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马骄灵》第177章


划水启航。傅彻将耳朵贴在船顶,想听船上之人密议些什么,不料舱内一片死寂,除了呼吸之声偶尔可闻外,更没有人开口说上一字半句。怪船破水速航,渐渐地海岸已消失在层层暮霭里。今夜天地特别黑暗,寒星冷月隐而不现,夜黑风高,若非船头灯盏发出的微弱的光,水手根本辨不出东南西北。
约莫行了两个时辰,远处突然光明大现,傅彻居高望远,看清是艘停泊在海面上的巨船,船上灯火辉煌,照射四方。巨船甲板上站着数十人,他们的服饰身形与那矮个中年大同小异,不问可知是同一伙人。中间那人年过不惑,料是这群人的首领,他穿了一身虎皮长衣,但是由于五短身材,显得威势不足凶相有余,略有狐假虎威之嫌。怪船慢慢接近巨船,强光普照之下傅彻无处可藏,索性背负双手站了起来。巨船上的人齐刷刷盯向他,在还分不清是敌是友的情况下,更多是不解与惊异。
怪船靠近巨船后,一品堂诸人及那矮个中年纷纷出舱。灰衣人回头看向傅彻,冷冷一笑道:“喝了几个时辰的海风够舒服吧!”傅彻独力无援,只能随遇而安,皱了皱鼻子道:“说实话嘛,不是很好受。”矮个中年急忙向巨船中央穿虎皮衣那人汇报状况,他弓身低头,毕恭毕敬,咳咳哈哈叙说许久,傅彻愣是没听懂半个字,弄不清他说的是哪个地方的土语。虎皮衣人听得怒上辞色,冲着灰衣人叽里呱啦吼了一气,似在质问他为何让傅彻跟到这里,泄露了他们的行踪。
灰衣人即使听不懂他的话,也能从其神色看出他出言不善,哼了一声,怒然道:“倭国小儿,我韩一轼岂是任你指摘的,再不闭上你的鸟嘴,休怪老夫一刀宰了你。”傅彻这才确定灰衣人是一品堂主人韩一轼,而这些怪人则是来自遥远海域的倭人,猜不透倭人与韩一轼勾结一起有何企图。而韩一轼显然尚未获知爱子韩劲松已死于非命,否则很难有心情来与倭人会面。矮个中年作为二者翻译,赶忙从中调解。虎皮衣人似乎是欺软怕硬之徒,韩一轼脾气一发作,他倒怒气渐消了。
第四十二章 地崩海啸潮狂打 人去舟沉影自伤(2)
韩一轼得理让人,稍一提气,飞身上了巨船。他轻身功夫虽未像傅彻和梁絮等人一样惊世骇俗,但也可以独步江湖了,行动处如一只大鸟,轻灵快捷。倭人闭居海岛,孤陋寡闻,有些不由看得目瞪口呆,虎皮衣人亦震惊不已。倭人服强凌弱,从不以服从强于自己的人为耻,虎皮衣人放下架子,恭敬向韩一轼作揖致歉。韩一轼倍感受用,笑道:“咱们都是做大事的人,何须拘泥小节。那小子是老夫故意让他跟上来的,反正他也逃不出老夫的手掌心,现在我就解决他,叫他死无葬身之地。”矮个中年一字一句绝不含糊翻译给了虎皮衣人,虎皮衣人边听边点头,显是对韩一轼的实力深信不疑。韩一轼手一挥,他手下的两个杀手立即一左一右跃上怪船船顶。
杀手以杀人为第一要务,他们纵使也有与对手单打独斗论英雄的时候,可那必是有必胜信心、英雄谁属无悬念之时,他们向来不会因势众凌寡而感羞耻。两杀手在不知敌手虚实时,绝不会犯轻敌的错。二人双剑齐出,犹若两条灵蛇,左右夹击,势将傅彻斩于剑下。傅彻伤势还未痊愈,持久不利,最好速战速决。二杀手使的是和饮血一样“追风三十六式”,不过与饮血有一段不小的差距,出剑速度慢了不少。
傅彻和饮血斗了数十招,于“追风三十六式”已有相当的了解,与饮血对决时便隐约觉得这剑法第十三招“风啸沧溟”有漏洞,但由于饮血及时逃跑,他也就没细加推敲。此刻再见二杀手使“追风三十六式”,他脑海里立即浮现出第十三招,略一索便已清晰,这招错在不量自力。可他却不知这第十三招“风啸沧溟”原叫“风吹草低”,意为漫不经心一拂而过,后因一品堂被墨家弟子所剿灭,韩一轼流落海疆,为了与所处环境吻合,故将“风吹草低”改为“风啸沧溟”,之后他又嫌这招出手过于孱弱,便将招式也加以改变,演变成了今日的“风啸沧溟”,事后颇感得意。可他忘了风啸沧溟必是狂浪滔天,势不可挡,而“追风三十六式”并非以力道取胜,贵就贵在一个快字,刻意追求力道速度自然跟不上,加上杀手本身又很少身具深厚内功的,他这一改与整套剑法的套路南辕北辙,不免适得其反。
