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图凤业》第316章


抬手从木架上取下装饰用的金鞘弯刀,连嵩褪去剑鞘,将锋利刀刃抵在温敬元脖颈上,毒蛇似的绵绵冷光袭向温墨峥:“太子觉得有皇上在诸事不便,那么我便帮太子除掉障碍。现在太子应该告诉我的是,这一刀该从何处下手呢?是这里,还是这里?又或者……应该一刀刺进心口,让皇上痛痛快快解脱?”
刀尖游走在温敬元脸上、脖子上,划出一长道连绵不断的细细伤口,涌出的血珠顺着刀刃流到连嵩手上,一片殷红。
平日里温墨峥自认还算大胆,可这时候他的勇气根本无从寻找,若不是身后有墙壁依靠,恐怕早就吓得浑身发软瘫坐在地。用了好长时间稳住慌乱兴趣,温墨峥用力吞了口口水:“连嵩,你别乱来,弑父杀君都是要遭天谴的大罪!你非要发疯的话也别连累我,我不想杀人,从来没想过要谁死!”
“哦?是吗?我还以为太子怨恨于我,整日盼着我早早下地狱呢,看来是我想多了。”连嵩的话虽有玩笑之意却冰冷无情。手指一抬,连嵩唤来潜藏在暗处的孤水,阴冷笑容藏满疯狂:“孤水,把太子带过去,让太子好好和皇上亲近亲近,毕竟是血浓于水的父子呢。”
父子二字听起来极其刺耳,温墨峥脸色红白交杂,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孤水走到温墨峥身边,略一抬手便将温墨峥拎起,扬手甩到温敬元脚下。还不等温墨峥一声低低痛呼出口,手腕就被人攥住,手掌里塞进一个硬邦邦又冰冷的物事,直愣愣扎进某样柔软东西之中。
惊慌抬头的瞬间,之间连嵩冷酷到极致的笑容一闪而过。
掌心弯刀的冰冷质感还未消退,紧随而来的是一股温热湿润,鼻翼间,淡淡血腥气息飘荡,又似有什么东西喷溅到脸上、眼前,令得视线里整个世界都一片朦胧红色。
耳畔冷言冷语,字字烧灼着温墨峥的心。
“弑父杀君,这两项罪名太子都占全了,现在,还有什么顾忌吗?”
第300章 旧事重提
皇帝温敬元久病不治,于深夜驾崩,太子将在服丧后择日登基。
消息闭塞的帝都凤落城内,这条消息却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速传开,朝廷的告示还没有全部贴满时,所有百姓就都知道朝廷又要易主的事了。
是时温墨情就在帝都,虽不惊讶于温敬元已死的事实,却多少对连嵩的大胆感到意外——监国储君毕竟与太子不同,需要经过皇帝册封才能正式登太子位,然而一直以来在没有温敬元扶正的情况下,朝廷传出的各种诏书口谕都直接称温墨峥为太子,显然是乱了朝纲的举动,而太子登基也同样出人意料。
或者说,带着危险警告。
“太子许是要出事了,再不尽快决定,又一条性命将要枉死。”偌大内堂中,温墨情负手而立,眉目冷肃。
两侧椅中对坐的几位重臣低头一阵议论,半晌后带着惶惶表情仰头望向温墨情:“我们也知道奸臣当道、太子被挟制利用,可是禁军的统调权都需皇上做主,就算我们想去调动禁军士兵也没用啊!”
“是啊,世子应该知道禁军那边的规矩。如今连嵩任命苏昊为禁军都督,有哪个敢越权或者违令不从的,苏昊都会下令处死,禁军那些士兵哪个敢轻举妄动?这件事,我们几个实在是有心无力呀!”
无可奈何的抱怨于温墨情而言,都是在预料之中的事,微微扬手止住众人言论,那双墨色眼眸透着平静从容:“连嵩先后扶植苏昊和陈耿育为禁军都督,表面看是想稳住禁军营,防止禁军在帝都内发动政变,但仔细往下推算就会发现,连嵩的野心不止于此。各位可以试想,倘若有天连嵩指责南北戍边军是叛军,并让禁军营出动镇压叛乱,那会是个什么结果?”
眼下抵挡霍斯都帝国联盟军入侵铁蹄的只有南北戍边军,为了阻拦大渊亡国步伐,二皇子温墨疏甚至公开违背皇命,率兵赶往失守的南部支援,如果这种时候连嵩已产出叛乱为借口触动禁军营进行压制……后果不堪设想。
有昔日巾帼军威力,这种事不是没有可能发生,念及如此,倒吸凉气声接连响起,一众大臣愈发惊慌。
温墨情沉默半晌,而后将手中长剑横放桌上:“我会尽可能潜入宫中与太子接触,争取让太子有机会公开露面,把统调兵权交给二皇子和云将军。这期间还请几位长辈尽心维持,前朝绝不可再乱下去。”
秘密聚起的会议匆匆结束,有定远王生前挚友叫住温墨情,重重拍了拍温墨情肩膀:“王爷是个好人,失去王爷是我大渊的损失。这些话说来可能不太中听,但眼下能继承王爷遗志扛起重任的只有世子你了,不管发生过什么,我们这群人永远都站在你这边,还请世子坚持下去!”
