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珍》第14章


慧珠照样应声,然后转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将现状粉饰地无比平和。
一年后,她如愿嫁给了这个男人。
为何梵高的星星如此明亮(三)
饶是对德珍心存芥蒂,慧珠也不得不承认,德珍漂亮而不具攻击性,天生拥有一张轻易能激发人好感的面孔,想必很少会有男性会拒绝她。
但卢鸿鸣一开始是回绝的。
不过没关系,慧珠还有王槿鸢那张牌,果然,这个精明的年轻人在一番思索后妥协了。
慧珠算是认清了,婚姻和爱情中,难免也有各取所需的时候。当初的岑淳中缺少一个主持家务的人,他的女儿缺少一个妈妈,所以他娶了她。如今,卢鸿鸣各方面都具备了,却欠缺一个稳固的依靠,如果能牺牲自由就能换来这个依靠,他那样聪明的人,怎么可能拒绝这个机会呢。
爱情不是春天一起赏花,夏天一起看烟火,而是早起时见到彼此臃肿的脸孔时的那份波澜不惊,是隔着厕所的门稀松平常的谈话。遑论别人怎样怎样,至少,慧珠的感情生活是这样的。
想了想,慧珠还是约了卢鸿鸣私下见了一面,她太想在这个家中建功立业,断不能出师未捷,免得今后一直被这一家大老爷们笑话。
蘸白和淳中这叔侄二人最近总是有意无意地提醒她,在这个家中存在着一条隐形的线,越界了,只会自讨苦吃。所以,在丢脸之前,最好整顿好自己的位置。
然而,稚巧因为学业起早贪黑,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也有她爱较劲的地方。生女肖母不是吗?
卢鸿鸣将与德珍相处的经过复述了一遍后,缜密的言辞中并未显出过程中有纰漏,但为了以防万一,慧珠还是不客气的多问了一句:“你真的全部都说了吗?”
卢鸿鸣早知大势已去,想了想,也就不隐瞒了,随即吐露了那日下意识让德珍为他抢车位的事。
听完,慧珠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啖了一口咖啡,她冰冷的视线贯穿这个年轻人,质问他:“你到底知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卢鸿鸣一张俊脸血色全无,他当然知道。
在他将那句“能不能帮我一个忙”脱口而出之后,当下已经懊恼非常,气血逆流,可德珍却已经在微怔之后打开车门下了车去,有些尴尬的先替他把停车位抢下来,甚至还对本应得到那停车位的司机抱歉的笑了笑,那司机也是看在她的份上,没有和他多做计较,绅士地绕出了停车场。
要知道,那可是最后一个停车位。
“去道歉吧。”慧珠只有这一句话。
卢鸿鸣目送慧珠离开后,在桌面下捏了捏拳头,慢慢地喝掉已经冷掉的咖啡,一颗心也冻住。
德珍,固然是一张通往上流社会的好牌。
他并不失意于无法得到德珍的青睐,而是身为一个各方面已属上乘的男子,内心的小自卑还是会时不时出现,冲撞着有关未来的那条隐形轨道。
德珍这边下午没有课,回到办公室,雨薇已经睡着了。春困是上帝赐予的糖果,甜美嫩腴,雨薇的睡容,显然是在做好梦。
没有人拉着她聊天,她只好轻轻搬开椅子,坐定,开始给爸爸妈妈写信。
文字总是能比电话多出一份心意,又或者是能给秘密腾出花园。
她和父亲母亲始终保持着这种古老的沟通方式,然而近来不能说的事件太多,因而绣花似的写完两千字后,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简直字字斟酌。
盖上笔帽,雨薇也醒了。
德珍煮了咖啡给她,并且在她意识回笼之前狡黠地离开了办公室,丝毫不给她追问相亲后续的机会。
回家前她特意选了一副装饰画送去给面包店的老板,承蒙四方邻里眷顾,她总是比寻常女子多出一份口福。只不过,店老板并不在,顾店的年轻人二十出头,问他老板去了哪里,半天答不上来话来,她只好将画交了过去,定了下次再来登门答谢。
西花园里的路并不怎么宽敞,电线杆旁逸斜出,窄窄的巷道因为院墙过高,石缝里已经长出了茂盛的凤尾蕨,绕了半天,她才找到自家的方向。
黄昏的惊雀巷染着一片金灿灿的色泽,巷口孙婆婆家的猫窝在墙头的迎春花丛里,见到德珍,它“喵”了一声。
它的眼仁漂亮地像琉璃。
跟了几步,便懂事地停住了脚步,默默注视着德珍往巷子深处去。
为何梵高的星星如此明亮(四)
蘸白和淳中见德珍这场相亲无戏,心里也是喜忧参半,爷爷却当着慧珠的面叮嘱了一句,那个年轻人,还是应再见一面,做一个恰当的收尾。
德珍一一应下了,吃完晚餐,蘸白去了工作室赶工,一个小时候,德珍去送咖啡给他,做哥哥的眼神闪烁,嘬了一口咖啡后问道:“过家那边,你妈妈还往来吗?”
