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厢记(女尊)》第45章


沈玠也不恼,抬头看向舒妙烟,正对上她一抹淡淡的笑,“小雪,那我们便在这里说吧,子瑜有病在身,我离开他确实不妥。”
樱雪蹙眉,待要再说什么,却见她稳稳地将他拢在了怀里,那眼里的柔色,淡如云雾,却又鲜明无比。
“反正,我要问你的事情,他更有权问你。”
“怎么会?”樱雪满腹狐疑,舒妙烟的意思——难道沈玠也是**楼的人?
“子瑜,你那个香囊呢?给小雪看看罢。”舒妙烟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沈玠眸光一闪,乖顺地点了点头,“樱雪公子,请坐。”皇上,他可什么都没有说,是她自己知道的……
千安、千柳相视一眼,默契地将房内房外一众闲杂人等都遣散开,关上门,只留下三人烛影相对。
“雨压云?”在见到沈玠出示香囊的那一刻,樱雪止不住地跳了起来,一双俏皮的大眼有片刻的失神,随后死死地咬紧了嘴唇,咽下了足以令他抓狂的震撼。
沈玠淡淡一笑,转向舒妙烟,“不知将军要问的是什么事?”
舒妙烟将怀里那只鹰纹笔取了出来,“那天蟒仙为我疗毒之时,曾有人夜袭三殿下,留下了这个,我让小雪帮我查一下。”
“这笔,沈公子可有印象?”樱雪眼尾一挑,似笑非笑地看向沈玠。
沈玠沉默。隔了一会,他微微挑起了眉,声音浅淡如水,“那是我派去的。”
“你派的人?”舒妙烟不动声色地睇向一旁,见樱雪脸上没有半点异色,暗暗皱了皱眉,“你为何要那样做?”
“你在疗蛊,我不想有任何可能的因素去破坏。”沈玠答得十分简单。
“?”舒妙烟沉吟一会,又道,“你派的什么人?”她并不喜欢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受人恩惠,也很不明白,沈玠何以对舒妙泉有那么大的戒心?就算是横刀夺爱,也不至于是不可化解的仇恨。而眼前的状况,明显是沈玠对舒妙泉的了解胜过了任何人。
这一点让她心里非常的不舒坦。
“沈府的暗卫。”沈玠柔柔地看着她,低声回答。
如果说动手的是沈府的人,那倒确实是有那个实力,“可是,我与三殿下算不上有深仇大恨。子瑜,我需要一个解释。”
“又或者说,我中蛊之事她也是知道的?你告诉她的?”
“不是,我没有告诉她。”沈玠心里一急,这是他最不想解释的事情,却又不得不解释,“她怎么知道的我并不知晓,所以才会对她生了防备。”
舒妙烟松了口气,低头思忖一会,不着痕迹地握住了他的手。忽而,她眉头一皱,将他手心翻转了过来。
细腻的手掌温软却微凉,正中心的掌心处,有几道触目心惊的暗红色血印。
舒妙烟的脸沉了沉。
沈玠本能地想要缩回手,却禁不住她沉冷的眼神,心里的话便脱口而出,“她这次跟去沛城,必定不会是表面的想要争功,在一切可能的条件下,我不想你受伤。”
解释得……实在是太过简单。不过,也足够了。
舒妙烟神情稍霁,转头睇了樱雪一眼,摊开手掌,“拿来。”
樱雪撇撇嘴,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递到她手里。
瓶塞一经打开,满室清香扑鼻,显然是绝佳难求的良药。舒妙烟瞅着樱雪心疼的神色,淡淡开口,“听说这三天神偷木瓜在蓉城一共劫富济贫了足足三千多两,虽说是侠盗……”
樱雪脸色微变,鼻子轻轻地皱了起来。这女人,总是捏着他这唯一的弱点,真是可恶之极。偏偏那老头儿丝毫不知道收敛,若不是看在他一把年纪的份上,他才懒得管他那些破事。
“这玉凝膏你喜欢的话,等会我再拿两瓶给你。”樱雪勉强堆起一脸笑,心下暗哼了一声。其实,给她用他是舍得的,可是给沈玠用,他可没那么大方。
然而,最可恶的还是这女人待沈玠的态度,实在是叫人看了生气。
舒妙烟微微一笑,转身摸摸他的脑袋,“小雪,你真是懂事。”说完,她用指尖挑起一点,均匀地抹到沈玠的掌心里,动作却由温柔转为粗重,直到听到他无法抑制的吸气声,这才放开。
“疼的时候要说出来,以后可知道了?”一路上他窝在她怀里一声不吭,那么安静,她差点以为他已经睡着,不料竟是在忍着痛,那么能忍——
为何他对着舒妙泉又不忍了?樱雪说,他疼得咬舒妙泉的胳臂……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一股怨气,舒妙烟蓦地站起身,将那个瓷瓶扔到沈玠的怀里,“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沈玠愕然抓着瓷瓶,心里渐渐生出些失落感。他已经……尽量什么事都不瞒她了,她为什么还要生气?
