着声音道:“禀娘娘,长皇子他——病危,请娘娘……诶!娘娘!”
瑶月一听是承元有事,立即从车上跳了下来,落在潘德江身前疾声问:“到底怎么回事?承元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这才离开我眼前多长时间就病危?他有什么病啊!
潘德江被她急切惊怒的表情吓了一跳,说话都不利索了:“臣……不知!”
“哼!”瑶月深深呼吸了几口气,瞧了一眼潘德江再看了一眼他的马,蓦然伸手把一头璀璨的珠翠拔下扔回马车,向前飞身上马——随着几声“驾!驾!”的喝声,枣红色的大马如离弦之箭扬尘离去。
众人望着扬起尚未落地的尘土和视线中遥遥不见的翻飞衣袂,皆是愣住了。
“兮律律……”
戒备戒备森严的大慈恩寺只余静寂——自从一炷香之前长皇子突然发病之后,大夫断言长皇子乃是中毒之后,皇上就下令全寺戒严、封闭寺门,并派禁军把守巡逻。
瑶月纵马飞奔至大慈恩寺寺门之前,从马上一跃而下,正要进寺却被守门的禁军挡住。
“等一下!你是哪来的疯婆子今天不烧香,去去去!”守门禁军见她衣裳凌乱、蓬头散发,只以为是个被夫家赶出来而来求佛的妇人,立即拦住了她。
瑶月一把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带鞘长刀,一甩覆在脸上的丝发,怒目道:“本宫是仪清宫主位,位阶昭仪,长皇子是我所生——如今长皇子身体有碍,你竟敢不让本宫进去探视!”
守卫禁军闻言皆是大笑,摇头道:“你这疯婆子胡言也不打草稿?人人都说长皇子之母乃是天下第一的美人儿,你这疯婆子哪有美人儿的一点模样?真是可笑之极!”
瑶月心急承元的病,也不去计较他们言语中的讥诮嘲讽,只是一味往里冲:“你们快放本宫进去!如果长皇子有什么事本宫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禁军看她硬闯便也正经严肃起来,一用力将她往后一推,将她推倒在石阶上,呵斥道:“疯婆子!你要耍疯就回家耍去,圣上太后皇子圣驾皆在寺内,我们绝不能放你进去!”
“你们!”瑶月艰难地站起身,突地脚踝处一阵尖锐的疼痛传来,霎时让她白了脸。她如今既忧心儿子的身体又为了自己去见儿子竟然会被阻拦而恼怒,眼角余光一瞥道眼前禁军腰间的长刀,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把拉开离自己最近的长刀,瞬间便架到了那名被她拔长刀的禁军脖间,又抬起那只受伤的脚往那名禁军膝弯处一扫让他膝盖软倒跪地。
在那名禁军呜呼哀哉的叫喊声中,瑶月披发扬眉,利刃上反射出雪亮的光映着她眸中的锐利,只让人看了忍不住胆战心惊。
瑶月冷森的目光直直对着阻拦她的人,一字一顿地说:“放我进去!不然别怪我手下无情!”
“你这疯婆子不要命了竟敢挟持禁军!”其他禁军散成花瓣状将瑶月围在中心,“唰”地一声十几把同样泛着寒光的长刀同时出鞘,一齐对着花心。
“住手!住手!”卸了了车驾上的马才好不容易赶到的潘德江连忙从马上下来,一边奔上台阶一面高呼制止禁军对瑶月粗暴的行为。
禁军一看到潘德江便一起行礼道:“参见潘大人!”
潘德江没有理他们,先是关切地向瑶月道:“娘娘您没事吧?”
众人一听潘德江以“娘娘”来称呼眼前的疯女人都不禁愕然。瑶月自是没空理他们,只匆匆说了句“没事”便扔了长刀、踢开跪在脚边的禁军,踉踉跄跄地往寺里走。
潘德江一看瑶月走路的模样便知瑶月方才是在这些禁军手中吃了亏,他扫视了一眼满脸诧异的禁军,冷声道:“你们的眼睛都长到哪去了?连狗眼都不如!前些日子把低贱的宫婢错看成娘娘差点出了大事也就罢了,这回遇到真的娘娘了——诶,竟然能把娘娘错看成市井妇人!我看你们是真的不想要命了!”
