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梦》第60章


越往前摸,东西越薄。显然李兆敏以前的经验还不够丰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战利品也越来越多。
李兆微的手指停在最前端的黑色袋子上,发黄褪色的姓名签上写着两个边缘湮灭的圆珠笔字。
柯希。
李兆微张嘴咬住手机,腾出手掰开钥匙扣上的迷你瑞士军刀,将属于柯希的文件袋撕下来。
通过触感,他知道文件袋里有光盘,有一沓又厚又硬的东西,还有些身份证大小的硬板。应该就是这个袋子了。他挑出瑞士军刀上的剪刀,刚要撕开柯希的文件袋,电梯轻轻一震,竟然向上运行。
有人解除了电梯的锁定。电梯可以在电梯井没有完全封闭的时候运行吗?
事不宜迟,当电梯上升到被他打开的二楼电梯门时,李兆微纵身一跃,跳到了二楼的地毯上。脚尖落地的同时,传来一阵激痛,他反应过来自己又犯了一个错误。
李兆敏站在走廊的尽头,冷冷地看着他。
一滴冷汗从额头冒出来,李兆微抓住资料袋,抿紧了嘴唇。李兆敏矜持地笑了笑,向他摊开纤细的左手。
“你真的很容易预料。”她悠闲地告诉他,“不过有时候也会做出一些想不到的事。不错,还不算是个傻瓜。”
李兆微不打算回答,向前走了一步。李兆敏也向前走了一步,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你手里拿的材料是谁的?”
“柯希。”李兆微说。
李兆敏还是优哉游哉不动声色的样子,但李兆微感觉到她的气场微妙的变化了。她半是苦笑半是无奈地笑了,摇摇头:“你还真是……”
反复强调同一件事让李兆微感到厌倦,李家大宅的每一个角落都让他疲惫。永远没有人听他说什么,除非他用最激烈的手段发出声音。但这样又会被评价为添麻烦,残暴,需要管教。
“我不想再说这件事。柯希还活着。他需要我,我也需要他。你……”李兆微沉吟片刻,找不到对她恰如其分的称呼。
“姐姐,你让开。我要回去了。”
“回去?”李兆敏讥诮地反问,“回到哪里去?你不是还有个叫王嘉译的男朋友吗?有了柯希,就不管他的死活了吗?”
李兆微一震,清醒过来。王嘉译虽然一直说着“郡主没有威胁我”,但不威胁他,就不是李兆敏的性格。
“你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做。”李兆敏双手向两边一摊。
李兆微的不信任连他自己都感觉得到,李兆敏噗嗤一声笑了:“你知道我说一不二的风格。不过,我现在还没做什么,不代表我以后不会做什么。”
血突突地往太阳穴上涌,足踝和膝盖一阵阵地剧痛,李兆微再次看到了模糊的红色,那是血压急速通过眼球的残影,是只属于他的愤怒和幻觉。
“你终于承认你会威胁别人了。”他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你不是李先生的完美女儿嘛。”
李兆敏点点头,鼻子轻轻一动,突然像十年前刚研究生毕业的青涩样子。“总比动不动就拿刀捅人要好。东西给我,我就既往不咎了。否则……”
李兆微等着她放狠话,她反倒格格地笑了:“怎么,你还要等我给你许诺,才要把东西交给我?你究竟是不是我弟弟?”
李兆微攥紧了手里的袋子,照片一定被他捏得变形。他们是姐弟,疯狂和残忍是血脉里共通的东西。
“不。”
李兆敏遗憾地叹了口气:“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换个方法解决问题吧。”
她弯下腰,从电梯门旁边的装饰细竹筐里抽出了一把高尔夫球杆,像要在走廊里打球一样挥舞了几下,抬起球杆指着他:“东西放下,兆微。”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李兆微看着那根棒子,涌起一阵想歇斯底里狂笑的感觉。李兆敏居然在走廊里挥舞球棒,是不是疯了,陪人玩高尔夫玩太多了?
电梯井里传来卡拉卡拉的声音。他向前走了一步,远离那口危险的黑色深井,说:“你干什么,要和我比赛吗?”
“不是。”李兆敏悠闲地说,“你最好还是别耍嘴皮子,快点把袋子给我。明天就是兆赫正式订婚的日子了,你该不会打算缺席吧。”
李兆微反而向她再次走近一步,西装口袋几乎碰到她扬起的球杆。“你可以试试,缺席的人到底是谁。”
李兆敏刚刚张开嘴唇,她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们干什么呢?”
