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珍》第41章


“没有通报姓名吗?”仲寅帛问。
助理摇摇头,对方的语气显得与他很是熟稔,并且有一种不容置疑,因而匆忙之下她就忘了记下姓名。
仲寅帛已经猜到是谁了,这么圆滑的做事风格,除了德珍还会有谁。
但他一点也不开心。他还要在上海停留几天,于是叮嘱这个助理:“以后这位小姐打来电话,一律称我在忙。”
闻言助理显得有些惊讶,她年轻的老板性格不是很讨人喜欢,但专业很强,就像人活一辈子,总会遇上那么一两个人没来由高傲的像个神经病,偏偏他又有这个资格。
仲寅帛固然有极为红粉知己,毕竟他要在场面上走动,但他一向收尾利落,从来不亏待女伴,今天这迂回的法子,很不像他的作为。
但女助理只是在片刻思虑后点了点头,记下他的嘱咐,带上资料安静地离开房间。
独自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瞧了瞧时间,他抓起外套出了门。
酒店内的威士忌吧尚在营业,橡木地板上铺着图腾华美的地毯,做旧家具搭配真皮沙发显着陈年色调,壁炉上的鹿角装饰充满强烈的狩猎风格,吧内没什么人,有位老先生坐在吧台前很有腔调地喝着50年的麦卡伦,阴影处几个黑衣戴耳机的高大男人随时待命,再点一支雪茄,就可重温一部《007》。
仲寅帛在澳门去过类似的吧,静下心来想的只有那么几件事,钱、酒、女人,别无其他,很自在。
酒保擦了擦桌子,离开了一会儿,等再回来时,从酒架上取了一瓶酒打开倒了一杯,指了指那边那位老先生,“那位先生请你的。”
仲寅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老先生朝他举了举酒杯,自顾自喝了一口,若无其事。
他试着将杯子凑近鼻端,喝了一口,酒精瞬间在每一个味蕾 起来,自咽喉而下,那感觉简直形容咽下一团火,橙黄的酒液散发着酽酽的色泽,只差写上“我是一杯安眠药”以正视听。
轻呛一记,他 一张名片交给酒保代为转交,没一会儿,酒保又回来了,也递来一张名片,上头】一则电话,一个名字:李枭。
转头看去,转角那个位置已经没有人,阴影里的保镖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收下名片,独自坐着,静静将那杯烈酒悉数吞咽,最后搁下酒杯毫无留恋的离开。
电梯里,周子康来了电话,他口齿不清地问:“东西到手了吗?”
“事情很顺利。我和先生太太已经回来了,选好日子就可以为卯卯办事。”
“好。”他轻轻落下一个音,脑子蒙混。
母亲一偿夙愿,今后该睡个安心觉了。好,很好。
“你喝醉了?”周子康狐疑地问。
电梯“叮”一声,抵达楼层,他扶着墙壁走出电梯,“我没醉,我只是……很高兴。”
未来一场荒诞,不明不白(七)
谢仙与仲王生从乡下回来,路上下起了雨,到家时刚脱了外套,保姆就说:“晚饭时德珍小姐来过了。”
谢仙心一跳,望丈夫瞧去,二人默不作声眼神交流一会儿,对保姆说:“我们过几天要去海南玩一阵,你暂时可以不用来上班。”
保姆也不多问,只说:“好的,知道了。”
回到夫妻卧室,仲王生走过来捏捏他的肩解除一日奔波的酸痛,谢仙气息薄弱,丝毫没有平日活泼,脸上写满沉重的心事。
她不知道儿子是用了怎样的法子得到黎阑的骨灰的,瞧德珍今日登门拜访的情形,德珍定然还不知个中情由,也就是说,她儿子在德珍那并未露出什么破绽。
她知道自己很卑鄙,她在卯卯的这桩“婚事”上,将封建社会无知女人的模样表现得十成十,就像中了邪一样,在这条利欲熏心的路上死不悔改。
可她没办法,她是一个母亲,她只是做了符合自己心意的事而已。
仲王生知道德珍与黎阑的关系后,诧异良久,但也罕见的没有对妻子发表意见。
“等做完‘同衿同穴”的仪式,我们干脆在海南住个一个月。”谢仙丧气的说道。
仲王生对于她的这个建议也没有持反对意见,他知道妻子十分中意德珍,但又十分害怕德珍知道她儿子用这样肮脏的手法取得她妹妹的骨灰行这荒唐可笑的婚事后彻底厌恶他们仲家所有人,智谋发挥殆尽,她只能选择躲避了。
德珍这边的状况却不容乐观,她不由分说收走了黎阑所有东西,站稳了自己立场,就算慧珠以小做大,她也不怕她兴风作浪。但事情恰恰与她想的相悖,爷爷不但没有站在她这边,甚至罕见地流露出责备的神情。
蘸白也是暗暗心焦,他就要回北京了,黎阑的骨灰按照爷爷的意思已经交了出去,接下来就要立个衣冠冢,德珍倒好,一声不吭收走了所有东西。他抬头看了看天,德珍这番周折,想必也是冥冥中自有注定吧。
此后两三天德珍的心情都十分低郁,期间应邀参加过一次画展,作品大多摆谱而无趣,回来的路上雨雾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她支着头靠在车窗上看窗外飞速略过的街景,待雨薇说够了,小心翼翼窥她一眼。
只那一眼,心瞬间变得像是泡软的茶叶沉淀在杯子底,滤去了一切浮躁,只剩茶酽酽的色泽和淡淡甘香。
雨薇对她一向不吝于赞美,她就是这样美,美到世界都看不透她。
“德珍,我算是你的朋友吧?”
