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枭》第150章


知道这少年的狠辣,任天翔怕上官云姝吃亏,急忙过去挡在二人中间。一个清朗的声音也适时传来:“阿乙,不可失礼。”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任天翔又是一惊,寻声望去,就见茶室内两个熟悉的人影相对跪坐,上首则是有茶仙之称的少年陆羽,他正全神贯注地将沸水注入茶壶。
右首那人看到了他,喜道:“是任兄弟,你也喜欢陆先生的茶?”左首那青衫文士也欣然招呼道:“今天还真是凑巧,不如就一同尝尝陆先生的茶艺。”
任天翔十分意外,忙对二人拜道:“马兄、小川兄,你们……怎么会认识?”原来这二人一个是小川流云,一个居然是司马瑜。
小川流云兴奋地道:“没想到陆先生的技艺如此神奇,竟能将寻常的茶叶点化成人间罕有的甘露,我定要向陆先生学习,将这茶道带回日本。”
司马瑜则笑道:“原来这位姑娘是兄弟的朋友,误会误会,阿乙,还不快向这位姑娘赔罪?”辛乙依言收起短刀,对上官云姝拱手一拜:“阿乙方才多有冒犯,还望姑娘恕罪。”
听二人对话,任天翔便猜到方才定是上官云妹上门强邀陆羽,为辛乙所阻,看二人这情形,显然上官云姝没占到便宜。任天翔忙示意她收起佩剑,然后对小川和司马瑜拜道:“小弟也是久仰茶仙之名,今日慕名而来,没想到却与两位兄长在此巧遇。”
司马瑜呵呵笑道:“诚邀不如偶遇,正好陆先生这道茶汤刚好烹好,就一起品尝如何?”
任天翔见安禄山身边的随从辛乙居然跟司马瑜一路,而且还对他言听计从,立刻就猜到司马瑜与安禄山一定关系匪浅。想着让褚刚去请了李泌,而李泌是东宫属官,显然跟安禄山不是一路,自然不便与司马瑜相见。他正要推辞,但架不住小川也热忱相邀,只得入座。
正好一壶新茶沏好,陆羽亲自为众人奉上香茗。众人还在细细品茗,任天翔已将茶一饮而下,转向司马瑜和小川.好奇问:“你们怎么会认识?”
小川流云欣然道:“小川在长安遇到几个地痞刁难,是马公子替小川解了围,因而认识。今日马公子又让小川结识了茶仙陆先生,让小川见识了雅致无双的茶道,小川实存感激不尽。我定要学会这荼道,将之带回日本。”
任天翔一听这话,就知道司马瑜定是在刻意结交小川,那骚扰小川的地痞,没准就是受司马瑜指使。他意昧深长地望向司马瑜,笑道:“大哥真有人缘,走到哪里都能结交朋友。你身旁这位契丹武士,好像就是范阳节度使安将军身边的能人吧?”
司马瑜淡淡笑道:“兄弟在妹妹大婚的日子。还不忘到茶楼来见朋友,你不也一样是交游广阔?”
任天翔一怔,强笑道:“大哥怎么肯定我是来见朋友?”
司马瑜把玩着茶杯款款道:“妹妹大婚,你这个做哥哥的却跑到茶楼来喝茶,显然是对这桩婚事心有不满;你不去酒楼青楼,却来茶楼,而且眼中流露出一丝忧虑和决断交织的微光,显然是有所担忧,又有所企盼。综合以上种种,我想你多半是为了见一个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这个人能改变你的命运,你想得到他的帮助,不知我猜的对不对?”
任天翔暗自惊佩司马瑜眼光之毒、心思之密,不过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笑道:“大哥若是真那么自信,就根本不必问我对不对。”
“这么说来我是猜对了。”司马瑜意味深长地道,“兄弟有为难之事,何不告诉我和小川兄?大家都不是外人,也许我们能帮到你也说不定。”
小川流云也急忙问道:“是啊!任兄弟有什么难处,何不告诉小川?”
任天翔忙道:“二位多虑了,小弟并无为难之事。若有,我一定不忘找你们帮忙。”小川见任天翔这样说,也就不好再问。
司马瑜轻轻叹了口气:“兄弟既然不愿说,我也就不再多问。如今我们这里茶已烹好,就让陆先生随你去吧,我不想耽误兄弟请客。”
任天翔心知在司马瑜面前,任何谎言都是多余,也就不再推辞,将陆羽请到自己的茶室。
二人离去后,司马瑜依旧与小川若无其事地品茗聊天,谈论着东瀛风土人情,耳朵却在听着楼下的动静。少时听到茶博士迎客上楼的吆喝,司马瑜便将目光却望向辛乙。辛乙心领神会,闪到门旁,从门缝中往外望去,然后对司马瑜小声道:“是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大概二十多岁,长得很秀气,人我从没见过,不过从他的神态步伐上看,温文儒雅中透着一丝官气。”
司马瑜停杯皱眉,喃喃自语道:“你追随安将军左右.大部分京官你都该见过,但你不认识他,这说明他很低调,而且不常在朝中行走.跟安将军也没有往来。”说到这司马瑜目光一亮,“难道是他?”
