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魂》第12章


这样的消息终究是瞒不住的,皇帝知道后亦是非常高兴,对于她又有了热情,甚至还满足她回家探望父亲。蕙兰回到家里,一下子就扑倒在父亲的怀里,呜呜的哭出声来,眼泪哗哗的流,父亲任其哭泣,他知道女儿受的委屈太多太多了,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她所愿。
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父亲,父母都知道女儿的脾性,那么倔强又那么自由,苦苦劝说,往后的日子还长着,一定要好好的活,这一切都是命运,你不得不服从。人永远无法跟命运抗争,无论是逃避还是争取,它都在你之上,永远无法超越。蕙兰只是苦苦一笑,点了点头。可是这样毫无生机的命运,于她比死亡更令人恐怖。
这次回家,让她打消了死亡的念头,只是依旧日日慵懒倦梳裹,不像其他妃子,争奇斗艳,暗中较量。
怀胎十月,蕙兰生下了一个男孩儿,取名常洛,对于这个孩子,她说不上什么感觉,没有喜欢也不讨厌。日子久了,她也时常望着儿子微笑,毕竟,这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此时宫里已经确立了太子,是皇后所生,而且是皇长子,名为常洵;德妃生常渐,是为次子;常洛为三子。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常洛越来越大,这是一个非常活泼、聪敏的孩子,蕙兰渐渐喜欢起这个孩子了,然而每当与儿子独处的时候她仍然以自己的方式教育常洛,读书达理,并且以古代圣贤之言来要求儿子,却从未教他去争权夺利。
月露虽是与辰逸成了婚,但是辰逸却丝毫不改往日的本性,依旧长时间外出,游山玩水,久不归家。起初,月露尽显温柔贤惠,柔情无限,但是时间久了,辰逸这样的性子便也觉得无法忍受,毕竟自己是他的妻子,她觉得有权过问丈夫的事情,但是辰逸却没有给他安慰的回应,无奈,年底之际,月露哭着回了娘家。
还是温大人打发人将女儿送回林家,林老爷看到如今的儿子并没有任何改观,气的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是安慰月露,让她受委屈了。
又是一年元宵节,夜晚,苏州城里灯火辉煌,香车宝马,裙衣飘扬,辰逸又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去了翠香楼,月露看在眼里掉下委屈的眼泪。
其实,对于辰逸这样的人,命运都控制不了,他永远不知疲倦,更不会停止。
夜深人静,偌大的宫室里只有蕙兰一个人,想念如海,波涛汹涌,但她心里清楚这一世都不会见他了。
也许,是她前世的修行不够,为了见他便匆匆投入这滚滚红尘里,所以才会让他们今生擦肩而过,匆匆而别,蕙兰不眠的夜里一直这样想着,想着想着便会想出满眼的泪来,有的时候忍不住哽咽,或是嚎啕大哭。
就这样在想念和寂寞中度过一年又一年绵长的岁月。
作者有话要说:
、魂魄不曾来入梦
冬去春来,在这个春暖花开之季,宫廷里却是一片冰冷,人心惶惶,太子被定为谋反之罪,被皇帝处死,皇后被永远的打入冷宫,□□连带五百多人受到牵连。蕙兰听到此事,心里也不由一惊,庆幸,自己的儿子远离这些权利斗争的漩涡。
皇帝都快要忘记常洛这个儿子了,然而似乎是命运的安排,两年之后,常渐夭折,这时,皇帝才记起自己还有常洛这个儿子。理所当然,太子之位落到了常洛的头上。
常洛生的眉目清秀,长相温文尔雅,既不像他父皇也不像蕙兰,他已有两年没见过父皇了,在这大部分的时间里,他是以书为伴度过的。忽然间太子之位落到了他的身上,让他有点措不及防。
蕙兰作为常洛的生母,其地位亦是急剧上升,从此以后,其他的妃嫔再也不敢对她说三道四,除了死了儿子的德妃。德妃越发精神恍惚了,不知怎地,她竟对着蕙兰破口大骂,说是她冲死了自己的儿子,并且在皇帝面前说蕙兰进宫之前跟一位男子有染,还夹杂着些污言秽语。其他的蕙兰本不在乎,然而这些正戳到她的痛处。
皇帝此时已根本没时间顾及其他,纵情声色是越发厉害了,没日没夜不停地跟众女子嬉戏,根本不顾及自己的身体。果然,没过多久,便一命呜呼。
常洛正式登基为皇帝。
理所应当,蕙兰成了最为尊贵的太后,众人簇拥,万人景仰。
德妃已被打入冷宫,然而她依旧是每天不停地骂,一次又一次的提起蕙兰都不想再记起的陈年往事,不堪忍受,终于蕙兰找人解决了她。这是第一次她下如此的狠心,也是最后一次。
她从来不会想到命运会这样安排。
常洛是个很孝顺的孩子,亦是个仁孝的君主,勤于政事,体察民情;登基之初还有一些元老不服气,看不起这个柔弱的少年,然而经过几年的韬光养晦,常洛处理政事的能力越来越强,逐步散发出的耀眼的光芒。他已经完全具备一代君王应有的气魄了。蕙兰看着儿子满意的微笑。
蕙兰自从成为太后就移居慈宁宫了。一日,晚饭过后,宫里都已掌起了灯,蕙兰拿起一本李义山的文集随便翻看,一首无题诗映入眼帘:
重帏深下莫愁堂,卧后清宵细细长。
神女生涯原是梦,小姑居处本无郎。
风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谁教桂叶香?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她一遍又一遍的读着,字字戳入心底,倒像是专门为她写的诗,像她的一个梦。抬起头来,几案上的红烛还剩半截,火光时高时低的燃烧,一闪一闪的映在两鬓上,她依然那么妩媚。“风波不信菱枝弱”读到这里,她忽然想起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她永远都不懂,为什么,为什么他就那么悄无声息又狠心的抛下她离去?
