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珍》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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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她狐疑间,一行人从她家出来,领头的举着一把巨大黑伞,而蘸白则抱着一四方小盒站在伞下。当他无意间目光对上德珍,结结巴巴的叫了一声:“德……德珍……”语气中带着难以描述的后悔与慌张。
德珍瞪大双眼,看着紧接着从屋子里走出来的两个人,眼神牢牢盯住。
声音恍如隔世:“仲先生……仲太太……”
未来一场荒诞,不明不白(八)
岑家本来是打算将这件事瞒着德珍办完的,特意指派了画展参观行程给她,原以为她最早也要到晚上才能回来,没想到却在家门口被她撞了个正着。
仲家也没料到会出这样的纰漏,他们已经化繁就简省去了诸多礼节,但婚丧嫁娶必要的过程却仍然不能免,他们得先将黎阑的骨灰从祠堂接回来,在岑家置放一晚,第二日下午仲家二位亲自上门“迎娶”。
只差一步了,一等蘸白迈出了这道院门,黎阑就是仲家的儿媳妇了。
然而,德珍站在了所有人的对立面,如同横亘在阴阳交接的界碑,沉默又威严。
她仔仔细细地审视现场每一个人,从他们的脸上寻找可疑的蛛丝马迹,但凡她目光扫过之处,所有人的心都不由得颤栗,最后,她的焦点落在了那个木盒上。她很想开口问一句现在是什么状况,却又怕一开口得来的全部都是谎言。
她心里已经有答案,又怕那个答案是正确的,因而呼吸乱了,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情形僵持不下,没有人率先发声打破这凝固的沉默,成串的炸裂声在巷道中回响,硫火的气味随风而来,经久不散。
最终打破这僵局的却是一个妇人,她慌里慌张的拉住德珍的手臂,道:“德珍,爷爷在屋子里等你说话。”
德珍脚跟一软,踉跄了一下,让出一个身位。慧珠紧忙冲蘸白使眼色,蘸白猛地回神,紧忙往前走,快速地走出院子。
德珍呆呆地看着与自己错身的仲家夫妻,被慧珠半拖半走地进了屋子,领到爷爷跟前。
她原以为爷爷会给她一个圆满的解释,但听了三分钟,却没能叫她信服。
原来叫慧珠收拾黎阑衣物是她的猜想狭隘了,命令是爷爷下的,他要做出一些妥协,但至少要给他的孙女立一个衣冠冢。听完理由,她已经不能再用“封建迷信”来囊括这荒唐的一切,她怔怔地落着泪,不明白爷爷为何要将他心爱的黎阑拱手让人,甚至是以欺瞒她的方式。
他已料定她不会同意,并且也不打算说服她,他的说法更像是一种通告,而非解释。
“我已经这么决定了,你叔叔也同意。”最后,岑润荩给一切说法画上句点,此后无论德珍怎样,他都不打算再多说一句。
慧珠送她回自己的房间,谨小慎微的安排好水和食物,带上门悄悄出去。
待淳中与蘸白办完事折返,淳中进了家门,看着家中冷冷清清,轻叹一声。蘸白拉住叔叔,“我去看看她。”
这事不能由淳 面解释,首先他生来软弱而不具备强有力的说服力,其次,他是黎阑的生父,换句话说,他同意这桩“婚事”,这么些年看德珍在眼里的黎阑对父亲的信赖和爱都浪掷了,变得一文不值。
蘸白敲了敲房门,推门进去,只见德珍垂头坐在黑暗里,他打开灯,走到她身前,宽厚的手掌落在她细致的肩头,“你别怪我们狠心,要怪就怪那男人设的陷阱。”
“你说什么……”她唇抖着,发出的每个声音都在飘。
蘸白嘴角一扯:“仲家一开始就要黎阑,先是秘书上门问价,并且给了叔叔这个数。”蘸白比了个手势,“叔叔自然是不答应的,他那会儿心都痛得快死掉了,哪有功夫想那些,只当遇见了疯子。”
但周子康也不知从哪里得知淳中的公司出了一些问题,淳中在技术领域是能站稳脚跟的人,但并不精通财务,许多资料和数据都有专门的精算师处理,但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淳中到底还是被人握住了把柄。周子康若是将事情捅出去,偷工减料贪污受贿的帽子淳中是戴定了。
然而,仲家需要黎阑,此事便有了转圜的余地,由爷爷出面斡旋,暂时保住淳中。
“要不是叔叔拉着我,那天我早揍他了!”蘸白攫紧下巴,一想起葬礼上那一幕,依然恨得咬牙切齿。但他又担心德珍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小心翼翼地瞧了她一眼,继续说道,“他本来没什么可以威胁我们的,或许就是葬礼上见到你,见色起意,才想出了如此龌蹉的计谋。”
德珍思潮翻涌,仲寅帛相处时期的劣迹如电影般在脑海中回顾,听到这里,她不能再装傻了,衔着颤抖的笑声:“哥,我是不是很傻?”
