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春》第66章


第一百零六章 
顾兰庭跟着宋玉阶到了一个酒吧,打算目送他进去便回酒店。他要将人亲手平安交给他所依赖的人,这样他才放心。
然而宋玉阶却在街边站了很久,许是酒吧进进出出人太多。他找了个位置最终换到了路灯旁边,站在灯光底下。安安静静地,站在雨中等着。
顾兰庭顺着他的视线,他站着的位置正对玻璃落地窗户,可以清楚看到厉鸣朗正和金发的女人谈笑风生。宋玉阶仍是静默站着的样子,顾兰庭却怒上心头绕到酒吧后门。
厉鸣朗回完宋玉阶微信,用水拍着脸走出卫生间。脚刚踏出去,便被人按在墙上。他皱眉一看,发现竟是满脸戾气的顾兰庭。厉鸣朗醉意上头,再加上最近发生的种种,他强压怒意将顾兰庭推开,整理着衣领:“顾医生,你找我有事吗?”
“回家。”顾兰庭握着拳头,吐出两个字。
厉鸣朗一愣,突然发出大笑:“回家?竟然是你叫我回家?”他声音一转,将拳头砸在顾兰庭身后的墙上:“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顾兰庭盯着他:“厉鸣朗,你在发什么疯?他在外面站在雨里等你,你知不知道?”
厉鸣朗捂着额头无力地靠到墙上:“他不是因为我。”
“你他妈怎么回事?”顾兰庭骂道:“你是不是看不到,他有多难过?你到底在干什么?”
“你才在干什么,顾兰庭。你不是说要带他回家吗,啊?瞎的人是你不是我!”厉鸣朗指着他的鼻子狠狠地说。
顾兰庭逼近他压低声音说:“他想要的是你。”他嗓音沙哑:“他要的不是我,我只要他快乐,就够了。”
“你就是个懦夫胆小鬼!”厉鸣朗突然一拳打在顾兰庭脸上:“你为什么不珍惜他?你为什么要辜负他?”
顾兰庭倒在地上,擦着嘴角的血:“厉鸣朗,就是因为我太晚才清醒过来。”他半靠在墙上:“现在他眼里看到的是你,他对你撒娇发脾气,他为你委屈顺从,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他……他……。”顾兰庭将脸埋进双手里。
“那你呢,你为什么到现在都还看不到他。”厉鸣朗垂着头问。
顾兰庭低声说:“他和我在一起不会幸福的。”
“什么是幸福?”厉鸣朗蹲到他面前:“顾兰庭,我这一辈子从来没这么想要过一个人。但是我不能,我和你都错了。我们只知道索取,却从来没问过他想要什么。”
他起身俯视顾兰庭:“我和你出去。”
顾兰庭抬头看他,厉鸣朗露出一个悲凉的笑容:“他想要的,那才是幸福啊。”
顾兰庭跟在厉鸣朗身后走出酒吧,宋玉阶连忙打着伞走过去,生怕厉鸣朗淋到。透过厉鸣朗的肩头,却意外地看到顾兰庭的身影:“你怎么在这里?”
厉鸣朗摸了下宋玉阶的脸,轻声说:“我不会和你回去的。”
宋玉阶和顾兰庭都一愣,顾兰庭皱着眉:“厉鸣朗,你在说什么?”
厉鸣朗神色阴沉,转身将顾兰庭拽到雨中,一拳拳砸在他脸上。顾兰庭一开始并未反应过来,等脸上一阵阵钝痛升起,他却也没反抗。
宋玉阶扔了伞上去拉住:“师哥,别打了!”
厉鸣朗并未理会,仍一下下重重的打着。宋玉阶被甩到一旁险些摔倒,原本并不抵抗的顾兰庭突然起身将厉鸣朗推开,对宋玉阶喊道:“让他打!你进去!”
宋玉阶死死拽住厉鸣朗的衣服,哀求道:“师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顾兰庭瞬间燃起怒火,将宋玉阶拉到一旁:“你做错什么了?”
厉鸣朗死缠烂打般去拉顾兰庭的衣领,顾兰庭只是抬手挡着:“厉鸣朗!”
厉鸣朗猛地踹了顾兰庭一下,险些将他摔倒。顾兰庭半蹲着拽住他的衣服,大口喘气。余光里他看到宋玉阶像丢了魂一样,在雨里摇摇欲坠。他吞了下嘴里的苦腥,低声恳求般对厉鸣朗说:“你要我怎么做,我下跪道歉可以吗?你,你别伤害他。”
厉鸣朗更加发狠第一脚踢到顾兰庭肚子上,顾兰庭跪倒在地久久没再站起来。在厉鸣朗要踢第二脚的时候,宋玉阶冲上前挡在顾兰庭面前:“师哥,不要!”
