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一梦》第28章


苏澈指着周映雪:
“在冀州,宛若落水的时候,你和我说的什么?你说小孩子家一处玩,难免有个磕碰,宛如才多大,怎会做出这样狠毒的事儿,我就忘了,宛如有个狠毒的亲娘,侍妾毒害嫡女,你可知在北辰是什么罪过?”
周映雪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一把抱住他的腿:
“表哥,表哥……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就看在我们这些年夫妻情分上,看在宛如承安的份上,放过我这一回……”
苏澈抬脚把她踹在一边:
“放过你?我放过你,皇上放得过吗?”
映雪娘扶起自己女儿,看着苏澈冷笑了两声:
“澈儿如今好大的脾性,便是我们都认了罪,你把我和映雪都送去刑部大牢,难不成你就能邀功请赏去,映雪是你的人,我是你嫡亲的姨母,我们娘俩儿纵是十恶不赦,该着被凌迟处死,你苏澈,你苏家也甭想脱开身去自在”
苏澈心里那会不知道其中关节,真翻出来,他和苏府也会一块儿牵连进去,涉及皇上最宠的皇子,这事儿说大了,是灭门之祸也不为过。
苏澈盯了周映雪一眼,昔日令自己分外怜惜的眉眼,此时看上去尤其可厌,可憎,甚至一眼,他都不想再看她,转身向外走。
周映雪被他冷漠厌恶的目光,看得心惊肉跳,见他掉头就走,抢一步去拉扯,被苏澈嫌恶的甩开,大步离去。
周映雪呆傻在原地,她和王氏争了这么多年,争得无非就是一个男人罢了,现如今,这男人连瞄他一眼都嫌烦,她还有什么盼头和指望,心都灰了。
她娘瞧她这样,气的不行,拽着她坐在炕上:
“你怕什么?这事翻出来,谁也别想跑,放心,澈儿没这么傻。”
这事一出来,映雪娘就想好了,苏澈即便知道了也不妨事,恐怕帮着遮掩还来不及呢,那会儿巴巴的把她们真送出去,因此才有恃无恐。
这会儿便劝她闺女:
“你哭什么?以后等这事过了,你再想法子拽回他的心也是一样,横竖你还有个承安,那可是苏府里唯一的金孙,俗话说的好,不看僧面看佛面,有承安在,你这辈子就保着台了,什么都不用怕。”
苏澈心里真叫一个憋屈,就生生被映雪母女辖制住了,想起找到宛若时,孩子的狼狈可怜相儿,心里越发对王氏和宛若愧疚起来,不知不觉便向王氏院子行来。
从这边过去,正好路过承安住的小跨院,刚过了月洞门,就看见冰天雪地里,承安在廊檐下直愣愣的站着,唬了一跳,急忙过去:
“大冷的天,你站在这里作甚?”
承安眼睛眨都不眨:
“我试试站这里冷不冷,若若在外头跑了一宿,究竟有多冷,我就是想试试,想试试……”
有几分执拗,苏澈心里一热,这两个孩子都是真贴心亲近的,比那些一奶同胞的姐弟都强远了,遂摸摸他的头:
“宛若如今没事了,你若想她,明儿我让人送你过去瞧她可好?”
谁知承安脸色一黯,轻轻摇头:
“她一定是恼我了,恼我那晚上没拉住她的手,让那坏蛋抓了去,过些日子等她不恼了,我再去”
苏澈倒是笑了:
“放心,她不恼你的,你是她亲弟弟啊,进去吧!外头怪冷的”
承安这次倒还听话,只是上了台阶,忽然回头道:
“是不是等我长大了,变强了,就能护着若若了?”
苏澈一愣,微微点头。看着他小小的身子进了屋,苏澈吩咐下面伺候的人两句,进了王氏的院子。
丫头打起帘子,王氏已然迎了出来:
“这时辰爷不在前面歇着,跑到我这里来作甚?”