蘸白立时握住她的手,眼底闪过疾痛:“我们只是中计而已!”
“中计?”她喃喃自语,即便他接近她只为了黎阑,即便他隐忍克制的表情全部都是演技,即便那些甜言蜜语都是圈套,她仍然孤注一掷的去相信了啊,妈妈总对她耳提面命——胆小的孩子是得不到幸福的,她对此付诸了实践,何来“中计”之说。
所有的童话都有一个标准的混蛋,她却已经不能像个孩子一样去憎恨这个混蛋,她必须得老实的承认,她爱这个男人,这个混蛋。
蘸白瞧出了她的心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却仍抱有一丝幻想,不过现下他也不能拿仲寅帛如何,只能看着德珍忍住满胸腔的焦炭。
未来一场荒诞,不明不白(九)
很多时候,成熟能带来许多好处,无论是沉迷于酒精的声色犬马,还是穿上会被无数热烈的眼神洞穿的衣服,甚至可以在公共场合以过来人的身份大谈人生,高贵的梦想,荒唐的现实,推杯换盏你侬我侬,青春大把,没有什么好可惜。
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是个扫兴的人。淑女的戒尺时刻悬在头顶,因而每当精神 的时刻,她却勉力使自己看起来云淡风轻,黎阑快乐地“哈哈哈”笑个不停时,她很想跟着笑,却总是发现脸部神经竭力克制着自己。
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她亦有心情跌到谷底的时候,每每想抱着什么痛哭一场,沉静一想,心里又产生一股莫名的力量让她忽然变得平和。
在近亲眼中她是个拘谨而温柔的孩子,在普通人看来,她活得简单而隆重,像是没有什么能使她不快乐。
然而事实上快乐的范畴是巨大儿宽泛的,总让她摸不着边际,比起幸福快乐,她似乎更熟悉悲伤忧郁的轮廓,她厌恶自己的敏感,并痛恨与之为伍,却始终不能抛弃它。
所幸她的情感储备总是能从正面壮大自己,久而久之倒练就了几分临危不乱的风姿。也正因为如此,蘸白无论如何都是不能搞懂她清楚来龙去脉之后的情绪的,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那狭隘的善良就快因为那个男人崩坏了。
尽管蘸白已经将事情说得很清楚,那个男人只不过是想得到黎阑才故意接近她,而他近来的冷落也足以证明他正在为自己铺设后路,如今岑家已经交出黎阑,他便具备了全身而退的条件。
他笃定地以为她是大家小姐,尊严与荣耀高于一切,尽管这次失算于人,损失惨重,她亦没有脸面去追究对错。
她知道他一定是这么想的,换做别的人,她笑笑也就过去了,可是他不行。哪怕这是他的机关算尽,他仍欠她一个说法。
电梯里明晃晃一片,镜子里照着她略显苍白的脸,细细碎碎的皱褶包着她的颈项,雪白的衬衫在腰后微微垂坠,胸前的蝴蝶结落着长长丝带,素黑的裙子盖住膝盖,不时髦的打扮,却总让人多看她一眼。
抵达顶楼,她提着手袋站在黑白相间的棋盘格地板上,高脚花盆里开着一圈深紫色的小花,丝萝又长了一截。
她站在格窗镜子门前,按了门铃,过了许久无人应答,她耐心地重按一遍。
如此往复十次。
雨薇曾对她说过,男人爱你的时候你就是公主,千军万马不敌你一滴眼泪,而他不爱你的时候,哪怕你替他挡住了千军万马,最后也不过是享受凌迟独自吐血。
曾有那么一瞬,她很想站在她的祖父和兄长面前,张开双臂将他护在身后,替他辩解,然而他倔强地却不给她这个机会。
时间一点一滴冷却,犹如一根尖锐的指针,每走一格都刺痛她的心。事实上她闭上眼睛也能描绘出门那边的情形,宽敞华丽的客厅,瓶中的鲜花正一分一秒地枯萎。她曾坐在沙发上喝茶喝咖啡,讲风谈月亮,如今却一个人在这清冷的玄关守着这样焦灼的一份心情做漫长的等候,更残忍的是,这等候还不一定有结果。
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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