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龙劫》第134章

一句出口，满场肃静。望着翼天阴沉的脸色，水师吏一派既有些蔑视又有些忐忑不安。玉帝唯恐翼天搅进这摊浑水，面带忧虑地试着问：“星尊有何本奏？”
“玉帝容禀，臣等西天除妖本是义举，赴汤蹈火皆出自愿，绝不是为贪功缴赏。水师吏等人所言没有错，臣等虽然有功，但同时也犯下大过。天庭一向赏罚分明、功过界清，臣等绝不会带头坏规。只是如果没有臣的无尚心经，就没有毁地碎钵之事，若纠过由，也是臣一人所为，与三太子等无关，所以——臣求玉帝不必将封赏挂心，只要容三太子等人功过抵消即可；而臣本人愿对过事负责，自请天鞭五百以平众怒。”
“星尊……”对翼天这番说词，哪吒等人着实惊讶，热血翻涌的同时欲出班与翼天一同担罪。
“不必多言！”翼天冲他们一挡手，将他们的欲为制止。“事实如此，没有我的无尚心经，你们可能已经葬身佛钵被黑喃消化。既然是无尚心经毁地碎钵，那此罪也该由施此功法的我来承担。”说罢又再次对玉帝道：“玉帝，臣诚心平罪，还请玉帝成全。”
此话极具讽刺，旁敲侧击甚重，令水师吏等人一时无语。
盯着翼天，盯着那一脸倔强的俊容，玉帝一时也陷入无语中。一向偏爱翼天的他怎么忍心让翼天五百年的汗水以过告终？然翼天话已说出，覆水难收，以他的身份又不能在此时斥他愚痴、劝他闭嘴。这种情况下，他只能期待谁给他一个台阶，让他借之为翼天收回决定。
在场倾于翼天的不在少数，他的期待马上得到实现。掌法天尊第一个站出替翼天说话：“星尊怎可如此自薄？没有无尚心经就没有毁地碎钵的憾事，但没有无尚心经，星尊人等又岂能安然归来？”转身睇瞪着水师吏等人厉色质问：“莫非你们觉得星尊等人葬身妖腹才是最好的结局？我神界失去四名上神，黑喃继续在阿修罗界为祸，你们就满意了？”又转向玉帝道：“玉帝，憾事之生并非人愿，但如果我们让星尊等人的汗水以过告终，就真的是刻意之举了。如果玉帝处罚星尊，试问以后再有此事，谁还敢首当其冲、为玉帝效劳？”
“卿所言甚是！”玉帝赶紧顺水行船，“军将之心乃三界安危之本，何况修罗憾事并非人愿？朕决定，让星尊四人功过相抵，赐假期三月，回去好好休息吧！”
第一百九十章　无功反过，自罚了事
更新时间20111228　8：02：26 字数：2187
如此决定，其实对翼天等人已不公平，水师吏等心理清楚，却还为仇恨蛊惑不甘地驳言：“玉帝，功就是功，过就是过，功过抵消何以赏罚分明？依臣之见，星尊等人并非不可赏，但罚也不该省略。”
很想一个隔空掌把水师吏拍乏，无奈身份立场，玉帝只能忍住，冰着脸纠由欲罪道：“卿难道是在责朕处事不公、黑白混淆？”
“臣不敢！”水师吏赶紧体现诚服，随即茅头一转、射向翼天，“只是臣不明白，星尊明明愿意为憾事负责，玉帝为何还不了了事？”
“你……”玉帝差点气得跳下龙台踹他几脚，强压怒火痛斥道：“看来掌法天尊所言你是片字未进。今天朕不罚星尊，你就不会善罢甘休是不是？你的行为已经明显公报私仇，朕若不罚你恐怕朝纲难正。来人——”
“玉帝，臣冤枉！”水师吏满脸不服地打断玉帝的话，其死党紧跟着拜出替其说话，然后是翼天一派大放不平，气氛刹时又退回刚才的状态。
“够了！”一声怒喝砸落，不是玉帝所发，而是翼天所语。
翼天知道水师吏敢如此与玉帝对抗全因为根深蒂固，玉帝若真因此由对他施以重罚，恐怕会引起诸多不满，甚至遭来某人私下使坏。为了玉帝不为难，为了天庭更稳定，翼天毅力决定豁出自己以平风波。进殿开始翼天就面无表情，此时更是冷得叫人心寒。
瞳中带刀地扫过水师吏，翼天雷利在衷地对玉帝道：“玉帝，臣诚心求罚，望玉帝成全。”
俊年的眼神告诉玉帝，不罚他，此事难了，析观事局也实确如此。忍着愧气之磨，玉帝目含凄伤地点点头，“也罢！星尊既愿大义损己服众，朕便成全。来人——带星尊去惩仙台受五百天鞭。”
“星尊！”宇文晟等人焦痛地叫道。掌法天尊跟着替翼天愤愤不平，带头求玉帝收旨，却被玉帝充耳不闻。因为翼天已经头也不回地跟着金甲武士走向殿外，决然之心可见，拦也无益。
