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宋》第5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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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里只有他和王旁两个人,这话说的似乎有点不太妥当:“你看我这人呢,我可不是说公子你啊!”
王旁摇着头笑了笑:“馍是我随从吃了,我们忙着赶路,给他们几个饿坏了。仁兄怎么你怎么称呼?要是不介意的话一会等我随从打了饭菜回来咱们一起用怎么样?”
“这,这怎么好意思!哈哈,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在下姓晁,排行老二,大家都叫我晁二。”
“不知道晁兄是王公什么人?”
这人可有点二,刚听他姓晁,王旁吓一跳,真怕这么二的人就是晁盖。不过晁盖是郓城县人,那地方在山东离这可远着呢。
“哎,哪是什么人,都是路人。路人久了就成了友人。我是经常来打柴,王公就贴补我些,顺便让我看山护林。那会儿家有老母,有了王公这贴补总算是给老母送终。现在家里就我一个人,我就除了帮着王公看看树林,也就没什么事了。”
“刚我听晁兄说,准备晚饭吃那馍,那王相公回来吃什么?”
“他啊?!他晚上不回来!”
“不回来?”
“是啊!他看书在定林寺,下榻在谢公墩,人家狡兔三窟,这王公可是五六窟呢。”
王旁心想不如让他带自己去,刚要开口忽听门外说道:“哈哈,这是谁拿我比作兔子啊?”
话音未落,王安石出现在房门外。王旁急忙站起身来,进门的人也愣住了。这人满头白发,下额的胡须全多白了,手中拄着一个拐杖,身形有些苍老。
“爹!”王旁迎上前去。
噗!晁二刚刚喝到口中的一口水顿时喷了出去。这半天了,自己竟然没问来的人是谁。
“旁儿?”王安石眯着眼,看着王旁。他的手抖着拉住王旁,上下左右的看着。
“晁二,快快帮我掌灯!”
黄昏十分,房间里的光线有些暗,晁二忙点上灯。王安石激动的嘴唇都哆嗦了,一时间老泪纵横。
十四年,对于王旁来说失去时间没法量化,即使在离开京城之前,知道了一些人已经故去,他也不过是一声叹息。但是此刻,老父亲就在自己面前。这感觉不像是见到旧的部下,王旁可以谈笑风生;也不像是见到王石,王旁可以兴奋激动;更不像是见到苏小妹,王旁必须像个回家的男人。
此刻他再也抑制不住,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在自己父母面前自己永远是孩子,可以肆无忌惮的流泪。王旁不由得双膝一弯跪在王安石的面前,这一跪是本能这身体的本性,更是一种愧疚,如果自己不消失十四年,如果自己当年再谨慎些,如果不是自己轻信所谓君不负卿,卿不负君。如果……
太多的如果,不管怎么样,自己再努力些,至少不会让父亲经历这么多艰辛还背负上了历史的罪名。这一刻王旁又心疼,有悔恨,自从回来之后所有的感触都涌上了心头。
父子抱头痛哭,哭自己的经历,更哭失去的亲人王元泽。
男人的哭是极其有感染力的,晁二擦了擦眼泪过来开解到:“你们父子重逢不容易,这是大喜事,好了好了。”
王安石扶着王旁站起身来,王旁搀扶着王安石坐下:“爹,我正想让晁二带我去找您,您就回来了。”
“是啊,王老爷子,您怎么突然回来了?”
王安石说道:“我刚听说,现在整个江宁府上上下下都出动了,清理城的道路,说要净水泼街黄土垫道,还说要宵禁加强戒备。我就琢磨这,这动静不是一般人要来。我就想着回来收拾收拾东西,出去避几天。”
王旁听是这样,松了口气。忽然晁二哎呀一声说道:“坏了,公子,你去买饭菜的随从还不回来,这要赶上关城门可就出不来了。”
第060章 前度刘郎
王旁听晁二这么一说,心想他们身上倒是带着银子,若是出不了城干脆就找地方住一宿问题也不大。即便是他们回来了,这间房子也容不下他们。再说以时迁现在的身手,即便宵禁了溜出城问题也不到。他所担心的问题反而是不知道是否真的是赵顼要来,那样的话看来也就在一半日就到了。
“父亲,您这是打算去哪里暂避?”王旁看着王安石问道。
王安石自己没回答,转头问晁二道:“你觉得我去哪呆几日比较好?”