按捺不住,后来,蕙兰派人去查过,那人已经与别人成了亲,至此,蕙兰知道的也就是这些了。
孤单、寂寞、苦痛,什么样的日子没有经历过,有时候,她满心的怨,怨恨这瞬息万变的命运,真想掐着他的脖子问一问到底是为什么。
以她现在的地位没有什么做不到的,然而,她没有,始终都没有。
一日皇帝下朝来到慈宁宫同母亲谈心,蕙兰忽然说起,想去法源寺看看,这是她年轻时的习惯,已经好久没有去上香了。皇帝当然允许,正要说安排大队人马伺候,蕙兰首先开口,不用张扬,只要两个便衣护卫,一个贴身丫鬟就够了,皇帝执拗不过,只得听从母亲。
此时,一直跟在蕙兰身边的丫鬟叫玉儿,绿珠早已不在她身边,而是作为她妹妹的身份出嫁了,嫁了一位仕宦家的儿子,两人情投意合,恩爱非常。经过这么多事情,靖琪也已将她放下,亦是找了一位门当户对的小姐结成夫妇,生活和谐。
蕙兰选了一个天气晴朗,阳光明媚的日子,去了法源寺,她已经多年没有踏入过这里了,时光悠然而过,很多人和事都早已沧海桑田,这里却依旧繁花似锦,绿树浓阴,烟雾缭绕,梵音清唱,还是当时的模样,来此上香的人也络绎不绝,混在人群里,没有人知道她是当朝太后。
她走进正殿上了一炷香,并且磕了一个长头,然后起身,就在转身回头的时候,在视线的余光里仿佛又出现了那个绝尘飘逸的白衣男子,她的心猛然一惊,抬头望去,只是来来往往的香客,自从蕙兰有了常洛以后辰逸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梦里,尽管她日夜的想念和祈祷,他始终没有出现,“这定是他的魂灵了”蕙兰心想。
早就听说这里有一位高僧能够知过去晓未来,蕙兰之前总觉自己辈分不够,不便打扰,如今才鼓起勇气,来到方丈这里。方丈的住所是在后面一处更隐蔽的小庭院里,这里环境较其他地方更加优雅,此地拒绝游览观赏,一位小和尚通报以后方可进入。老方丈热情的将蕙兰迎入室内,随后坐在的蒲团上,方丈欲行大礼,却又止住,双手合十,所有话语化为一句“阿弥陀佛”。
蕙兰首先开口:“大师,我有诸事不明,想请大师指点。”
“施主请讲。”
“为何世间诸多情缘到头来都是苦?”
“此非缘,是劫。”
“为何有劫?”
“前生所欠”
“劫后是什么?”
“是苦。”
“如何摆脱?”
“心若莲花,远离红尘。”
“劫后,还有缘否?”
“施主若不能放下,缘也是劫;若能放下,轮回过后,必能重逢,一切皆命。”
“什么是命?权利和金钱能否超越?”
“这个施主心里最清楚,阿弥陀佛!”
“多谢大师,多有打扰,还请见谅。”
“阿弥陀佛!”
蕙兰走出方丈的所在,跟玉儿回到宫中。
蕙兰走后那小和尚跑过去问师傅,“师傅,你平时不是不见人的吗?怎么今天破例了?”
“我早有预感,今天会有一位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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