樱雪眼见着舒妙烟头也不回地离开,嘴角牵起一抹苦涩的笑。心动了吗?小竹笋,邵含雨,沈玠,为什么别人都可以,偏偏他就不行?
骊书院中,她眼里只有小竹笋,之后,他精心安排了一场相逢,却被她当成了初遇。他带着伤与她周旋了多日,最终了没得到他想要的,她所有的柔软和怜爱,都交给了对她有‘救命之恩’的邵含雨,而他,至多也是万般无奈下,她会摸摸他的头,当他是个孩子般地纵容着。
“沈公子,我也走了。”这个时候,他实在没什么心情去和沈玠说话,有的事情,还是用实际行动来处理比较好。
“慢!”沈玠的眼神由迷惘而变得清醒,从怀里的瓷瓶移向樱雪一汪水灵的眸子里,缓缓道,“你答应了为我保密的事情,为何要告诉她?”
樱雪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凉凉一笑,“怎么,我道是谁改了**楼的资料,原来竟是你。我不过是告诉她事实罢了,你有什么好心虚的?”
“况且,以你和三殿下的关系,我还需要多说什么吗?”他不免有些幸灾乐祸,要翻舒妙泉和沈玠的旧帐,实在是太过容易,“三殿下待你,情比日月,那次狩猎,若不是她舍命相救,你何至于只受一点轻伤?”
“你这么聪明的人,为何会让三殿下有相救的机会?如果说你对她全然无意,我是不会相信的,孤男寡女去狩猎,这种事——你可以好好想想,该怎么和烟烟解释。”
“你……”沈玠握紧了双拳,心里升腾起莫名的慌乱,“你出尔反尔在前,却没有半点愧疚,如此,却又拿三殿下的事来挑拨,你敢说你不是用心良苦?”
樱雪讽然一笑,“沈玠,我若不是为她考虑,这正君之位哪里轮得到你?以我的手段,想要生米煮成熟饭,那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
沈玠倒吸一口凉气,深深看向他,“你承认便好,我还不至于容不下你,只不过,你敢说你母亲对她不是另有所图?”
樱雪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转头便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告辞!”
沈玠淡淡一笑,疲惫地阖上了眼帘。
世事总难圆满,每个人都有他不得已须面对的事,谁都不能幸免。
清凉的夜风似乎停了下来,浓郁的桂花香却依旧溢满了庭院。满枝的金桂花丛中,舒妙烟负手而立,那道浓墨般的身影,与沉沉的夜色几乎融为了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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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舒妙烟忙得不见踪影,白日里处理兵部积压的奏折,晚上则与郑初鸣、沈绯三人一起,同一班军营里的姐妹把酒叙话,每每回府之时,都醉得不省人事。
沈玠虽说就住在她对面的院子里,却连她的面都难能见到,就算见到了,那也是不可能说得上话,——和一个醉鬼,实在是没法沟通。
不过,舒妙烟倒也没忘了沈玠,特意吩咐千柳每日不必跟随,只需留在府里悉心照料他的身体,衣食住行,一应事情都需打理妥帖。
沈玠于此也没说什么,直接将她‘避而不见’的态度归结为心情不好。至于心情不好的原因,可能与他有关,也有可能和邵含雨有关,而最有可能的,多数是那怀王的事情。
以他多年对舒妙烟的了解,她是不可能毫无目的地去做一件事的。就比如每日与那些曾经一同出生入死的部下们饮酒作乐,未必就真的是在热血沸腾地叙旧,何尝不是以此为由麻痹着某些有心人的视线?邵家的老底就在蓉城,如果邵含雨确实与怀王有关,那多半是能从这里顺藤摸瓜找到线索的。
对于舒妙烟的能力,他是绝对有信心的,那怀王再厉害,也不过是她的手下败将,但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他心里总是那么点不踏实的感觉。毕竟,那怀王在她手下诈死逃亡一回,此番敢卷土重来,必定是下了一番工夫的。
蓉城的风光极好,正逢着初冬,景致甚是诱人,沈玠几次想要出去遛达,都被赵氏堵在了内苑门口,说是他即将嫁人,按风俗不宜出门。
这一点倒确实不假。沈玠又寻着各种理由试探了几回,结果还是被赵氏给堵了回来。心念一转,他已然明白,这必定是舒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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