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熊》第34章


还没等我说什么,空地上的人们就高声欢呼起来,我们是自己人了——
我意气风发地扬起头,像一个真正人物头那样朝人们挥着手,常先也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兴致勃勃地望着空地上欢呼的人群,仿佛自己也是个人物头。
欢呼过后,有人问,既然我们现在是自己人,我们就是一个部落了,那我们到底是叫秦川部落呢,还是叫轩辕部落?
这个很唐突的问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冥思苦想上了,这的确是个问题,如果叫做秦川部落,那么轩辕人肯定不会答应,如果叫成了轩辕部落,那秦川人势必也不会答应。
所有人都沉默着,人群后面却响起了愤怒的声音,不可以——
常先大叔和骄傲的秦川人都对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吃了一惊,纷纷回头观望,只见挥和带领着他的大汉们冲进了人群。挥和的出现让空地骚动起来,秦川人窃窃私语,不明白这轩辕人到底是演的哪一出,个个怒目而视。
常先对于自己的儿子成为空地上的主角,并没有表现出很大的喜悦,反而是对挥和的出现表现出巨大的不安,然后破口骂道,你这个孽子,我要剐了你,阉了你,剁烂了你这乌龟王八蛋。
挥和对于父亲的威胁也并不在意,只是冷冷地望着他,淡淡地回骂着,你这老乌龟王八蛋。
挥和的回骂让空地上的秦川人异常愉悦,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常先看到自己的儿子竟然敢在这么多人前顶撞辱骂自己,满是皱纹的脸也因为愤怒和羞辱涨得通红,情绪更加激动,花白的胡子撅得老高,指着挥和的手指剧烈地抖动起来,说,你敢骂我——
挥和回道,你先骂我的。
常先没有再压制住自己的怒火,伸出手掌,重重地朝挥和的脸上拍去,拍了一下,又拍了一下,接着没完没了地拍了起来,挥和不敢还手,只是拼命地躲闪。好长时间后,常先大叔终于停住了手,情绪稍稍恢复了平静,撅起的胡子也低垂下来,挥和却捂着打得红肿的脸,呜呜哭上了,眼泪鼻涕弄得满脸都是,茂盛的胡子在夕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我极为同情地走上去,准备安慰下挥和,可没等我靠近,他一个箭步窜了上来,一把拽住我,异常悲愤地说,他是个傻子,凭什么他当首领——
常先大叔被挥和的话吓得面无血色,在场的秦川人也吃惊地望着我,我手脚无措,只能嘿嘿地朝人群笑。
空地上的人静极了,静得让人胆战心惊,所有秦川人瞪着冒火的眼睛,颤巍巍地朝我逼近,然后无数只愤怒的拳头从天而降——我听到了挥和无比惨烈的哀号。
都给我住手——我扯着嗓子吼叫道。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恭敬地望着我,接着我看到了笑容弥漫的女节,我低声问,你说我们的部落该叫什么名字?
女节依旧笑容弥漫,轻声说道,就叫有熊部落吧。
遇仙河(1)
很多年以前,我的父亲少典建议我做个人物头,因为做了人物头就可以用我的名字命名一些城市。很多年后,我虽然没有成为大人物头,但我却用我的名字命名了一个部落。
我就是有熊部落的首领有熊,我不漂亮,但我擅长奔跑。我没有高强的武艺,但我有一个漂亮的女人和一群无比爱戴我的子民。除此之外,我还有横扫天下的八阵图。
也正因为如此,我在由北望村和驴叫村组成的有熊部落里,获得了一个游手好闲的差事。每日里我无所事事地行走在两个村子之间,向所有人打着招呼,展示着他们首领的存在。
那一年的整个春天,我如同一只乱飞的麻雀,游荡在知了和阳光充斥的村舍田野。我背一个大大的葫芦,里面装上干净的泉水。走得累的时候,我毫无顾忌地举起葫芦喝水,水流过喉咙时发出咕咚咕咚的怪响,然后与麦田里干活的男人说上几句无关紧要话,在女人们关于我是不是个傻子的窃窃私语里扬长而去。
我曾经和一位守着一片快要成熟的麦子地的老人聊了整整一个下午,那天的太阳已经极其热烈,谈话中我就不停地喝水,当我站起来告辞时,突然发现自己像个怀上了孩子的女人一样步履艰难。
我整日张大嘴巴打着悠闲的呵欠,散漫地走在田间小道上。我的草鞋由于过于破旧,走起路来吧唧吧唧,把那些小道弄得尘土飞扬。
我最喜欢的是傍晚来到时,煮上点麦子粥,粥里洒上几颗采来的野果,然后蹲坐在我的茅屋前,看着夕阳的光芒在树梢上照射下来,偶尔瞄一眼村口赏心悦目的年轻女孩,等待着我的女节从河边洗衣归来。
常先大叔经常笑容满面地来找我,他还是热情地叫我有熊侄子,然后和我谈论所谓的大事。有一天的傍晚他对我说,现在我们就是缺一个巫师了。
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那就在部落里找一个吧。
常先说,这可不行,巫师怎么可以随便找的呢,再说我们有熊部落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人。
女节问,那该怎么办?