傅彻成竹在胸,双手斜击,一引一带,引领二人使出“风啸沧溟”,待对手凝聚真气、剑速减慢之际,他出手立时加快。二杀手反应极为敏捷,可傅彻出手实在太快,二人蓄积真气尚未出剑时,穴道已被傅彻制住,剑器被夺,人动弹不得。对于草菅人命的杀手,傅彻虽不欲挥剑斩杀绝后患,可也不会妇人之仁,他在封住二人穴道的同时废了他们的功力,随后将他们踢飞到巨船。
韩一轼亲见得意弟子眨眼间废于敌手,既惊且骇,一张老脸霎时变黑了。傅彻心想反正今晚很难相安无事离去,倒不如鱼死网破做个了结,他手握双剑,相互敲击两下,似有意若无意笑道:“韩一轼啊,古来轻敌少成功,不妨告诉你,你儿子和饮血也是这样被我失手废了。”韩一轼闻言脸色刹那从惨黑变为煞白,声音微颤道:“你到底是谁?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傅彻故意摆出一副悠哉游哉的模样,慢腾腾道:“你同时问了两个问题,我先回答哪个好呢?嗯,让我好好想一想。”
韩一轼关心则乱,焦躁之下难免气急败坏。习武之人最忌烦躁,那样的话十成功力发挥不出六七成,这也是傅彻喜闻乐见的。他存心急死韩一轼,慢条斯理道:“我想好了,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我还是先告诉你我是谁。”韩一轼恨不能抽他几巴掌,怒睁双目,似要喷出火来。傅彻心头暗喜,道:“我嘛,你应该是听说过的,这样吧,你先猜猜看,等猜对了,我再把另一问题的答案告诉你。”
韩一轼再也强忍不住,身形一晃,从巨船跃上怪船船顶,与傅彻面面相对。傅彻有伤在身,实无把握击敌制胜,唯有等韩一轼怒火攻心迷失高手法度才有可能一举击败他。韩一轼寒目似刀,一动不动盯着傅彻,嘶哑道:“快说……”傅彻笑了笑道:“原来你也是顾念亲情、有血肉之人,我还以为你们当杀手的就算自己爹娘妻儿死在面前亦无动于衷的,否则又怎会视人命如草芥,滥杀无度。”
韩一轼紧逼一步,怒到了极点。傅彻心料时机成熟了,漫然笑道:“你不猜也没关系,何必这么激动呢。我就是你派人追杀的傅彻,至于你儿子和饮血,或许你很快就能和他们见面了。”韩一轼听闻还能见面,松了一口气,道:“你没杀他们很明智。”傅彻笑道:“我想你会错意了,我说的见面的意思是我马上也要取你性命了,你若走得快些,黄泉路上或许可以碰到他们。”
韩一轼眼冒血口喷火,狂吼一声,扑向傅彻。高手盛怒出招,防备最为脆弱,看似无坚不摧,其实外强中干,对手只要找准机会,很容易一击即中。傅彻暂避其锋芒,躲让为先,拟等他后继乏力时趁虚而攻。他轻功天下一绝,躲闪避敌自是轻而易举。韩一轼不加调息,一口气猛攻十余招,真气耗损过剧,待到二十招后气力大减,不得不停下来歇息片刻,以便恢复元气。傅彻等的就是这个时侯,那容他有喘息之机。
他早已蓄势待发,而今时机成熟,天幻十三式如江河般滔滔而去,连绵不绝。韩一轼接了两招,浑身震颤,临危清醒许多,可为时已晚。天幻十三式在傅彻手中已随心所欲,如意运转,其一发而不可收。十余招一过,韩一轼气力更减,傅彻则越战越强。此消彼长,韩一轼叫苦不迭,可惜大势已去,危局难挽,除非老天要救他一命。傅彻攻得兴起,将剑伤抛诸脑后,只等再过数十招制服敌手。
孰料便在这时,沧海深处发出一声巨响,紧接着一个冲天骇浪喷射而上,猛将怪船摧毁成两段。在船顶剧斗正酣的傅彻和韩一轼被这巨浪一冲击,各喷了几口鲜血,朝相反方向弹出。韩一轼幸运地跌落到巨船上,可骇浪冲力源于大自然,巨大无匹,血肉之躯如何禁受得住,饶是韩一轼身负绝顶神功,也已负伤昏迷不醒。在他跌落的同时,整个海面开始躁动,巨浪拍天,惊涛卷雪。巨船在无边无际的涛浪中,上下左右东西南北反复颠簸,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船上众人相顾失色。
他们不知道刚才那一刻海底发生了大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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