一提起前些日子的事,禁军们不禁都面露尴尬之色,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那名被挟持的禁军嗫嚅着道:“她真的是——慕容昭仪吗?”那么凶,又不知礼数……咱们圣上的口味真怪了。
“你们懂个屁!”潘德江眼中满是敬畏,他望着被撞开的大门道:“如果今天突然病危的是你们的儿子,你们还心思顾及礼仪这些琐事吗?”
瑶月一进寺门就遇上了珑月,珑月看她衣衫不整还披头散发又一瘸一拐,不禁一愣。直到瑶月催促她带自己去见承元时才反应过来,赶忙上前扶了瑶月往后院走。
瑶月把半个身子都压到她身上了,一见面就着急地询问承元的情况:“承元到底是怎么突然就生病的?他的身体不是一向很好的吗?”
珑月只是一门心思扶着她走,回答地很含糊:“这个奴婢也不是很清楚,那时才刚刚到大慈恩寺门前,圣上就猛地一掀帘子抱着长皇子出来,一面疾呼‘传太医’了。”
瑶月又问:“那他当时是什么样的状况?严不严重?”
珑月摇头:“因为围着的人太多了,奴婢也不清楚。”
瑶月想了想又问:“那现在承元怎么样了?”
珑月依旧摇头:“奴婢被派遣来接娘娘的,走前太医和甲一堂的大夫还在为长皇子诊断,奴婢不知结论。”
“那你到底这点些什么?”瑶月皱着眉问道。
珑月缩了缩肩膀,气若游丝般怯怯道:“奴婢不知……”
“算了!”瑶月虽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心思多想,一甩头,只是加快脚下的脚步。
然而,在后来各种各样的惊梦之后的失眠和彷徨杂思地睡不着时,瑶月一次次回忆起这日的与珑月的对话,她才想起到底是哪里奇怪。
其一,珑月是承元身边的随侍女官之一,就算簇拥着居多她不应该挤不进去,更应该就是簇拥者里的一员;
其二,珑月是承元身边的随侍女官不应该被派来接自己,更毋宁说根本没人知道自己是单枪匹马过来的;
其三,珑月既然说是特地在寺门等候自己的,那寺门口与她在之处仅一墙之隔又怎么会丝毫不在意外面那么大的动静呢?
——不过当时心急如焚的瑶月已经再没有多余的空闲去想琢磨那些奇怪。就如她根本没有发现珑月低垂着的脸上,形状姣好的唇微微扬着,配合着她眼中的阴冷光芒,说不出地诡异。
瑶月来晚了……
那本应忙碌拥挤的室内完全冷清静默着,仿佛过道里都夹杂着冷飕飕的风,铭心刻骨。
每个人的表情都是沉痛而遗憾的,映在瑶月眼中都是触目惊心。
那种灵堂里才有的静,让瑶月忍不住抱紧双臂、浑身颤抖。
在这种尚未明确却又似有所感的寒意中,瑶月看到了燕临瑄。
一袭锦衣黄袍的她的夫君站在外室的窗边,背对着窗外,眼神直了一般看着隔着里外的紫竹屏风——仿佛这般看着就能穿透那扇他不敢跨越的屏风,将里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圣上……”瑶月站在门口便不敢再走,呐呐地朝燕临瑄喊了一句。
燕临瑄看到满身狼狈的瑶月,微微露了些惊讶,但流露更多的——是彻骨的哀痛和悲凉。
瑶月被他的神色吓到了,颤着声问:“圣上,承元呢?他没事吧?”他会没事的!会没事的!病危什么的都是笑话!瑶月在心中疯狂地默念着。
但真实如此残酷,就如被暴雨摧毁了的鸟巢,是也不可能有完卵的。
燕临瑄缓步向她走来,动了动喉咙,几次三番想开口都说不出话。最后他只得避开瑶月满是希冀和孤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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