王氏昨个才回来,这几日都在那边府里头守着宛若,瞧着大好了才回来,不是老太太不放,王氏真想接回家来。
脱了外面的衣裳,苏彻伸手就握住王氏:
“太太这几日辛苦了,怎生也不好好歇着,我瞧着仿似瘦了些,更需好好保养才是”
王氏想到宛若受的那些罪,眼圈就又是一红:
“我哪里辛苦,就是我的宛若……怎的就这样多灾多难的……”
说着,眼泪又落了下来,苏澈心里一酸,柔声劝慰她:
“古人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见咱们宛若是个有后福的”
听了这话,王氏倒也笑了起来:
“可不光你说,便是那位荐福庵的定闲师太都这么说,说我这丫头别瞧着小时多灾多难,以后可大富大贵呢,其实我也不指望什么富贵,就让我这丫头平平安安的就成了……”
这里正说着,忽的前面传了话进来,说宫里头的总管大人来了,老太爷已迎进了正厅,这边让爷赶紧收拾了过去呢。
苏澈心里咯噔一下,却也不敢怠慢,王氏忙让丫头拿了他的官服过来,帮着穿上,一边整理他的下摆一边疑惑道:
“怎的这时候宫里来人了,不早不晚的,也没听见说有圣旨要传,倒像是这位公公私下里,过来咱们府上的……”
苏澈拍怕她的手:
“若是有事儿,娘娘那里早透了信儿,没有咱们不知道的理儿,安心吧!”
话是这么说,苏澈心里也有些忐忑。
宫里头这位总管大人也姓苏,叫苏德安,却和他们苏家无甚牵连,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平常眼睛都长在头顶上,就是你一品大员,也不见得能入进他的眼去,可如今这态度却分外热络亲近:
“杂家这里先恭喜苏大人了”
苏德安一见苏澈就先道喜,苏彻一愣,急忙道:
“岂敢,岂敢,哪有什么喜事,敢劳动总管大人道贺。”
苏德安笑了:
“得了,您家的贵女可了不得,救了咱们十一爷的命,皇上那里龙心大悦,这不,让杂家过来,接你家姑娘进宫见驾呢……”
28、二次进宫 。。。
苏德安之所以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除了运气外,靠的就是他非常人的精明和圆滑,光凭着逢迎拍马,不可能站在如今这样的高度,表面上立于超然之地,其实心里比谁都会看风向,把握圣意上头,比跟皇上同床共枕的后宫嫔妃们都准确的多。
说实话,苏德安那几年看好的是太子,皇后虽薨的早,可还有太后,皇后本是太后的亲外甥女,比起别的皇子,太子总归深了一层。前些年,皇上着实也看的重些,可自打云嫔一死,皇上那边突然就冷了下来。
内宫龌龊不足为人道,云嫔当年死的的确有几分蹊跷,可也不光牵连上了太子,连带的,还有淑妃和二皇子,德妃以及三皇子。
皇上始终未立新后,因此慑掌内宫的权柄,先头便分在德贵淑贤四妃手里,贤妃最末,可没一年,贵妃一病去了,这德妃和淑妃又因云嫔之死,受了牵连,不知不觉到成了如今,贤妃一人独大的局面。
更别提;皇上对王家门里连续的恩赏抬举,对四皇子毫不掩饰的青眼,都令朝中宫里的风向,瞬间逆转过来,开始上赶上巴结王家,苏德安却没什么反应,一如之前,不咸不淡,不远不近着。
这几年他才算揣摩出些许头尾,皇上心里真正的人不是太子,也不是四皇子赵昶,他猜着说不准是十一皇子赵睎,别瞧这位十一爷年龄最小,排行最末,这俗话说的好,老儿子长孙子,天家也一样。皇上春秋正盛,再过十几年,还不知道是怎样的局面,现如今,说什么都为时过早。
尤其这次十一皇子出事,苏德安在近处那是瞧了个明白底细,皇上那脸色难看的都跟跟六月里的连阴天一样,眼里的怀疑藏都藏不住,也没说别的,就问了苏德安一句话:
“苏德安,你说小十一这事儿,会不会和昶儿有什么关联?”
苏德安当时心里就是一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得亏十一爷最后平安回宫了,不然,说不准这京城的天就翻了,谁也别想再睡安稳觉。
这十一爷回来,虽说受了点苦,可着实无甚大碍,将养的身子才好些了,就非嚷嚷着出宫去王家,他宫里的太监、宫女、老嬷嬷、就没有能拦得住,急忙回了皇上。
皇上也觉新鲜,便把他叫到身边来问话,这一问,也不禁大为惊讶,虽说听睿亲王略说过,是两个孩子自己逃出来的,可从小十一嘴里说出的却更详尽,详尽的,苏德安一边听着,都替他们担惊受怕。
试想两个才八岁大的孩子,又是娇养长大的皇子贵女,被绑到荒郊野外扔到地窖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那个苏家的丫头,不禁不害怕,还条理分明,一步一步的计划着出逃。
好容易逃出去,冰天雪地里又栽进猎洞里,还知道用雪解渴,知道那种情况下不能睡着了,一个八岁的孩子,何来如此智慧。
十一爷说的很详尽,包括他们如何逃出地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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