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水边城》第10章


易无双坐在房中,瞧了四壁上字画,多是些劝化世人的佛门警言。一张小几上摆着一盆兰花,正开着数支花箭,花箭上或两朵,或三朵,皆是润白颜色的兰花,兰花散发着淡淡幽香。易无双不由凑头近前嗅了一嗅,不由胸腹一畅。这时那僧人引着一个老僧进来,易无双急忙立起身相迎。
老僧对易无双合什一礼道:“施主找贫僧何事?”易无双道:“与大师结一段善缘。”老僧道:“施主请坐下道来。”易无双道:“大师也请坐。”说罢二人到椅中坐了。老僧便对易无双道:“施主所说善缘为何?”易无双指了一指几上木箱道:“缘为此物。”说着打开木箱。木箱中装的是满满一箱金子,瞧来有一百两黄金的数。
老僧海定大师合什道:“阿弥佗佛,施主此缘重了,是消灾,还是除了心魔?”易无双道:“在下无心魔,无灾妄,无须除了心魔消灾。”海定大师道:“施主这般却是为了何事?”易无双道:“为了一段再造之缘。”说罢对了海定大师立起身一揖拜了下去,道:“师父在上,受弟子一拜!”海定大师一凛,忙伸手扶起易无双道:“施主请起,这是为何?莫非施主是……”易无双道:“大师莫非忘记了在下?”海定大师忽地微微一笑道:“忘,即是知,知,即是忘,施主何须言明。”易无双听了顿时笑了一笑道:“知,即是不知,不知即是知,何必细分知与不知。”说罢二人相对一笑。
海定大师对易无双道:“易施主此缘(金子)实是太重,来路不明之施,本寺不纳,以免陡生罪孽。”易无双道:“施缘本无罪、无妄、无恶,恶之恶之也,善之善之也,渡善而不纳,岂不使之恶。”海定大师道:“易施主言语衔我佛门妙珠,年纪尚轻慧根澄明,贫僧甚喜江湖中有明义之人,幸甚幸甚!阿弥佗佛。”
易无双道:“大师言重了,‘缘’本无罪、无黑白,‘缘’之善恶在于使‘缘’之手,在下曾受大师教诲,常闻大师对在下言:“‘魔由心生。’在下一刻不敢忘了,是以无魔则心正。”海定大师道:“贫僧知施主与分僧有正缘,是以有缘,佛言:种因而结果,善有善果、恶有恶果,世人皆种善,天下之善也!海纳百川,宽也,滴水穿石,恒也。”易无双听了对海定大师一礼道:“多谢大师教诲。”
易无双骑着马匹离了光尊寺,沿了光尊寺旁的古丝绸道路,一路往东行去,翻过山中古道驿站水寨的青石板街道,过了山凹间转来折去连续不断的道路,云雾中如登天梯,这便是古丝绸道上闻名的梯云路。之后一路行到一条江水红浊的大江——澜沧水(今澜沧江)旁,便见一道铁索桥飞跨江上,江对面一片数十丈高刀削一般的峭壁,壁上刻着“沧水飞虹”、“西南第一桥”、“霁虹桥”及一些文人黑客题下的诗句,这便是古丝绸道路上闻名的兰津古渡霁虹桥。
易无双到了霁虹桥旁一株大树之下,栓了马匹在一旁。其时日刚过顶,澜沧水又在这高山峡谷间,本就炎热,这时更是热了。易无双便在树下几块大石上坐了稍歇,好在江风呼呼吹来,树荫底下到也凉爽。易无双瞧着江对岸峭壁下人工凿出的宽不到丈许的驿道,不由忆起十数年前的旧事来。
第二章 遥途雪旧怨七、族诛
七、族诛
一个深而黑的夜,大唐都城长安矗立在黯黑夜色中,一条条街巷中已无过往行人。一家偌大的府院朦胧夜色中甚是气派的双层飞檐大门头上,依稀可见一块大匾上书着“上官府弟”四个大字。
忽然间,众多火把晃动着往街巷上过来,却是十数骑马与大队的羽林军军士。这一大队人马驰到了上官府弟大门前勒住马匹,一个军将之人马上喝道:“围了上官家大院,若是放走了一个,严惩不怠。”霎时间人马移动,众人将偌大的上官府弟前前后后围了个水泄不通。
十数名江湖中劲装之人从院墙上窜进上官府弟院中。一队羽林军兵士却用大木撞开大门一涌而进。一时间犬吠之声、嘈杂人声、小儿惊啼声,上官家府院中顿时乱成了一片。劲装之人,羽林军军士等人在上官家府中,不论男女老幼、主儿下人,见人就抓,抓到后押到院中一个偌大花园空场。
