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凤》第24章


姜蝉冷哼一声,踢开南思抱住她的手,道:“整个浮香殿除了你还有谁能轻易在本良人膳食里作恶?你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良人,良人,奴婢伺候良人九月有余,从无逾矩,殿中其他人皆可作证的!”南思磕着磕着,几近是将头颅往地上撞,磕出一片鲜红。
姜蝉心中有些不忍,流霜走过来扶住她,厉声对地上磕头的人说道:“若不是你,还会有谁?”
南思顿住一会,而后颤颤巍巍回答:“奴婢不敢妄自猜测,只是每日奴婢送上来的饮食皆是由朱砂姐姐经手……”
说到后来声音轻得像蚊子叫一般。
“言下之意,害良人的另有其人?”流霜继续逼问。
南思忙道:“奴婢不敢乱说,朱砂姐姐是宫里老人,懂的比奴婢多得多,或许……”
她倒底不敢说明,朱砂是浮香殿里资历最老的一个,若是平常,她怎么敢把罪责推到她身上?只是生死关头,不得不说。
“你说每日膳食皆有朱砂经手,可是真话?不会是你的推脱之辞?”姜蝉问道。
“良人明鉴,主子面前,奴婢怎么敢说假话。”说着,又是重重地磕头。
问到这里,姜蝉心中大体已有数,对下面的南思摆手:“今日之事若有第四人知道,本良人便要了你的命!下去罢。”
流霜凑到她耳边问道:“接下来,良人预备如何?”
“南思说得不错,朱砂在宫中时间最长,资历最深,人脉也广,是枚好用的棋子。若害我的不是南思,她的嫌疑便是最大的。”
“不过,奴婢也曾细心留心,却不曾看出朱砂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没有证据恐怕她不会承认。”
“有的时候不需要证据也能让一个人认罪。”
冬天的氛围愈益浓厚,走在御花园里眼前皆是草木凋零之景,就连落叶都不多见。枝桠惨败,光秃秃的立在寒风里,瑟瑟发抖,唯有几株梅花,悄然绽开,萌发出一股坚毅的美。
姜蝉裹着大红苏纹滚金连袄披风坐在亭中,怀里捧着小暖炉,仍是觉得有些发抖。
朱砂等一干宫女侍立在侧,也皆是穿些厚袄子。
燕国的冬天果然来得很快,前几天还有些太阳,到了今天,天上只剩灰蒙蒙一片。
见姜蝉裹着披风仍畏寒得很,朱砂递上一盏姜茶,道:“良人暖暖肠胃。”
姜蝉接过姜茶,掀开茶盖,一股浓郁的姜汤味道充斥着鼻咽,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暖气,沁人心脾。
“殿中上下还是你最贴心。”
“奴婢不敢当,服侍良人是奴婢的责任。”
姜蝉捧着姜茶,笑着说道:“不必推辞,浮香殿里大小事务都离不开你。本良人离宫这几日,辛苦你了。”
朱砂也随着嘴角带笑,回道:“能为主子做事,奴婢不觉辛苦。”
“可是,我见你最近瘦了许多。”
朱砂仍是笑着回答:“多谢良人关心。”
“不若赐些汤药给你补补身子。我倒听说,有一种药叫兰薰,着实是健身强体的好药。”声音越说到后面越有几分冷笑的味道。
朱砂不由一怔,连面上惯有的笑意也消失不见,过了一会,才缓缓回答:“多谢良人厚爱,奴婢受之有愧。”
受之有愧?何止受之有愧?
姜蝉心中冷笑,道:“你为本良人尽心尽力,连兰薰这样难得的药亦能为本良人找来,怎会受之有愧?”
朱砂跪在姜蝉面前,道:“请良人责罚。”
责罚?姜蝉觉得好笑,这个时候她还能这样临危不惧,果然胆识过人。
“该当何罪?”
朱砂回答:“请良人定夺。”
仍旧是那样一副千年不变的表情,只是隐隐抽动的嘴角泄露了她的不安。
“你为何这样做?”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何人?”
朱砂低下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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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除夕之夜 。。。 
“原来你竟如此忠心?只可惜对错了主人。”姜蝉端起手中的姜茶,直直往她面上泼去,幸得是冬日里,滚烫的茶水只在朱砂脸上烫出一片红色。
“宫中能有这样手段的人有几个?你道本良人不知?事到如今还心心念念自己的主子,碧儿的下场你不会不知道吧?”
朱砂颤抖着开口:“奴婢的主人是姜良人,奴婢自知有罪,凭良人责罚。”
“你若当本良人是主子,怎会害我?”
