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如月》第68章


小莹只好一五一十的说:“回娘娘,奴婢和夏统领有些亲戚关系。也就是几天前,夏统领无意间提起圣上这几日频频驾临百福殿的事情,奴婢好奇圣上是去、去哪位小主哪里就多嘴问了问……”顿了顿音,看了看祝双,祝双给了她个“你还知道多嘴啊”的眼神,她又看向瑶月。
瑶月道:“接着说,本宫也好奇得很。”
不知怎么地,旁听的叶贞玉此时竟然感到有些异乎寻常地紧张,就像下一刻小莹说的话是要和自己搭上关系一样。
也许是因为姐姐也是百福殿的妃嫔吧。叶贞玉这么想着,一抬眼却正正对上小莹的眼眸,吓了她一跳。
接着,小莹肯定了她的直觉:“回娘娘,圣上这些天是去叶御女那里了。”
叶御女——叶淑玉——叶贞玉异母姐姐。
叶贞玉顿时尴尬起来。
瑶月看了叶贞玉一眼,回头对小莹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现在嫂子是慕容家的少夫人是慕容家的人——你知道圣上是为了什么去叶御女那里了吗?”
小莹讪讪地把黏在叶贞玉身上的目光撤回来,有些迟疑地道:“打听倒是打听过,但是……就是不知道消息可不可靠。”
“说。”
“掖庭中有传言说,说……”小莹在满屋人的注目下觉得头皮发麻,紧张到一向伶俐的口齿都不清起来,“说,叶御女这个月没来葵水,似乎是,有妊。”
有妊?瑶月的手指轻轻抚过衣角上的繁复精美的花纹,格外细致地摩挲着那些凸起的针秀,唇畔滑过一丝无声的笑。
她现在明白为什么自己朝政缠身的夫君会那么了解自己嫂子的轶闻了,原来是出自枕边人之口。
祝双显然也没有料到小莹竟然会说出这么个令人措手不及的消息,小莹此言放在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是不被重视的,但这个时候不同。
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这个时候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容忍别的女人为自己夫君生儿育女的!
饶是祝双稳重至此也不知该如何面对眼下这种局面了。
就在众人都在心中暗暗准备迎接瑶月接下来爆发的盛怒的时候,瑶月却风轻云淡地直接略过这件事,问起别的:“小莹,你说你是从掖庭处打听到消息的,那你知道墨琴最近怎么样了吗?”
都做出从容赴死表情的众人都没有听懂瑶月说的话,于是瑶月又说了一遍。
被指定回答的小莹更是愣了好半天才说出了瑶月要的消息:“这个奴婢不清楚,墨琴这边的消息掖庭令放了话不许任何人透露给奴婢。”
瑶月皱眉道:“那就没有办法知道了吗?”
小莹想了想,迟疑地道:“娘娘,奴婢有一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就讲吧。”
小莹这回终于找回正常说话的感觉了,“奴婢昨日从掖庭回宫的时候似乎是看到了珑月的身影。”
“珑月?”这些日子倒是不知道她在干些什么。瑶月抿了抿唇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看到她的?”
小莹道:“大概是申时末的时候。”
瑶月再沉思一瞬,说道:“让珑月即刻来享月阁——”
几乎在瑶月话音未落的那一刻,一个站在外间待诏的宫女悄悄走进来,在祝双耳边私语了几句。祝双听了微微蹙眉,挥手让她出去。
“娘娘,”祝双禀报道:“芳婉慕容珑月求见娘娘。”
说曹操曹操到啊。瑶月一颔首:“宣。”
第50章 第五十章 回看血泪相和流(5)
珑月甫一踏进享月阁就感觉到寝阁中不同寻常的气氛,但她心中揣着的那个消息却让她停不下脚步。
直至她看到瑶月那双闪烁着莫名锐利的光芒的眼睛也没有让她发热的头脑降下温来。
“奴婢拜见昭仪娘娘。”好在她还没有迷糊到看不懂众人脸上冷凝的神色,按照规矩跪下行礼,可是瑶月却没有让她起来的意思。
瑶月问跪在自己面前的珑月道:“你有什么事要禀告本宫?”
珑月微微抬眼看瑶月,有看了看端坐在瑶月身边的叶贞玉,竟没有说话。
叶贞玉对宫闱之事下意识地抗拒,便对瑶月道:“娘娘,你看是不是需要妾身回避一下?”
瑶月没有去看叶贞玉希冀的眼眸,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左腕上晃得空荡荡的羊脂玉镯,淡淡地道:“嫂子是自己人,不用避嫌。”转而对珑月催促:“说啊,你怎么不说?”
