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局:西厂相公》第14章


这群草菅人命的混账东西!我闷闷的坐在了稻草上,道:“我无父无母的,哪里有什么银子给你们。”
“嘿,那就不好办了,你怕是得多待些时日了。”那狱卒说着,哼着小曲离开了。
我心里凄然,心想总不能连累了人家黎府给我做冤大头吧。我本就是府上一个吃白食的人,哪好再向他们伸手要钱呢。
抱着腿缩在角落里,不多时,只见裴琰冷着那张人神共愤的俊脸打我面前走过,一身黑色的玄衣晃动着,还真是和黎千朔的那身雪白趋于两极。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 太监阴毒
我本能的又缩了缩身子,随着裴琰的逼近,只觉周围的空气也瞬间降温一般,真叫人受不住寒。
等着他快步走过了,不多时,只闻得某处刑室里传来了一声惨叫,然后,是那重伤的汉子的咒骂:“裴琰,你这心思歹徒,助纣为虐的阉狗,早晚不得好死!”
“是么?”裴琰冷笑。
接着,又是一阵惨叫,比着刚才更是震耳欲聋。最后,那男人像是没力气了,变成了一阵痛苦而绵长的哼哼。
“这下,你也不是健全人了。”裴琰冷笑着出了刑室,边走边吩咐道:“过几日刘公公要来,把该着清理掉的垃圾都清理干净了。”
“是。”身后的狱卒慑于裴琰的淫威,赶紧答应下来。
只见裴琰走近了,指了指我对面一位苟延残喘的汉子,道:“方大人出了名的铁骨铮铮,诸位好好‘伺候’着,我倒要看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
我一怔。这方大人可是出了名的好官,为官清廉,经常替百姓出头。怕也正因为如此,竟就成了西厂的眼中钉,除之而后快了。
这该死的裴琰,当真是丧心病狂!
只见他一边走着一边抽出了帕子擦拭着手上的血污,突然发现了角落里的我,斜眼看了过来,冷笑了一声,道:“竟把这个江湖骗子也抓来了吗。”
我一缩脖子,也不知与他仅两面之缘而已,何其有幸竟能被他记在了心上。
只见他逼近了我的牢房,将手臂搭在了铁栏上,眯起了眼睛,说道:“自个儿把银子交出来,免得受皮肉苦。”
他明明是笑着的,但是那笑容却像是毒蛇一般啃噬着我脆弱的心脏。
我抬脸看向了他,还是有一瞬间的错愕,明明是和黎千朔一模一样的脸,却为何会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一个像是光明的代行者,一个像是冥界的修罗。
若非他眉心处少了那一点极尽风情的朱砂胎记,我始终没办法相信这二人居然不是同一个人。
不过,我现在倒是有了他们两个会不会是失散多年的孪生兄弟这种想法。
实在太巧合了……
我紧紧贴在墙角里,回答道:“我没有钱,钱都在师父身上了。”话音一落,突然想起了师父把他几张大面额的银票都留给了我来着,赶紧又说道:“我的银子都落在黎府上了,大人,您派人通知了府上的丫鬟如意,让她带上银子过来赎我吧。”
裴琰轻皱了一下眉头:“怎么,你住在黎府?”
“是,我是黎大人府上的客人,这其中只是误会。”我这般说着,只希望这死太监能碍于黎大人的情,面放我一马。
不料,他却是直起了身子,笑了笑,道:“那就等着黎府上的人过来救你吧。”言毕,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大步离去了。
此后又过了几日,我不知道裴琰有没有通知如意前来赎我,总之几日过去了,黎府上的人一直没有露面。
我只觉这身上都有跳蚤了,几日没洗澡,全身奇痒难耐。
每日听着牢狱里传来一阵阵的惨叫,经常看着狱卒拖着奄奄一息的囚犯从我面前经过。有的甚至经历了刷洗等酷刑,此刻血肉模糊,十分骇人。
整日看着这血粼粼的一幕幕,我只觉胃里翻涌,茶饭不思。实在饿极了,我也只是捧着一块干硬的馒头啃上几口。偶尔在饭菜里看到肉渣,我甚至都怀疑那是从犯人身上剔下的肉片做成的。
对面的方大人被连续折磨了几日,狱卒们为了多享受几天折磨人的乐趣,还不想让他立刻断气,所以一直没有使用枭令、剥皮、抽肠等等酷刑。
不过这几日下来,他显然是要油尽灯枯了。
那一夜,我迷迷糊糊刚有了睡意,只听方大人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地唱了起来:“青天暗,乌云掩,清明盛世早不见。亲奸佞,远圣贤,自此朝局归刘阉……”
他唱着,猛地吐了一口血水出来,拖着病身跪在了地上,面向正北,跪地磕头,呢喃着:“吾皇啊,老臣尽力了,既不能保我大明盛世安泰,不能清楚叛党,今昔,便以死谢罪了。”言毕,竟就断了气。
我晓得他口中所谓的刘阉乃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刘瑾,那个权倾朝野,无人敢触怒的大太监,时人称作“立皇帝”。
那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狗贼,是个残害异己,诬陷忠臣的恶棍!
