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珍》第30章


不论他们姑侄棋路走法如何,仲寅帛心里已经有数。
而仲太太担心的也非德珍有过婚事,被趋之如骛的女子,结过婚都不奇怪,更何况只是订婚。仲太太担心的是儿子的反应。
她儿子是个挑剔的人,她尚且还不晓得他与德珍早就纠缠在一起,因而心里也没个准儿。
“你心里怎么想的?”仲太太小心翼翼地问。
“我已经知道了。”
“已经知道了?”仲王生也诧异儿子的反应。
仲寅帛“嗯”了一声,“我和她也才认识,还没到互通有无交代情史的份上,等她想对我说的时候自然会对我说,她这个人,很诚实。”
仲太太欣慰地点头,又拧眉提醒道:“你这么想是对的,虽然她订过婚,但你也不清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乌七八糟的‘女友’,对了,上次打你巴掌的女人分手了吗?”
仲寅帛笑了起来,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俊脸,有些讪讪的,“分了。已经分了。”
仲太太这才罢休,又问了些电影的事,仲寅帛提到电影编剧是德珍的表嫂,仲太太一愣,道了句:“这么巧?”
隐去德珍流泪的事不谈,仲寅帛问了父亲一句:“裴庆承这个人您认识吗?”
仲王生敛神回想了片刻,“似乎是见过的,有些想不起来。”
“去年夏天横城的慈善晚会上,和我们彪价李Ю舷壬哪前压徘俚哪昵崛耍褪堑抡涞谋砀纭!彼灯鹄吹拐嬗行┎豢伤家椋缰绱耍背蹙筒怀研锥泛荻崛怂恕?br />
经儿子这么一提,仲王生也想起来了,叹一句,“原来还有这渊源啊。”
仲太太也明白了他们所说之事,看这父子俩的脸色,心道:这俩父子,出门不花钱就浑身痒痒,没事儿尽给她添乱!
仲王生接到妻子的眼神飞刀,心虚地摸摸鼻子,起身抻了个懒腰,讪讪道:“很晚了,就寝吧。”
仲太太竖眉“哼”了一声,结束了今晚的所有话题。
仲家方歇,岑家却才开始吵闹。
蘸白也不知怎么的,喝得酩酊大醉回来,好在有同事随行,不然醉倒在路边也没人管他。慧珠屏息脱了他沾满呕吐物的外套,德珍端来水盆拧了毛巾给他擦嘴,淳中在门口招呼送蘸白回来的年轻人们,再三谢过人家,难免又追问了一句为什么。
几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面面相觑一会儿,也不知道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德珍出来找醒酒药,见他们堵在玄关,静静走了过去。
她从来是叫人眼前一亮的人物,虽然都知道蘸白有个貌美的妹妹,但这会儿见着真人了,一帮年轻人呼吸都止了。
德珍走到淳中身边一并感谢了他们帮忙,慌乱中仍有优雅,这些整天埋于图纸中的年轻人哪里见过这阵仗,待德珍回头继续找药,他们几个才怔怔六神归位。
也不知是不是受了美色蛊惑,其中一个便对淳中开了口,道出了蘸白醉酒的因由:“今天我们工作室聚餐,遇上了嫂子……”
说的是李薰爱。
淳中反倒一愣,另一个见同伴开口了,也面有难色地补充了一句:“我们在包厢里喝酒,隔壁间特别吵,蘸白去敲门,没想到嫂子……在里头。”
淳中再傻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以蘸白那性子,看见自己老婆和别人喝酒打闹,不当场掀桌子才奇怪。哪怕,是前妻。
送几个年轻人出去,淳中再道辛苦了,剩下一个还没开过口的闷闷吐出一句:“嫂子她,好像怀孕了。”
强言徒自乱,往事不堪寻(三)
翌日等蘸白酒一醒,人就被叫进了爷爷书房。剩下的事,他们爷孙俩自有计较。
德珍出了门去找薰爱,途中接到仲寅帛的电话,要来学校接她去吃饭,此刻她心里只有哥哥嫂子的事,无暇顾及他,也不知怎么的随口扯了个谎话:“我要组织学生去采风,明天吧。”
说着挂了电话。
仲寅帛气结,丢开手机,叫了周子康进来。
周子康甫一进门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但仍是硬着头皮应承,而当他听完这一席话,额角都冒汗了,哆嗦地回了一句:“我知道了。”幽幽地退出了房间。
虽然他知道自己年轻的老板是个疯子无疑,但最近他总觉得老板的这“疯症”愈发的厉害,简直到了叫人匪夷所思的地步。摇摇头,周子康做事去了。
德珍到达薰爱所住的酒店,报了房号被告知住户昨天下午已经退房,顿时心烦起来。好在通讯录里还有薰爱一个同事的电话,对方很快意识到德珍的来意,消息死紧。德珍没办法了,费了点周折找到酒店监控室。
保全主管面有难色的看着德珍手机相册中的那枚黄金怀表,“岑小姐,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们不敢保证能找到,但,尽力吧。”
德珍再三感谢他,二人调出了电梯监控录像,开始了漫长的“寻表行动”。
一个小时后,职员怀疑地探问了她一句:“岑小姐,你确定怀表是掉在电梯里的吗?”