厉鸣朗终是停了,冷冷地盯着宋玉阶:“我为什么不能打?我在替你教训他。”
宋玉阶拼命摇着头:“不需要,我不需要了。”他拉着厉鸣朗的衣袖:“我们回家,好吗?”
厉鸣朗无动于衷,仍旧冰冷地说:“你恨他。”
宋玉阶呼吸一滞,声音颤抖:“我早就不在乎了。”
“你一直恨他,也恨自己,为什么求而不得三十年至今还忘不掉!”厉鸣朗声声质问,将宋玉阶置于死地。宋玉阶闭紧双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厉鸣朗,你闭嘴!”顾兰庭摇晃着起身,甩了厉鸣朗一巴掌:“你他妈敢把他弄哭!”
厉鸣朗跌坐在地上:“你现在还不明白吗?能让他哭让他笑的人,从来都只有一个。”
“别说了!”宋玉阶突然大声打断。
他知道,他怎么不知道。从一开始厉鸣朗问他如果他先出现,他是不是也会选择顾兰庭。他想过无数次,假若先遇到的是厉鸣朗那该多好。但是又有什么用呢,即使他已经被顾兰庭伤害的体无完肤,即使他明知道厉鸣朗好得遇上便是三生有幸。他像傻子一样拼命挣扎想要摆脱,装得比谁都渴望新的生活和选择,那皆是因为他爱的人先给了他一片阴霾,他想抹掉伤口才需要治愈。他被逼着向前跑,没有一个选择出于心甘情愿。他本身已经烂在泥泞里,他连自己都爱不了,又怎么能去爱别人呢。
第一百零七章 
厉鸣朗抬头,似乎恢复了从前似长兄似友人的沉稳温和模样:“你要的不是一个像我一样最合适的伴侣。你比谁都明白却不肯承认,对不对?”
宋玉阶走到厉鸣朗面前,对他伸出手将他拉起来。然后捡起掉落在旁边的伞,替他遮住风雨:“师哥,你要离开,我从来不会拦你。”
厉鸣朗笑容苦涩:“我就是太清楚了,不管我来还是走,对你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宋玉阶咬着下唇:“对不起。”他做了天下最大的错事,他是因为不想再爱顾兰庭,才会希望自己有一日真的能爱上厉鸣朗。从一开始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懦弱又贪婪,一辈子都只配求而不得孤独终老。
厉鸣朗突然将他用力搂在怀里,温柔地吻了下他的发顶,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宋玉阶终于支撑不住,无力地蹲下。他将脸埋在膝盖里,肩膀抖动。顾兰庭拖着受伤的脚走到他身边蹲在他面前,然后慢慢地将手放到宋玉阶的头上:“对不起。”
宋玉阶抬起:“你走吧。”
顾兰庭低着头:“对不起。”
“我叫你走,你走啊!”宋玉阶对顾兰庭喊着。
顾兰庭摇着头,只是一声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来晚了,对不起。”雨水顺着发梢流进他的眼睛。他太晚才知道,宋玉阶的胆怯,是因为从前他将他的心一次次踩在脚下,他从他那里学到了要讨好顺从,学到了付出真心和温柔却不可能收到回报,学到了爱人却失去了被爱的能力。他的那些伤痛,即使再怎么用力张开双臂拥抱阳光,假若不被治愈依旧会流血会裂开。受伤的人,可以找到无数的人治疗伤口,而遗忘伤痛重新拥有追赶幸福的期盼,却只有纵伤的人才能给予。那些即使顾兰庭用余生填补,也无法弥合的伤痕,一直都在静默而不抱希望地等待他温柔的抚摸。
那他呢,所谓的挽回也好成全也好,哪一步不也是固步自封妄自菲薄。自以为地大步向前,自以为地为他着想,愚昧又鲁莽,还把不争不抢当作自怜的筹码。比起厉鸣朗的步步紧逼誓不罢休,他又好多少。
宋玉阶伸手锤着顾兰庭的胸口:“我让你滚,你听不懂吗?我不要你了,顾兰庭。我早就不要你了!”
顾兰庭抓着宋玉阶的手:“嗯,你不要我了,是我要跟着你。就算你不回头也没关系,我就在你身后。”顾兰庭捧起宋玉阶的脸:“再也不走了。”自私也好,卑微也好,被万人嘲讽也没关系了。他做错过,唯诺过,像小人一样讨巧走运刚好回头宋玉阶也在原地也罢。他千万次悲悯地渴望再拥抱他一次,便再也不会放过。
“你明明已经自由了。”宋玉阶声音颤抖:“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
顾兰庭捏住宋玉阶的下巴,吻着他冰冷的嘴唇。宋玉阶想避开,却被顾兰庭揽到怀里:“你把我关起来吧,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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