常先这个生命已经进入垂暮的老人,黝黑的脸在夕阳里笑得十分生动,脸上的皱纹欢乐地游动着,里面镶满了泥土,就如布满田间的小道。
他说,这里往北三十里有条遇仙河,在河边就住着一个神通广大的巫师大隗。如果能把他给请了来,我们有熊部落可就兴旺了。
我点点头说,那就请大隗来当巫师吧。
常先说,这可不是说请就能请得来的,你得亲自去请。
我无奈地点点头。其实当人物头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第二天我和女节去往遇仙河,路上,到处是蓬勃着绿色的生命。我们看到了几只神情惬意,相互追逐的鸡,和将两条尾巴粘在一起的狗。
那天中午,我和女节走到了一棵有着茂盛树叶的树下,旁边是一口在阳光下泛黄的池塘。我们靠着树干面对池塘坐了下来,刚一坐下就感到睡意袭来,我便在青草上躺下,在树荫里闭眼小睡。
醒来时,我看到那口泛黄的池塘边蠕动着两段*的身体,一段压在另一段上面。我兴致盎然地盯着他们看了很久,直到两段身体纹丝不动。接着上面那段站了起来,气冲冲地朝树下走来,他两腿之间的东西迎着午后的热风摇来晃去,很是招摇。我赶紧拍醒女节,继续往遇仙河赶去。
没多久,我们就到了遇仙河边,四下张望并没有见到人家,我便想是不是常先大叔记错了,也许大隗根本就不住这里。人老了,好多事情都记不准的。
遇仙河(2)
一直到天快黑下来时,才看到一头青色的牛慢腾腾地走了过来。牛背上斜坐着一个漂亮的小男孩,十二三岁的样子,他把一根竹竿横在嘴巴上,接着就飘来了好听的歌声。
这对我们来说真是太奇妙了,我和女节痴痴地看了半天。直到牛快走远时,我才猛地回过神,慌忙追上去问,大隗住在哪里?
小男孩将竹竿从嘴巴上拿开,奶声奶气地说,你们找大隗有事吗?
我说,当然有事了,没事来这里干什么。
他又问,你们找大隗什么事?
我没好气地说,反正是大人的事,你不要问,你告诉我们大隗在哪里就行了。
小男孩听完我的话,小脸涨得通红,狠狠踢了下牛肚子,吆喝牛走,我又追上去,接着问大隗在哪里。小男孩依旧不理我,继续把竹竿放在嘴巴上,歌声再次响起。
我又紧追几步,用吓唬小孩的话冲着他喊,他像没听见似的,牛也始终没有停下。我无奈地看看女节,女节也不说话。我们只好跟着牛往前走。
也不知道我们跟着走了多远,来到了一个村子,牛终于在河边的一处木头房子前停住了。小男孩也止住歌声,吆喝着牛蹲下,牛听话地蹲了下来,他则麻利地从牛背上滑落,也不管身后的我和女节,径直进了木屋。
我和女节就这样木木地站在木屋外,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四周传来猫头鹰不怀好意的叫声,我惊惧地缩着脖子。
我生气地冲着木屋喊,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我们追了你一路,现在天都黑了,你也该告诉我们大隗在哪里了吧?
也不见有大人出来答话,木屋里异常安静,接着飘出麦子粥的香气。我早已经是饥肠辘辘,闻到这粥的味道,肚子很没出息地叫了起来,于是我更加生气。
估计木屋里没有大人,我就放开嗓子破口大骂上了,你这个鸡孵的混蛋,狗生的畜生。你打小就没有爹教你怎么说话啊,你给我出来,爹教教你怎么说话……
骂到一半,我突然觉得这样骂有些不妥,我似乎把自己也归在了鸡狗之类,想到这里我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女节也在身后咯咯笑个不停。
我的骂声还是很有成效的,再沉得住气的人也不会容忍别人去骂他是鸡狗出身。尽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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