德珍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她是个叫人有些目眩的女人,长相和气质决定了她手握的信力,事实上,这一优点放之四海之内皆准,无人质疑她会力求达成目的而撒谎。
职员见她精神紧绷,只猜测那怀表至于她有着重大的意义,却不知她只是不信薰爱已经离开,想在这些录像带中找寻一点蛛丝马迹罢了。
然而,看得越久,她越觉得无望,那张坚信薰爱在遇见蘸白后不可能无故消失的凭证,也逐渐失去了效力。
静静的监控室,尘埃落地也能入耳,她忽然按了停止键,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闭上发红的眼睛,用手捂住了脸。
“那……那个,岑小姐,你流血了……”一个男生惊诧地指了指德珍的鼻子,德珍后知后觉的摸摸自己的上唇,一点点血迹沾染了葱白的指尖。
各方递来了纸巾,温水,她道了谢站起来,将纸团压在鼻头下,有些落魄的告辞。
众人误以为她因丢失怀表而失意,也不再多做安慰,连保证都不敢下,找到了虽然能令她笑,可万一真的找不到了,对她的心境只会雪上加霜。
进了电梯,她松开纸团对着镜面呆了三秒,一股腥热的血液怔然而下,甚至流进了她的嘴里。
初夏的天气有些闷,礼让已经开始眼馋小卖部的奶油棒冰,夜里不时有闷雷滚过,她已经很久不流鼻血了,原以为心如止水,可到底还是不能放任自己珍惜的人端恃着骄傲过相忘于江湖的生活,变得异常着急。
对镜擦干血迹,电梯也抵达了大堂,她尚未踏出电梯,便看见了仲寅帛。
仲寅帛也是一愣,下一秒脸上风云变色。
德珍一直害怕遇到一种男人——
他往你身边一站,你就会感到头昏目眩呼吸困难。他笔直地审视你时,你总是面红耳赤心狂跳不已。遇到和遇不到,都不能称之为幸,或者不幸。
仲寅帛之于她,恰恰就是这样一种危险的存在。
他总是喜欢靠近她,眼神不掩爱意,吻中的占有欲失控,哪怕开车的时候也喜欢握着她的手。
他精明而慎戒,却总是拿他那慑人的眼神端详她,审视她。以至于她曾经在恐惧中对他放言永远不会喜欢他,却也在此后离奇的因缘际会中淡忘了誓言,被他吻,被他牵手。
他靠她太近了,以至于此刻对望,她的心都在颤抖。
她就像个外遇后被丈夫抓包的妻子那样,对这个男人产生了不具名的恐惧。然而她究竟在害怕什么样的结果,她却艰难的不想承认。
她只知道,不喜则无惧,喜则……
漫长的自我挣扎过去后,她呆呆的看着面前那只托着手绢的手,男人已经恢复了常态,仿佛雕像一般等她来接,她久久不动,他这才失去了耐心,不顾周围的伙伴下属,食指挑起她的下巴,亲自为她擦血。
“箫尘,去叫医生过来。”声音十足高冷,却奇异地很能震慑人。
箫尘初时只见德珍小姐,喜色未表,却见她看着自己的鬼畜老板直流鼻血,当下也愣住了,心中还道:原来,德珍小姐也是正常女子啊。
且不说电梯里外的这对男女是多么巧夺天工,单论气场也已天下无敌,偏偏二人凑巧总碰面,箫尘还以为自己前世积大德了。好不容易醒过神来,得了令匆忙去跑腿。
仲寅帛让同行的生意伙伴先上楼,自己带着德珍去了大堂休息厅,她显得有几分迷茫,也不张嘴为自己撒谎辩解,仲寅帛耐着性子等医生来,随同而来的还有酒店大堂经理。
血很快就止住了,她是个堪称瑰丽的女子,不管她流泪或者流血,都有一种蛊惑人心的美,尤其当她垂落着眼睫想心事时,心烦的样子也可爱。
他知道她现下感觉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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