李兆微向她身后张望一眼,透过她手臂的缝隙,他看到妈妈挽着李先生站在楼梯口。妈妈满是诧异,李先生则毫无表情,但他每一条皱纹都流露出愤怒和不满,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李兆敏放低了球棒,像拄着拐杖一样一手压着球棒,优雅地侧在上面。
“我和弟弟在玩游戏。”她清甜地说,“爸爸你们先去楼上吧。小黄给我两坛青梅酒,一会儿冰好了就让阿姨拿上去喝。”
妈妈看起来并不信服:“你们玩什么游戏呢?”
李兆敏俏皮地耸耸肩,侧过头低低一笑:“我在教育他,不要总是和不知底细的人谈恋爱。弟弟什么都好,就是情关啊,英雄难过美人关。”
李先生的脸色变得肉眼可见的难看:“你又和谁谈恋爱了?”
李兆敏抬起头看了李先生一眼,娇俏地耸耸肩,抢在李兆微前面回答:“一个长得像之前那小孩儿的男人,是他公司的手下,今年8月来的,刚入职不长时间。”
李先生从鼻子里重重喷了一口气,像一只即将喷火的喷火龙,朝李兆微走去。妈妈大吃一惊,抱紧了李先生的手。被她一拉,李先生顺势站在原位不动,脸色像锅底一样黑。
“你怎么看着你弟弟的?说了好好看着他,怎么又和不知底细的人搅合到一起去了?明天就把那小孩儿开除!这对你们都是好事!”
李兆敏闻声抬起头:“爸爸。或者,不要因为私事开除人比较好吧,兆微现在的恋爱还挺顺利的,现在那对象傻乎乎的,跟当年那个小孩儿可不一样。兆微也要成长啊。”
信口开河,胡说八道。李兆微咬紧了牙,从牙缝里一字字迸出来:“闭嘴。不许这么说。”
李兆敏朝李先生和妈妈扬扬眉毛,不再说话。李先生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你都三十了,还因为这事让家里人操心?兆敏,你先跟他好好谈谈,一会儿上来,我有话要跟你说。你,也过来。”
妈妈想松开李先生,跑到他们这边几乎是被李先生拖着上了楼。谁都没觉得电梯井大敞四开有什么不对。有可能李兆敏经常打开电梯井,去里面翻找她的宝贝战利品。家里每个人都熟视无睹,习惯了巨大的黑洞矗立在繁复精美的房间中。
李兆敏从高尔夫球杆上直起身,微微一笑:“爸爸给我许可了,现在就看你。愿不愿意放弃一己私欲,乖乖地做个好男孩。”
“我不愿意。”李兆微咬着牙说。
和这个女人废话太多没有意义。他握紧文件袋,朝她又走了一步。眼前划过一道黑影,李兆敏迅捷无伦地挥舞高尔夫球棒,打中了他的右肩。
李兆微站住了,他抬左手抓住右肩膀,被打的地方后知后觉地一阵钝痛。李兆敏刚才那一下手法很像击剑。
很久以前的击剑课朦朦胧胧地回到他脑海中。
李兆敏朝他挑挑眉毛,脚腕灵活地脱下高跟鞋,一左一右踢到一边。
没有高跟鞋,她的身高忽然下降了七八厘米,好像腿突然断了一截;左右两脚微微分开,身子前倾,高尔夫球棒在他脸周围不断晃动。完全是击剑的基本姿态。只是真正击剑的话不会让她拿着球棒,更不可以随意殴打别人。
李兆微松开手,也摆出了击剑的姿势,突然向前猛冲。李兆敏始料未及,被李兆微撞倒摔在地毯上,球棒脱手落地。她立刻反应过来,单手捏住了李兆微的喉咙。
软骨间的动脉在她掌心跳动。李兆微左手挥拳重击她小腹。李兆敏发出短促的“呃”声,身子前倾,松开了手指。李兆微向后猛力一挣,感到她的指甲在脖子上留下了五条抓痕。
他朝楼梯口跑去,堪堪走到向上的楼梯口,忽然风声凛然,和高尔夫球棒完全不同的东西向他逼近。李兆微不及思索朝旁边跳去,半个身子撞在墙上,一张精美的全家福照片受到冲击,从墙上掉落,完美的玻璃清脆地一响,裂成无数细纹。
一柄尖锐的银白色标□□在他即将路过的扶手上,没入了几乎三厘米。他回过头,标枪稳稳地握在李兆敏手里。
她朝他微笑,松开左手,高尔夫球棒前端掉在地毯上。她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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