凭着神仙的灵力，殿内绝大多数人都能隐约听见神鞭的抽打声，表情或忧或快、十分不同。翼天受刑期间，整个大殿鸦雀无声，两派人士时不时用眼神互相驳斥。
大约一刻钟后，鞭打声停止不起。殿外两轻一重的脚步声渐起，渐渐推出翼天和两名携压的金甲武士。众人怀着不同的心情朝其望去，见翼天身上虽然道道血痕却还能稳步前进，只是呼吸有些浓重，不由一派心安，另派则失望难掩。
“罚已落，赏已省，修罗平妖一事就此告终。众卿有本上奏，无本退朝！”玉帝话里带刺地摔出结束语，儒雅的脸阴厉到叫人看了脊梁发寒。
再不依，恐怕连自己人都会感觉有些过犹不及，而不会再帮自己附和。尽管心里还是有些不甘，水师吏却没再多言，与众神齐云“臣等告退”便离开灵霄殿。
没随人潮一起向外移步，翼天停伫原地，直到人全走光才试着迈步，却发现手脚已经不在控制、精神愈加恍忽。
起初哪吒等人还以为翼天故意不随波逐流，于是没问他为什么不前，陪他一同停滞，结果让已经离步的玉帝以为四人有事相告，速又踅回宝座同四人一起看着人流外涌；后来是宇文晟发现不对，翼天的眸光分明已经散了，气息较常甚弱，分明身体有恙。
“星尊你怎么了？”宇文晟焦切道，没得到任何回应，反见翼天闭上双眼仰面栽倒，急忙跨步揽过他，将其撑在怀中连连呼唤。哪吒和陆战勇也在一旁蹙眉关切。
“爱卿……”玉帝见状，焦急程度不亚于哪吒等人，察掠闲人走净，索性绕过书案、步下龙台来到四人近前吩咐宇文晟：“宇文神医，快替星尊把脉看看是怎么回事？”
玉帝不吩咐，宇文晟也正想这么做，于是连连称是，将翼天平放在地，托过翼天的左手、二指扣住脉门。四人静静围观，连大气也不敢出，以至偌大的金殿静得叫人郁闷。许久，宇文晟轻轻放下翼天的手深深一叹。
“星尊到底怎么了？”哪吒和陆战勇急着问，玉帝紧跟着关切，怀疑鞭伤所致之余满脸懊悔：“朕以为以星尊的修行，五百天鞭不会对其造成实质伤害才同意其自罚了事，想不到却害星尊重伤，早知如此朕一定不会妥协。”
“玉帝切莫自责！星尊昏迷并非鞭伤所致，而是劳神过度造成。”宇文晟愧疚地言，“虽然我们四人一起铸就了无尚心经的又一境界‘彩莲盛开’，但最耗精、气、神的却是使用心经的星尊。而且我能够感觉到，在争脱结界的慢长时间，星尊一直是尽量用自己的精、气、神去润养莲种，事后又把彩莲盛开仅存的那点能量分予我们，这才让我们免除用彩莲盛开破钵的后患。”
“那现在星尊到底怎么样？伤得重不重？”陆战勇听了这话心更难受，久经沙场的镇定此刻完全不在，急三火四要知道结果。玉帝和哪吒也眼瞪溜圆等宇文晟答复。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宇文晟的语里充满苦涩，甚至有些不受事实的气味。“星尊的元神消耗过于严重，能不能醒过来还在两可之间。”
“什么？”哪吒惊讶道。
“怎么会这样？”陆战勇跟着后悔，“早知这样，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星尊送来的彩莲精华。”
“没错，早知这样，我也不会接受星尊的好意。”宇文晟哀伤地说，“由此可见冲破佛钵有多不易，到头来却是以罚告忠……”宇文晟愤愤地冷哼，随即突然想起什么般向玉帝求教：“对了玉帝，臣等被困佛钵完全失去时间意识，只能从感觉估计用时很久，但不知这很久到底是多久？”
“五百年。”玉帝直截了当地回答。
“五百年！”宇文晟三人几乎异口同声地惊叹，眼睛全部瞪圆。
“没错。”玉帝再次肯定，肤纹里滚动着丝丝歉疚，“五百年的苦差，真是委屈你们了。纵然彩莲盛开造成一定过失，也埋没不了你们的苦劳，若不是水师吏一派横拦竖挡，朕一定会重赏你们。但为了朝政稳定，还请你们原谅朕的妥协。”说到这，玉帝慈祥的面容忽然变得阴狠，“水师吏这厮，朕早晚会将他收拾；而你们的赏赐，只能以慰劳之名私下给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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