上官家十余岁公子上官策正熟睡在自己房中床上,忽地窗口轻轻一响,一个黑衣人窜了进来,伸手一把掀开棉被,一把将上官策从床上抱了起来。上官策睡梦中惊醒,见自己被一个黑衣人抱着,惊问道:“你是什么人?”那黑衣人道:“上官公子,我是来救你的,现下我却只好对不住了。”说罢黑衣人出指如风,点了上官策身上穴道和颈上哑穴。上官策顿时不能动荡,张大了口想喊了府中家人,却是已喊不出声来。
黑衣人一手抱着上官策,一手急忙伸手抓起床上棉被不住摇动,摇得一会之后,将棉被整齐叠好了放在床上,又倏地到门旁拔了房门插销,之后挟了上官策在自己腋下,到了窗口往上拔高一窜,窜到上官策这一幢高楼飞檐下木梁横柱上藏了。这时十数个劲装汉子已窜进上官家府院中四下搜寻了人来,搜到之时便点了穴道扔在地上,羽林军军士便上前拿了。上官家府院中随处都是手举火把的羽林军军士,只把个偌大的上官府弟照得如同白昼。不一刻,院中已抓得不少人来,均是披头散发光着双足,军将之人负手身后瞧着。
上官策房外一阵楼梯脚步声急响,已快步窜上来俩个劲装汉子。劲装汉子到了门前,一脚踹开房门进到上官策房中,晃了火折子照了,见床上无人睡着,一张棉被叠得齐整,房门上并未上销。二人床下柜中一处处瞧了无人,一人却仍不放心,走到床旁,伸手抖开棉被,伸手到棉被里摸了一摸,棉被中并不温热。棉被不温热便是房中没有人睡过。
劲装汉子二人确信了房中无人,二人便到了窗口向外张望,见院中火把照得明晃晃一片,羽林军军士仍往来不断四下搜寻。这时劲装汉子中一人道:“费头佗,这里无人,咱们下去吧!”那披散头发,头上束着一道铜箍的劲装汉子费头佗道:“嗯,黄河老鬼,咱们这就下去。”说罢二人从窗口一纵身窜了下去。
上官策给黑衣人挟在怀中藏身飞檐下横梁,火光中见那黄河老鬼脸上横竖两道长长刀疤,果然面目丑恶如鬼。那头佗却一只鹰勾鼻勾得几到上唇,满脸是冷恶之气。俩名劲装汉子从窗口掠到院中之时,上官家老老少少已被羽林军押在了院中。上官策见自己爹娘、小妹也被人押了。这时一个羽林军军士中头目之人过去向那军将之人禀报道:“樊大人,上官家府中上下人等已全被拿下,该怎么处置,请大人示下。”军将樊大人道:“奉楚王之令,(唐玄宗李隆基)灭九族,全都斩了,一个不留。”军士头目“是”字一声,领令后对众军士道:“上官家上下人等一并斩了,动手。”满院中军士领命后挥刀出剑砍杀向上官家一众人,但听得“噗噗噗”、“嚓嚓嚓”响声不绝,一颗颗人头滚落地上,赤血从颈上喷涌而出。上官策爹娘披头散发杂在人丛中护着一个小女孩儿紧拥一处。小女孩在父母怀中尖声呼着:“爹!娘!我怕,我怕!”一众军士听得手都软了,那军将之人樊大人道:“你们这群饭桶、废物,朝廷养你们何用?”话未说完,那黄河老鬼伸手一挥,一柄剑“嚓”一声削了上官策爹爹头颅。那费头佗手中朴刀“噗”一声横削,上官策母亲与怀中紧拥着的小女孩居然被一刀斩为四截。军将樊大人哈哈大笑道:“费头佗,你这一刀斩得利索,不愧是一刀头佗。”那费头佗道:“我杀人从不斩第二刀。”
飞檐下横梁黑暗角落,黑衣人手指早已蒙了上官策双目,这般惨不入目的杀人情状,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如何承受得住,更何况这时杀的又是他的父母、小妹。然而房下院中军将军士等众人声音及杀人时刀剑的“噗嚓”之声,上官策却是一丝一缕均听入耳中,自己小妹凄惨的呼叫声音,上官策听了双目中早已泪如泉涌。黑衣人蒙在上官策双目上的手指颤抖不已,为防上官策双目中流出的泪水滴落房下引起场中之人知闻,忙取出块帕子在手指下垫了,上官策泪水便从黑衣人指缝间滴入帕子之上。待得众军士人等去尽之时,那一块帕子却是湿得可以挤出水来。
第二章 遥途雪旧怨八、血仇
八、血仇
黑衣人挟着上官策轻轻掠下地来,将上官策挟到他父母小妹尸身之旁,伸手解了上官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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