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珍》第28章


科达明笑嘻嘻地盖上画册,学起女子说话,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那你也别光顾着恋爱好吗?难道那女的有我长得好看?”为了证明自己的姿色,他甚至捧脸做了太阳花状,自恋程度可见一斑。
仲寅帛冷笑一声,目光终于落在他身上,“说,找我什么事。”
“我有一个消息,和一桩交易,要与你谈。”说起了正事,科氏少东家终于起了几分正经,眸中笑意变得锐利。
仲寅帛端了咖啡过来递给他,心里大概有数,上回在包厢走道里遇见,熙熙攘攘的人声中,他听出了几个甚为熟悉的声音。“先说说交易吧。”
科达明有多喜欢仲寅帛的果决,全表现在他此刻的笑容里了。
“我家老头子要芳草汀那块地,相关的人我都一一拜会过了,对家是你,我便只有六成把握。”
仲寅帛嗤笑一声,“真看得起我。”
科达明抿唇摇头,强调:“我说得是‘只有’,我不清楚我老头为何非要那块地,不过既然他要,我替他弄到手便是了,因此,六成还不够,我要十成。”
“你要我退出?”
科达明点点头,“我这边的人也对中山路那块地感兴趣,如果你愿意把芳草汀让给我,科氏即退出中山路那块地竞争。”
“可惜,这两块地,我都要,这该如何是好?”
科达明接受他的挑衅,也不气恼,彼此都是年轻气盛之人,狂妄精明兼而有之,好像站在玩具商店里的小孩,这个也要,那个也要,手里抓满了才心安。“既然你那么有信心,那我们不妨先来谈谈那个消息。”
仲寅帛一笑,放任对方卖关子,“也好。”
“你弟弟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仲寅帛眼底一黯,面上却笑,“要求高,不怎么好挑。”
科达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对仲家那点事也知根知底,阴婚?呵,虽然可笑,但也可怜。何况卯卯那孩子他也见过,一起吃过饭,聊过天,还那么年轻,就那样草草收场,说不可惜是假的。不过他最近听说了一件有趣的事,让他很好奇仲寅帛突然谈起正经恋爱的用意。
“我听我姑姑说你母亲中意一户姓‘岑’的人家的姑娘,还派人追到人家老家拦着不让下葬,可有这回事?”
“有。”
科达明笑得胸有成竹,“那天你走后,我遇到了修骑马场的监工,他原来替我们公司新大楼做过小半年现场监理,一起吃过饭,所以我认识,顺便也就多聊了几句,打算拜托他考虑一下替我工作,没想到他私底下还是个好哥哥,正在着急妹妹的婚事,还没让我把年薪甩出来勾人呢,他就拒绝了。”科达明勾唇一笑,“可巧了,他也姓‘岑’。”
“这就是你的消息?”
科达明海派的耸耸肩,不置可否,“我姑姑早上给我来了电话,让我安排中山广场影城门店的电影票,说是陪你妈妈看电影,我顺便就跑了个腿,就在车上听见你妈和我姑两个人反复提及一个名字。”
“你到处都没闲着啊。”
“过奖。”科达明当没听出仲寅帛的讥讽。“不过我认识你这么久,头一回觉得你让我糊涂了,我看你母亲的意思是打算让她过门,可这么一来,你弟弟‘娶’了她妹妹,她又嫁给你,说起来,怎么都有种挥之不去的堂皇,可我总觉得,你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所以你上我这儿求证来了?”
科达明懵懂的点点头,顺带又加了一句:“也不尽然全是如此,另外还有件事我觉得你很有必要知道。”
“关于?”