难得地,温墨情露出浅笑:“梁尚书放心,我妻子还在北陲拿着武器浴血抗敌,哪怕是为了她我也会坚持到底。”
“你是说青……世子妃吗?”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梁尚书急忙改口,脸上一丝不自然闪过。
在连嵩的“帮助”下,如今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温墨情娶的人是青莲王,纵是表面不说,这些曾经与定远王推心置腹的朝臣心里都有些想法,听得温墨情说言离忧在北陲抗敌,怎么都觉得难以置信。
“离忧没有任何不名誉的过去,她的一切都从与我相识才开始。以后梁尚书和几位长辈会慢慢听到更多有关她的事,我保证,那是与青莲王截然不同的传闻——对了,她现在叫红莲。能和她在一起,是我这一生最大的骄傲。”
浅笑如华,一闪即逝,却在众人眼中、耳中留下款款情深。
※※※
言离忧又一次从迷茫的昏睡中醒来,人已经在南边驻军大营中,身边是满眼不安的沐酒歌以及永远都那般庸懒散慢、风华不尽的楚辞。
回想,记忆好像断在远远望见温墨疏身影那一刻。
“殿下呢?”借着沐酒歌的搀扶翻身坐起,言离忧揉了揉朦胧双眼。
“殿下在和云将军商量后撤的事,等下会过来。言姑娘感觉如何,有哪里不舒服么?”楚辞绕到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言离忧额头,“等吃过晚饭我再仔细问问言姑娘情况吧,虽然我不是什么神医,这些年走南闯北,见识还是有些的,或许能看出言姑娘怪病的根源也说不定。”
楚辞身份神秘,聪明头脑却总能让人安心。言离忧点点头,恰好此时温墨疏踏入房中,周围人立刻自觉散开。
“好些了吗?”温墨疏下意识想去摸言离忧额头,才伸出手便僵住,迟疑少顷最终放下。尴尬笑笑,温墨疏站在距离言离忧一步远的地方:“才远远看见你就突然昏倒,吓了我一跳,好在没什么大碍。那十几位姑娘已经带着重要信件返回北陲,这两天你好好休息休息,有什么事等身体好了再说。”
“不是什么大病,殿下大惊小怪了。对了,还得麻烦殿下为我和沐大侠准备两匹好马,我们要去趟榕城。”
过于客气的语气让温墨疏稍显黯然,体贴笑容依旧挂在脸上:“马匹好说,有半个时辰就能准备好。不过榕城在宛峡南面,你和沐大侠要去的话势必穿过两军交战地带,是不是太危险了?”
“既然是赫连茗湮邀约,她一定会有所安排。”言离忧望向温墨疏,澄净目光不含任何杂思,“殿下不必担心,青莲王这身份有时候还是蛮有用的,至少霍斯都那边的人都不希望我有事。其实我倒很期望与赫连茗湮单独见上一面,许多事情不说清楚的话,以后还会有诸多纠缠麻烦,莫不如趁此机会一并了结。”
言离忧的固执,温墨疏自知阻拦不了,暗暗一声叹息后只能派人精心准备马匹。因着过于担心初九,言离忧在营中简单吃过晚饭后不久便于沐酒歌趁夜离去,留下城边瞭望的孤独身影。
“饭后我详细问过言姑娘状况,听来的确不像病症,回想以前在中州南部行走时所闻,心里有了不太好的想法。”楚辞手中长笛缓缓转动,眸子里一两点深邃。
温墨疏长出口气:“再坏的情况都经历过,没什么可怕的了,楚公子就直说吧。”
“南方民族多崇信巫教,有不少离奇传闻人尽皆知。那年我到南庆附近游走,曾听当地人说起类似的情况,大致是说一个年轻人得罪了巫教长老,长老愤怒之下对这年轻人落了某种蛊术,以至于这个年轻人长睡不起,直至身体枯竭而死。听说在蛊术发作前,那个年轻人也有类似言姑娘动不动就突然睡着的症状,所以……”
“所以你认为,离忧是被人下了蛊术?”温墨峥微皱眉头半信半疑,往深了想,居然愈发心惊,“霍斯都帝国位于中州之南,一些风俗信仰和中州南部效果类似或者相同,如果说离忧是被霍斯都某人下了蛊术也不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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