“当然。”她浅浅一笑。
她答得那么自然,蘸白反倒不好继续问了,待他咽了咽口水,才补了一句:“德珍,答应我,不要在自己的婚姻大事中逞强,可以吗?不喜欢的人,发挥高傲也可以不去见。风度这东西你有的是,在这里丢失,还可以从那里找回,不是吗?”
她倚靠在书架边,眼神在光下泛着沉美的色泽,对于兄长的关心和建议,她自然都是明白的,如果一拜可以抵消一份来自于家人的恩情,她恐怕要行三万跪拜,一直跪到布达拉宫去。
“哥,我都懂的。”
蘸白敛目瞅她一眼,深吸一口气,却说,“你哪里懂了?”
听他的语气,似乎又要拿她独善其身一千多个日夜的事做文章,她紧忙抢白:“这几年我不是在为谁守身,当真只是因为没有遇上喜欢的人罢了。”
蘸白不客气地揭穿,“还说没有,你都不愿在我面前提起他的名字。”
“你说云越吗?”她定睛看着蘸白,眼里的水形成镜子似的湖面,平静无波。
蘸白“啧”地一声,因为她的刻意和故意皱起眉头。
“被死亡阻断的爱情固然可怕,但又能怎样呢,也不能因噎废食,从此就与世间万物断了联系。”她不能改变任何既定的事实,所以只能一步步地改变自己,成为了现在的这个“德珍”。
“德珍,不要一味说漂亮的话,却在心里拼命喊着‘我做不到’‘我忘不掉’。”蘸白说。
她笑了笑,走过去捏了捏他紧绷的肩膀线条,“好啦,别担心我,在未来所有的男女关系中,我会适当地发挥我的美貌的。”她故意扭了个搔首弄姿的姿势,惹得蘸白不由发笑。“不过,说到‘我做不到’‘我忘不掉’,你和大嫂现在怎么样了?”
蘸白拿笔“嘚嘚嘚”点地自己工作台,一副“我好忙,你还是饶了我吧”的表情,德珍也只好见好就收,逼他喝完最后一口咖啡,继而端着空杯脚步灵俏地出去了。
第二日德珍去了趟北京,她有一个相当任性的母亲,因而哪怕她本身也是大时代的“贵族少女”,却也免不了偶尔沦为母亲的跑腿。
出了航站楼,暂时找不到落地接应的人,茫然四顾,却意外见到了一个熟人。
对方已经先打了招呼:“德珍小姐。”
“仲先生。”
仲寅帛已经开始逐渐习惯总是能意外遇见德珍,因而英俊的脸上并没有过多的惊讶。二人一番客套的周旋后,德珍等来了接自己的人堵在车阵中的消息,挂了电话,仲寅帛的助理取了行李过来,出行的车辆业已安排好了,请他移步。
他看了眼德珍,口气有些冷硬,“若是不嫌简陋……”
他还没把话说完,德珍随即答道:“我愿意。”
仲寅帛愣住。
她又笑着补充:“如果你是在邀请我同车的话。”
为何梵高的星星如此明亮(五)
仲寅帛的小助理叫箫尘,司机另有其人,一车四个人,大老板在努力维持他的气定神闲,德珍和小助理却没把嘴巴闲着。
得知德珍是乘经济舱出行的,箫尘缩了缩脖子,吐了一句:“头等明明还有座位。”
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即将惹来麻烦前,仲寅帛冰冷的视线已经率先一步将他贯穿了,他坐在副驾驶位上,不回头已经感受到了脊梁骨的那股凉意。德珍自然也觉察到了身边男子冷飕飕的气氛,笑道:“坐末等才能感受到真正的服务,不是吗?”
“难道你是航空公司的考评员?”仲寅帛问。
德珍微笑,俏皮地笑道,“我可是个神秘的女人。”
司机和箫尘都被她得意的神情逗笑了,心想,这女人真是美丽又可爱。只有仲寅帛在愉快的气氛中依然板着脸,他固然感受到了德珍的魅力四射,光凭这点她可以打动任何人,却只会惹怒他。
箫尘偷觑了一眼后排,发现老板的脸臭不可闻,立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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