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猛犬》第62章


这条船锈迹斑斑,不少地方的油漆都已被灼热的阳光晒起了泡,又在海水的浸蚀下脱落了漆皮。然而尽管它既小又旧又丑,却正具备了香农最需要的特点——貌不惊人。在世界各国的沿海贸易中,有成千上万条与此相类似的小型货轮,往返于海法和直布罗陀、丹吉尔和达喀尔、蒙罗维亚与西蒙斯敦之间。它们看上去都一样,毫不惹人注目,很少有人会怀疑,它们除了运载一些货物奔波于各个港口外,还有其他什么作用。
塞姆勒把香农引上甲板,慢慢地向船尾走去,来到通向水手舱的升降口,下面一片漆黑。塞姆勒对着舱口喊了一声,然后他们沿着梯子拾级而下。来到舱底时,一个40来岁、肌肉发达、饱经海上风霜的汉子迎上前来,对塞姆勒点了点头,瞪眼打量着香农。
塞姆勒和他握手,对香农介绍说:“大副卡尔·沃尔登伯格。”
沃尔登伯格生硬地点点头,然后与香农握了握手,问:“你是来看我们这条老‘托斯卡那号’的吗?”
香农高兴地注意到,此人的英语虽然带点儿外国口音,但说得蛮不错;而且看样子像是那种只要价钱合适,根本不在乎运送的物资是否合法的冒险家。他还看出这个德国海员对他也颇感兴趣。塞姆勒已把这条船的背景扼要地对他作过介绍,并且也已告诉过这条船的水手,他的上司将前来具体看看船的情况,准备买下它。对这位大副来说,新船主是个重要人物,别的甭说,至少沃尔登伯格的前途是和他有关的。
船上南斯拉夫轮机师上岸闲逛去了,他们只见到甲板水手。这是一个十来岁的意大利小伙子,正躺在铺位上翻阅一本色情画报。意大利籍船长也不在船上。他们没等他回来就由大副领着参观了一遍全船。
香农感兴趣的是三件事:一,船上是否还能再住12个人,即便是露天睡在甲板上也行;二,有无可能在货舱的地板下面藏上几只箱子;三,船上的轮机状况如何,能否平安无事地航行到去南非那么远的距离。
沃尔登伯格微微眯上双眼,彬彬有礼地回答着香农的这些问题。他能从中推测出香农的用心。其实,不言而喻,不会有哪个乘客心甘情愿地花钱坐上“托斯卡那号”享受身披毛毯、头顶夏日繁星、睡在篷布下面的乐趣;更不会有谁出钱买下“托斯卡那号”,只是为了装上一点货物运往大洋彼岸的非洲,因为那通常是远洋货轮的事。沿海小货船的优点是装货速度快,适用于航程两三天的近距离运输。与之相比,大吨位的货轮由于在港口装卸货的时间都要长得多,所以宜于远洋航行,例如从地中海到南非。这样,它可以通过在远航途中加快速度,来弥补上在港口损失掉的时间。一般说来,像“托斯卡那号”这样的船在海上航行的距离通常不超过500 海里。
看完船后,他们走上甲板,坐在桥楼后面的帆布篷下,喝着沃尔登伯格拿来的啤酒,开始了正式谈判。两个德国人用他们自己的语言激烈地争执着。很明显,是沃尔登伯格提问题,塞姆勒作答。终于沃尔登伯格停止了发问,用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香农,然后回首看看塞姆勒,慢慢地点了点头。
“可能吧。”他用英语说。
塞姆勒转向香农解释道:“沃尔登伯格感兴趣的是,为什么像你这样一个显然对租船运输业一窍不通的人,想要买一条船跑运输。我告诉他这是出于经商需要。他觉得作为一个富商,把钱下赌押在运输上,未免有些太冒险了,除非他心中另有所图。”
香农点点头。
“猜得不错。库尔特,我想单独和你说几句话。”
他们来到船尾,靠在船舷上,留下沃尔登伯格独自一人坐在那儿喝啤酒。
“你看这家伙怎么样?”香农悄声问。
“是条好汉子。”塞姆勒毫不犹豫地说。他又继续道:“这条船的船长也就是船主,已年老体衰,准备退休。他打算把船卖了,靠卖船得来的钱安度晚年。这样,船长的位置就空下来了。我估计沃尔登伯格会喜欢这个职务的,我也赞成由他担任,他自己就有了船长执照。他对这条船的状况滚瓜烂熟,海上情况也很摸底。惟一的问题是不知他愿不愿跑一趟非法运输,我认为只要价钱合适他是愿干的。”
“他已看出点什么名堂了吗?”香农问。