姜茶渗入棉袄,很快在寒风中冷却,朱砂面上的红烫未消,却冻得唇色发白,良久才道:“朱砂曾受人恩惠,答应为娘娘做一件事。只因几个月前亲眼见到良人从恶妇手下救下流霜,心中感动。宫中从来不把奴婢们的性命当一回事,良人却能这样做。从那一刻起,朱砂便认定良人是主子。”
忆起当日,是朱砂将红缟玛瑙交到她手中,不由释然。
“所以你当日将那串红缟玛瑙送回给我?”
朱砂点点头:“自那日,奴婢便一心侍主。奴婢自知有愧良人,不论良人如何责罚,奴婢无怨言。”
说罢,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听她说完,姜蝉沉思了很久,不知为何,对朱砂的恨已没有之前那么明显。
“其实她这样做又有什么错,不过是受人恩惠,涌泉相报。在宫里,能做到如此已很难得。”
无心再处理此事,于是丢下朱砂回到浮香殿。姜蝉心中仍是百味杂陈,不知该怎么“责罚”朱砂。
“良人良善,只是心慈手软会否后患无穷?”流霜问道。
“恐怕也只有你觉得我还良善了。”姜蝉不禁叹气,自从入了燕宫,她便不再是从前的姜蝉,天真不再,烂漫不复。
“良人只是为求自保。”不忍看姜蝉心有戚戚的模样,流霜出口安慰。
“息氏也就罢了,文氏何其无辜,却被我害入冷宫。”姜蝉道:“以前不敢去回想,就是怕发现自己已经变得不像从前,怕半夜被噩梦惊醒,梦里是她们向我索命。”
“奴婢知道良人心中苦楚,良人若不愿,遵循心中所想去做。若能收服一个人,总好过毁了她。”
看着外面的天色已然暗去。
“去把朱砂带回来罢,天已暗了。”
长安宫外,姜蝉匆匆跟上请完安准备回宫的傅容华。
傅清原为救她受伤,她本该去亲自探望,奈何身份有别,如若贸然向段慕华提出,不知又会惹来怎样的猜忌。心里想着傅清芝是他妹妹,总该知道些什么,于是便去问问。
傅清芝停下脚步,却也不看她一眼。
姜蝉先行了个礼,才问道:“打扰容华实在不应该,只是嫔妾想知道安南将军的伤势如何,请容华告知一二。”
傅清芝嗤笑道:“良人的好意恐怕家兄担待不起。”
明显的嘲讽,连一眼也懒得施舍给她。
旁边的林长使和赵少使附和着偷笑。她们早就对姜蝉独宠不满,更何况她不过是一个亡国公主,有何资格与她们争宠?现在依附着出身名门的傅容华,自是要好好羞辱姜蝉一番。
“良人忙着服侍皇上还有闲暇顾及安南将军,真是懂得知恩图报。”林长使掩着嘴一边冷笑一边道。
她这么说是□裸地指责姜蝉,安南将军是为救她受伤,她却隔了这么久才来询问。知恩图报?是狼心狗肺才是!
姜蝉自知理亏,也不想与她们多加争辩。
那边赵少使却斜睨一眼姜蝉,开口了:“多得盛宠有什么用?入宫一年还不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身边的流霜忍不住想争辩,被姜蝉拉住。
能说什么呢?她进宫已近一年,的确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就算把被下兰薰的事说出来,看朱砂的口吻,连幕后之人也不肯说,定是不会作证的,无凭无据又有谁信?不过落得无中生有的罪名。
看来,从傅清芝这里是问不到什么。好在她们也觉得自己将话说重了,不再刁难,迤迤然便走了。
回殿的路上,流霜一直沉默不语,想来心中很不舒服,连姜蝉唤她也没听见。无奈,姜蝉只好伸手拉住她,道:“不过是些恶意中伤的话,以前听的还不够多吗?何必自己给自己难受?”
流霜看着姜蝉都替她委屈,说道:“可是她们算什么?不过长使和少使便趾高气昂,不可一世,丝毫不把良人放眼里,这样下去,全宫的人皆要看良人笑话了。”
“她们现在是不可一世,可是以后呢?”姜蝉执起流霜的手,微笑着安慰,“我知道你为我不平,我却并不觉得。像她们这样逞一时之快,很快便会惹祸上身。我们又何必去管她们?”
流霜微微叹了一口气:“希望如此。”
“朱砂的病好了吗?”姜蝉问
上次罚她跪在寒冬外面,又浑身湿透,病的不轻。
“昨日便下床了。”
“带我去看看。”
走回浮香殿,朱砂正安排着一干宫女太监清扫各处。新年将近,这般忙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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