“是谁?”辛乙忍不住好奇问。
一个七岁就名动京师的天才。“司马瑜眼中闪烁着异样的神采,肃然道,”一个胸怀儒门博学,又兼有道门修为的旷世奇才。〃
在走廊另一头的茶室中,任天翔将李泌让到房内,然后请陆羽煮水烹茶。褚刚知趣地退到门外,上官云姝却想在一旁坐下来。任天翔见状笑着调侃道:“上官姑娘非得逼我们脱衣服不成?”
上官云姝脸上一红,恨恨瞪了任天翔一眼,悻悻地退到门外。房中顿时静r下来,只听到汤水沸腾的咕噜声响。任天翔与李泌都默不作声,只静静欣赏着陆羽犹如绣花般精巧别致的茶道。少时香营入杯,陆羽亲手递到二人面前,二人尚未品尝,一股浓郁的茶香已由鼻端直沁心脾。
任天翔将闻香杯凑到鼻端深深一嗅,忍不住叹道:“不知为何同样的茶叶,经陆先生之手烹制,便与旁人截然不同?”
陆羽淡淡道:“旁人烹茶是用手,而我是用心。”
任天翔奇道:“烹茶要如何用心?”
陆羽用竹夹拈起一片茶叶,徐徐道:“每片茶叶都千差万别,就是同一株茶树上采下的茶叶都有细微的不同。一壶用心烹制的香茗,需要精选每一片茶叶,然后经特殊的方法炒制,使之最大限度地保有本来的素质。水的选择也有讲究,隔年的雪水宜烹制今春的新茶,杭州虎跑泉的水则适用于大红袍,井水最宜苦丁,山泉则适合龙井。水温也有讲究,新茶须用将沸未沸之水,普洱则必须用三沸三腾之水冲泡,而且每一壶茶叶对水温的要求也略有不同,这其中火候的差别,唯有用心才能稍稍把握。”
任天翔听得目瞪口呆,喃喃叹道:“一壶茶也有这许多讲究?御厨做膳,只怕也没这么用心。”对面的李泌闻言笑道:“御厨有各种食材和佐料可以变化,而烹茶只有最平淡无味的水和各种茶叶可供操持,若不用心就只是一杯解渴的浓茶,怎能烹出如此变化多端、香味多变的荼汤?所以陆先生以茶称仙,实乃名副其实。”
陆羽羞赧地笑道:“李公子过奖了,陆羽不过是醉心茶道,沉溺其中不可自拔而已。”说着他便起身告辞。
陆羽离开后,茶室中越发雅静。李泌笑问:“听说今日是你妹妹出嫁的日子,你不去喝喜酒,为何却邀我来喝茶?”
任天翔知道在李泌这样的聪明人面前,最好是以诚相待,所以他开门见山道:“我想做官.想请李兄指点一条捷径。”
李泌似乎并无太大意外,只是问道:“你想做什么样的官?”
任天翔奇道:“做官还分很多种?”李泌颔首笑道:“那是当然。”
任天翔顿时来了兴趣:“那就请李兄说说,做官都有哪几种?”
李泌屈指数道:“第一种称为正官,虽然才干有限,却也兢兢业业诚实做事,凭着资历和谨慎一步步往上爬,是为官场爬虫,此乃大多数官员的也不在少数;第三种为能臣,有经天纬地之才,又有刚直不阿之性,若遇明君,必有一番大作为,本朝魏征、房玄龄便是其中佼佼者;第四种为权宦,虽为才高八斗之士,却不思为朝廷分忧,为百姓谋利,只知把持朝政,弄权误国,本朝李林前、杨国忠之流,便是其中代表;第五种为闲官,虽有学识文采,却一贯恃才傲物,不通人情世故,所以只能做个陪皇帝吟诗作赋、饮酒助兴的闲人,当年在翰林院供职的李太白便是此类;第六种为弄臣,虽无才无德,却知道如何讨皇帝喜欢,因宠而贵。不知任公子想做哪种?”
任天翔若有所思道:“做正官升迁太慢,傲邪官不合我性情,做能臣我既没那基础又没那才干,做权宦倒不错,可惜我没有个漂亮的妹妹嫁给当今圣上,闲官要精通诗词歌赋,只有李白、王维之流才能胜任,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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