“当然。事实上他怀疑你是从事偷运非法移民进人英国这一行业,他不愿因此而被捕入狱。但如果价钱合适,我估计他是甘冒这个险的。”
“现在别把底漏给他。先把船买下来,然后让他决定是否留下来干。要是他想辞职,我想可以另找一个船长。”
塞姆勒摇头反对。
“不行,我们现在就非得告诉他大概是怎么回事。不过,这样的话万一他辞职,准会走漏风声。”
“假如他了解内情后想辞职不干,那他只有一个下场。”说着,香农指了指船尾下漂着一层油污的浊水。
“还有一点,猫儿,让他参加进来,对我们是有好处的。他了解船况,并且如果他决定留下来和我们一起于,他就会尽力劝说船长把船卖给我们,而不是卖给当地那家也在打这条船主意的轮船公司。他的意见船长一定会听,因为那个老头希望买下这条船的人会爱惜它。船长对他很信任。”
香农考虑了一阵塞姆勒的逻辑,不禁有点动心。手中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他需要现在就把“托斯卡那号”弄到手,这个大副也许能在买船这件事情上助他一臂之力,而且肯定能当个好船长,还会找个与他沾亲带故的人来当他的大副。想到这里,香农回忆起一条关于招兵买马的至理名言:“无须去收买所有的人,只要去收买能左右下属的人,让他去控制其他的人。”香农终于下定决心,尽力把沃尔登伯格拉进这项合同。他俩慢慢地踱回桥楼后面的帆布篷。
“我想毫不隐瞒地告诉你,先生,”香农对沃尔登伯格说,“你猜得确实不错,假如我能买下‘托斯卡那号’,当然不是准备用它去运花生之类的货物。正如你们所料,我运的货多少是有些风险的。不过,船卸货时不会有任何危险,因为到时候它将泊在公海上。我需要一个好船长,库尔特·塞姆勒推荐说,你正合适。所以,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如果我能买到‘托斯卡那号’,我就请你当船长,我保证连续半年给你两倍于现在的工资。10周后起运的第一船货到后,另给你5000美元奖金。”
沃尔登伯格一声不吭地听着。然后,他微笑着慢慢地立起身来,伸出一只手:“先生,你已经有了一位船长啦。”
“太好了!”香农答道。“现在当务之急是把船买下来。”
“没问题。你准备出多少钱?”
“它值多少?”香农反问道。
“要看在什么地方卖了。这儿与你们竞争的那家公司愿出25000 英镑,一个子儿也不肯再添了。”
“那我出26000 英镑。”香农说。“船长愿接受这个价吗?”
“肯定的。你会说意大利语吗?”
“不会。”
“斯皮奈蒂船长不懂英语,干脆由我给你当翻译,我会和那老头把事情安排妥当的。就凭你刚才说的那个价钱,加上由我来当船长,他一定会把船卖给你。你准备什么时候和他见面?”
“明天上午怎么样?”香农问。
“行,明天上午10点,就在这儿。”
他们又握了握手,两个雇佣兵便下船走了。
小马克·弗拉明克在这间租来的车库里干得很是得心应手。他把那辆货车锁好后停在门外的小街上,然后把车库的门反锁上,以防万一他工作时有人闯进来。这是他独自在车库里度过的第二个下午,他已基本上完成了这项工作的头一部分。
他沿着车库内的后墙用几根结实的大木头搭了个工作台,在上面摆好了所需要的工具,都是用香农给他买货车和其他必需物资的那笔500 英镑中剩下的钱买的。靠另一面墙,放着五只绿色的大油桶,桶身上漆着“卡斯特罗尔石油公司”的商标。油桶都是空的,当初里面装的是沉重的润滑油,如今这些字样还清清楚楚地标在桶身上。它们是马克以很便宜的价格专门从港口一家大轮船公司买下来的。
马克从第一只油桶桶底切割下来一个圆块,然后他把这只没有底的油桶倒竖着,开着口的桶底朝上,带有一个螺旋盖的桶顶向下。桶底切割掉一块后,圆口四周留下了一圈一寸半的突沿。
马克事先已从货车上卸下了两箱枪,取出了箱内的20支自动枪,准备把它们放进新的藏匿之处。他先把这些枪每支连同5 只弹匣一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