晁二挠着头想了想:“咱周围这点地儿,您去哪人家也能找到您啊?!这江宁府有谁不知道您老放着镇南节度使,江宁府的同平章事都不做,偏偏在这弄个土丘寒舍啊?!再说您常去就那几个地儿,睡觉的,看书的,闲游的,东南西北哪里都能找到您啊!”
两个人同时将目光头像王旁,王旁笑道:“父亲大人因何要避开呢?”
王安石摇头道:“我也想到了这次如果有人来意欲为何。当年我屡次求皇上解除我的职务,皇上一直不肯。直到熙宁九年皇上见我的辞行十分坚决,才让我到这里。到了次年我再次辞去江宁府的官衔,皇上还是不同意,最后我请求用本官领官观,皇上派江东转运使孙珪来劝我,我仍然坚持,最后在获准。”
晁二不解的问道:“什么是宫观啊?”
王安石解释道:“所谓宫观,就是用来安置退休宰相的无实职的官名,只是借名食俸,称作祠禄。”
“爹的意思是不想再为官了?所以避开来寻你的人?!”
“正是,当年我第一次罢相,虽说是出于自愿请求,但难免有怨愤之情;但第二次罢相,却只有欣喜而无怨愤,这是一种释去重负的欣喜,得到解脱的欣喜啊。在这几年,我已经适应了如此闲适的田园生活,每日参禅礼佛心境也有所不同。”
说道这王旁叹息到:“都怪我,若是当年我不出那是,留在爹爹身边,也许事情就不一样了。”
王安石反而笑了笑:“也未必,凡是都有定数,我现在也明白了,当年过于急功近利。皇上有变革之心,别人都说皇上变革之心不坚决,倒也未必。不然怎么会经历了十年?但是之所以失败,在于天时,地利人和。天时未到,人和未成。若是把这十年用于对新法的宣传,慢慢的争取人心,一点点的找出利弊权衡着去做。那大事可成啊!”
王旁慢慢品着王安石的话,从父亲的话中他也似乎听出,即使王旁没有消失这十四年,那事情的紧张也未必会一番风顺。
“老爷子,您说的真好。您要不做宰相真是冤的很,可您既然看的这么开了,又何必去避呢?要是皇上派了大官来,您怎么想就怎么说。要不然,您真想避开的话,就到城中寒舍暂避几日,反正我那破房子平时也没人去。”
晁二这几句话说的到不算二,王安石指着晁二“晁二,一天就能说出两句像样话,今天的算是说完了。”
晁二嘿嘿憨笑了两声:“就是,我也想这宵禁了,出入城也不方便了,您要是去城里住,咱们起码吃饭能方便啊,您给我留那馍不知让哪个臭小子偷吃了,我这肚子还咕噜着呢。”
王安石父子哈哈笑起来来,果然只有两句,第三句就开始没正题了。
笑过了,王旁说道:“咱们再等会儿,一会我的随从们回来,咱们就离开这,不管您打算去哪我都跟着您。”
王安石点点头:“晁二说的也不是没道理,既然我有心向佛,不如就干脆到定林寺,不管谁来,我表明我的决心就是了。”
“爹,您不是真想出家吧?”王旁惊讶的问道。
“理佛不一定要出家,这就好像当年我们有心变革,不一定要成立三司制止条例司,权利有了责任大了,人员繁复了。人心若不能所向,一切都是空谈啊!”
听到这番话,王旁更加动容,他看的出如今的王安石已经不同当年。
父子有聊了一会,胡铁岭等人带着食物回来了。这下晁二可乐坏了,这不但有吃的而且还都是好吃的,几个人就看他甩开腮帮子吃。
吃过晚饭趁着王安石收拾东西的功夫,王旁将晁二叫到一边:“晁二,我问你,你平日里还有什么事做?”
“看林,砍柴,偶尔来帮老爷子收拾收拾,公子您问这干嘛?”
“以后我每个月给是十五贯,你就负责照顾家父。”
“哎呦,那敢情好。平时我做的也无非就是这些,这下还多得了银子,那得买多少馍啊!”
王旁见父亲过的清苦,身边又没人照顾,心下实在难过。想接王安石回京城,父亲说什么也不回去,言说要要寄情山水,以后各处走走。王安石的性格可是执拗,王旁深知他一旦打定注意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等到王安石收拾好了东西,几个顺着山丘之间路下了土丘,晁二带路将众人带到谢公墩。
谢公墩本是东晋谢安(谢安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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