德珍扭头,瞧了她一眼,不知她又要设什么陷阱,微微蹙眉。
雨薇笑得憨厚极了,“你那个男人真是不够聪明,按理说他私下里也得请我吃顿饭拜托我给他美言几句不是?”
“你想吃饭就直说。”德珍无情地揭穿她。
雨薇嘿嘿一笑,握着方向盘,“你请不算,要请也得他请,这是我们闺蜜圈的规矩。”
德珍无奈地笑笑,不搭理她。那男人忙得连她都没时间见,更何况是旁人。
车子停在一个路口,雨薇忽而身子钻到车后,从手袋里翻出名片夹,嘿嘿一声,拨通了上头的号码。德珍不以为意,但等她发现那张名片是仲寅帛的,已经晚了。
电话虽然响了很久,但最终还是被人接起了。德珍好笑又好气的上前夺她手中的手机,“你别闹了呀!”这可是大路口,万一一个过激踩到油门冲出去,指不定闹出什么样的事故来。
雨薇大概也没和女伴玩过这种游戏,正在兴头上呢,甚至吐出半根粉红舌头刺激德珍:“怎么,你不乐意和我死在一块啊?”她身手敏捷的贴在车门上,甚至将手机伸出车窗放在车顶,两人又笑又闹,最后德珍实在拿她没办法,瞪了她一眼,悻悻地坐会位置上。
雨薇笑哈哈的调整好变形的安全带,气喘吁吁地问那边:“仲寅帛,今晚有空不,你请我吃饭!”
笑容维持了两秒,她狐疑地看了眼屏幕,再接起时,眼角余光瞥了眼德珍,吞吞口水,说道:“这样啊,对不起,是我打错了。”
说着飞快地挂断了电话。
德珍大概猜出她这毛糙性子又干出什么乌龙事件了,半是取笑地瞧着她,“都叫你别闹了,出洋相了吧。”
雨薇讪讪的抓抓头发,红灯已经转绿,后头的车将喇叭按得震天响,才踩了油门将车往前开。将德珍送回家,俩人在巷子口挥手道别,车子开出一阵,雨薇仍能从后视镜中看见那个朝她微笑挥手的女人,直到她的身影越来越小,雨薇才从座位底下捡起那张硬质名片,对了一遍屏幕上的数字,眸色瞬间暗了下来。
等雨薇的车子消失不见了,德珍才提着手袋转身进了巷子。她应该谢谢雨薇在那短暂的一两秒间依然护她一个周全,让她思考的时间太短,这已经不能称之为“处事圆滑”了,因她太爱惜她,因而这是一种本能。
是的,雨薇并没有拨错号码,即便是她打去,那头接电话的也是各式各样不同的女人声音。
想到这里,她叹了一口气,但看现状,四 火,烦闷的天气本就不让人畅快,那人却桩桩件件没有一件叫她省心的。端的就是我想要你不给的杯葛,无视那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相思,又道是你与谁相好我心中显然责难的醋意,亦或是久久没有一丝问候失怙般的伶仃之感。
没道理十里凉薄,那倔强的男人却叫她无端有了身世之感。她有些害怕了,怕到时二人相见,这番窘境如何释然,更怕他仅凭一股倔劲自欺欺人,作茧自缚。
到了家门口,推开虚掩着的院门,耳边突然一声炸响,还不及她做反应,又是一连串的炸响,她疑惑地皱眉,最近家中也没有收到请柬,不像是哪家邻里举办婚事,天气那么热,难不成是有老人家过世了?
正当她狐疑间,一行人从她家出来,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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