再笨的人都能听出瑶月语气中的不善,可珑月此时已再无退路,只得硬着头皮道:“禀娘娘,奴婢昨日偶然途经掖庭宫……”
“你去掖庭宫做什么?”瑶月用悠然的语调打断她的话,“本宫记得你的职责是守在仪清宫,不是到处闲逛吧?”
珑月没有料到她会刁难自己这个,呐呐的说不出话。瑶月看都没看她一眼,又道:“接着说吧。”
珑月看了好整以暇整理手上金镂护甲的瑶月,闷声道:“奴婢看到掖庭令带着很多人围在关押墨琴的囚室外,甚至……还有、还有仵作在。”
仵作!这个特定的称呼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心中一惊。
瑶月在震惊之余勉强抑制住心中对墨琴的担忧,毕竟这段多事之秋以来眼前这个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妹妹的表现太不寻常,她无法不彻查个清楚!
“仵作?你怎么知道是仵作?”瑶月端起手边的香茶,看着茶盏水面在自己颤抖的手中是如何浮起一圈一圈的涟漪的。“如果你看得到仵作的话,那你应该离墨琴很近,或者说当时墨琴如果真的有什么事那也和你有脱不清的干系!”
珑月惊愕抬头,慌忙道:“怎么会,和奴婢有关系?娘娘不要冤枉奴婢!”明明每次都想好了要这个女人往圈子里跳,她怎么总能弄出幺蛾子来!
瑶月“啪”地把茶盏摔在珑月面前的地上,滚烫的茶水溅起,让珑月避恐不及地连连向后退。
瑶月霍得站起身,步步紧逼到珑月面前,含冰带雪一般的美丽眸子锁定着如兔子般瑟缩的宫女。“本宫想知道,你究竟在这些事情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珑月心中一紧,颤声道“奴婢不知道娘娘说的是什么,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那本宫问你——你是如何知道墨琴是毒害承元的人?并且似乎你还知道主使者是宇文贵妃?”瑶月看了一眼欲言的珑月,“是偶然经过紫宸殿听到的?你那么闲吗?整天都蹲在紫宸殿的墙角偷听?不然你告诉本宫,圣上一天召见那么多人、商议那么多事,你是怎么知道在什么时候能听到有关下毒这件事的?”
谁蹲墙角了!珑月在心底恨得牙痒痒,是圣上亲自带我去、让我听的!但这样的话却只能在心中偷偷腹诽,她是断断不能说出来的。
于是,珑月强压着满腹的辩解沉默着。
可她沉默,瑶月绝对不会沉默,她依然言辞犀利地喝问:“还有墨琴的事,本宫是说你真的闲极了还是该赞你神通广大?连自小在掖庭宫长大的小莹都打探不出来墨琴的消息你竟然能打探得出来,本宫过去真是小觑了你了!”
珑月被她的话问住了,张了几次口都无法吐出自圆其说的话语。面对着瑶月愈来愈承载怒气的眸光,珑月依旧沉默着。
“答不出来了?”瑶月转身往自己座位而去,让打杂的宫女上来收拾地上茶盏的碎片。再度好整以暇地坐好,瑶月心中蓦然升起一个她从未想过的可怕念头……
瑶月纤长的手指为她心中腾起的念头聚拢手心、攥在一起,她再出声时语调已然带着一丝不可抑制地战栗:“珑月,你要是还记得你是我的妹妹,你就老实告诉我——承元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瑶月很清楚,宇文贵妃不可能是杀害承元的凶手,而宇文家如果有杀害承元的心那早就出手了,绝不会等到承元长到那么大。
而珑月现在虽然在自己的寝宫里,但她最初从掖庭宫出来进的是云华宫。宇文贵妃为什么要无端端地让这么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进入自己的宫殿、当自己的入殿宫女?如果珑月真的有本事让宇文贵妃初相识就如此信任,那后来在麒麟殿那责打宫婢的举动就是一场早就谋划好了的戏!
再后来呢?承元……珑月是承元的贴身婢女,那么……
如果说珑月的话只是让众人震惊,瑶月的话绝对是让人满地找掉下来的下巴,话锋直指的中心——珑月不止是一副被雷劈的表情,眼中更露出几分惊慌和闪烁。
这种时候的惊慌和闪烁代表了什么?瑶月一字一顿清晰地问:“你今天回答不出来本宫的话,或是拿不出你没有下毒杀害承元的证据——本宫决不会放过你!”
其实瑶月的话很牵强了,她前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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