这些大人物与我无关。见惯了生死之后,我多少也习惯了,竟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要说我因为意外入狱,没有带着药瓶在身上,本以为时间一久便会头疼欲裂的,却不想这几日身子倒是好得很,想必是墨渊为我新配置的药丸起了作用。
只不过,这新药也起了副作用,我这几日总是噩梦缠身,回回闭上眼都会看到漫天的血污,和着脚底下的累累白骨。
而这一觉睡了过去,我再一次陷入了梦魇。
梦里,七八岁大的我手握着一把长刀,和着几十个小小的少年对视着,空旷的比武场上,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浪少年,被推上了残酷的生死角逐里。
而我,却是那贫贱的少年里唯一衣着光鲜的一个。
“刘公公说了,你们当中只能活下一个人。大家就各凭本事吧,看看谁能走出这里,被刘公公重用。”台上的小太监尖着嗓子说完,“咯咯”笑了起来。
我知道,他们并不是真打算从这些孩子里挑出一匹凶猛的狼崽,仅仅是想着观赏一下杀戮的景观而已。
我微笑着看了一眼台上那悠然喝茶的大太监刘瑾,接着长刀一挥,即刻斩杀了一位最临近我的小男孩。
原本那些孩子心性单纯,多半都僵硬着身子没有动作,眼下瞧见我首先展开了杀戮,急忙挥剑抵挡。
他们之中也有几个出类拔萃的少年,可惜在生死面前太过优柔,对我心生不忍之际便害自己丧了命。
最后,场上只剩下一个白发及腰,唇红齿白的少年。那是我平生见过的最美的一张脸,像是能蛊惑人心。
我失神了,出剑的速度便慢了一拍。
他挥剑豁开我的胸口时,剑头上挑出的一道血光溅进了我的眼睛里,眼前一污,整个世界都变成了血红色。
“你赢了。”我微笑,对上了他那双眼波流转,美丽而妖艳的眸子,然后摔倒在地上。
醒来时,牢狱里黝黑黯沉,隐隐散发着一阵恶臭。
我皱了皱眉,抚摸了一下胸口上的长疤,算不得太深,却是剑伤无疑。
这个梦不同于以往,像是唤醒了我记忆深处的过往一般。
白发的少年,南疆苗巫锦年。这两个形象,隐隐重合了起来。
我本还对那个梦有些怀疑的,直到第二日,我亲眼看到了刘瑾,那个和梦里一般无二的老太监。
他在众人的低头哈腰里,一副皇帝走过场的威严架势,挺胸抬头的走在前面。那一身紫红色的袍子看起来既喜庆又喜感,只不过他脸上的戾气却让人笑不出来。
我凑到了那铁栏前头,想着求证一些事情。不料,裴琰突然一侧身挡住了刘瑾看过来的视线,高大的身形将刘瑾挡得极为严实。
他回眸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手里捏着一枚暗器,示意我老实点。
我焉了,跌坐在地上,连想着看清九千岁的脸都是徒劳,更别说是接触了。
等着一切结束了,刘瑾再一次打我面前经过时,裴琰照旧是隔在我二人中间,一切都这般刻意,让我不得不怀疑,关于我和刘瑾,他知道些什么。
而我,又忘了些什么。
日子又过了两天。那一日,狱卒一边为我打开了牢门,一边说道:“走吧,有人拿了赎金过来赎你了。”
我一怔,立马又恨得牙痒痒,心道这如意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晚才来救我。
拍打了一下自己脏兮兮的裙子,我愤愤的出了牢笼,本来对两侧那些可怜虫的囚犯并不在意,但因为这些日子见惯了他们受虐的场景,一时间又有些同情,便微微侧脸看了看这些枯瘦可怜的面孔。
一路走来,我的目光突然停在了一个长发凌乱,满脸是伤的男人身上。他被吊在了刑室的墙上,显然被严刑拷打过,一身袍子划破了多处伤口,露出了那结识却伤痕累累的胸膛。
即使他满脸血污,我还是看清了他英气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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