科达明轻笑,“当然是那位鼎鼎大名的,德珍小姐。”
一半淑女,一半狂野(六)
仲寅帛送走科达明之前,二人已谈妥了那桩“交易”,芳草汀让给科氏,中山路旧城区则由“景天”负责,两方各有专攻,各取所需,也不至于便宜了外人。
但这并不意味着科达明的那个“消息”拥有令他放弃商业版图的价值,科氏少东家面上是温顺的食草动物,也就他这个亦敌亦友的位置才明了那张温善和睦的脸孔身后,堆着多少青春的尸骸。
要调查德珍并非什么难事,她是王槿鸢的女儿,有关她的家世背景轻易能找到确凿的证据,周子康提供的资料里虽不排除疏漏,但也已经十分详尽,光是王槿鸢拥有的头衔,洋洋洒洒都能列满两页纸,更不用说她经手的那些产业了。
上次去北京无意相遇,他见她安然乘坐经济舱,原以为是她朴素的品行所致,却不知她母亲在欧洲各大航空公司拥有股份,下一步,王槿鸢的手怕是要抓下故土的领空云彩。
德珍,她拥有一个不凡的母亲,故而,谁娶了她,便会得到魔法的进阶。
他娶她,卯卯娶黎阑,这两件事不至于可笑,但科达明特意拿起来议论相较,自然别有一番用意。一来,他不确定仲寅帛的用意,登门拜访只为打探他的心意。二来,道出德珍身上的故事,阻止这桩可能的婚事,对科氏,科达明,百利而无一害。
人都是拜高踩低的,中天虽然已经是成熟的机构,养活了上千人的生计,但若得王槿鸢仗赖,简直如虎添翼。科达明对权位并非淡薄,他能与仲寅帛言谈欢笑,不过是同辈中人,若不能比肩,一高一低,此后的朋友便没得再做了。
他的顾虑是实际而周详的,未雨绸缪的警惕,少东家的远瞻,他都拥有了。然而,他到底还是低估了仲寅帛。
如仲寅帛精明慎戒,狂妄狷介之人,叫他仰仗王槿鸢鼻息,那得先打碎他华丽的膝盖再说。此其一。
其二。达明只知德珍美丽而富有,却不知在他临门警告之前,他面前的那人,已经陷落。现在才来议论那些年久蒙尘的故事,为时晚矣。
就在男人们你争我夺之时,德珍依旧安静恬然做着自己的事,上完早上的课,难得没有那个男人追加午餐约会,便只身回了家打扫洗衣,慧珠哪里见得惯她做这些,三言两语就打发了她,顺便问了一句她今天怎么没有去约会。
德珍笑而不语,寻了件不会让慧珠制止的活计来做,等她将晒干的衣物全部整理完,熨好了爷爷穿的内衣,终于轮到了她自己的那一堆。一件一件折叠停当,眼睛不自觉的就挑出了那件骑马衫。
虽然王槿鸢给她邮寄了一个机舱的行李,连居家清洁用品都寄了整整两箱,却惟独忘了马具。于是,仲寅帛送了她一套崭新的。
彼时他还未从她学不会开车的笑料中挣脱,到了骑马场,他的肩膀仍然不可抑制的抖动,德珍气恼地瞪他一眼:“不要笑了,估计会被人当成傻子。”
他笑不自抑,从后备箱取出用具,递了纯白色的包给她,“有你的衣服鞋子,我看着买的。”
德珍感动之余不忘瞪他,接过包,见他脸上仍然堆满笑,叹气道:“你见好就收吧,不然下一次我这儿就没有可相告的秘密了。”
他点头,从善如流状。要说这事的本身并无笑点,可不知怎么的,一旦发生在她身上,他就忍不住。明明是不爱笑的人,最近却常被人当成傻子看待,其实他也无奈。
德珍进了更衣室换上衣服,他的眼光还算过得去,选的衣物和用具都与她极为相衬,他自己的就更加了,哪怕脱去那身精干奢华的打扮,他仍就享受着最好的贴身之物,令她每每望向他时,总情不自禁感慨金钱的魅力。平心而论,他怎么看都是卓越的男人,大抵此生都与平庸无缘。感慨之下,又不禁让人幻想,他们若是以普通人的面貌相遇,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她折好那骑马衫,收回了散漫,深吸一口气。
隔了一日,他随即提起了电影的约会。他如约来她家门口接她,穿绵柔的衬衫,舒适的鞋子,只戴手表,没有香水味儿。他以为她苛刻要求他这样那样后,也会看见一个清新可爱的她,然而事实却叫他失望了。
“我没说我也要变得花俏啊。”她理直气壮极了,眼里闪烁着捉狭。
仲寅帛只得无奈的请白衫黑裤红鞋的德珍小姐上车,到了电影院时间尚早,他牵着她的手排队买爆米花,身边拥着几个来看动画片的傻孩子,一脸痴相地看着德珍侧首与他说话的样子。
趁德珍走开接电话的空挡,他挑着眉狠狠瞪了那小鬼几眼,毛都没长齐,就惦记起他的女人来了!
那小鬼被凶神恶煞一通飞刀凌迟,险些没吓哭,好在票很快拿到手,缩着脖子和小伙伴们闪离现场。
德珍回来,接过他买来的爆米花,他问:“谁打来的?”
她答:“你妈妈。”
“哦,都说了什么?”
她笑,“她说,如果你买了恐怖片的票,叫我千万不要跟你去。”
他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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