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猛犬》第70章


“那我们就完蛋了。”香农干脆地说。“除非船长能证明他对此事一无所知,否则船肯定会被扣下。货主得被逮捕,整个计划都得毁于一旦。”
“代价太大了。”恩丁评论道。
“那你看该怎么办?枪反正是一定得弄上船的,藏在油桶里也许是最好的办法了。这点风险总是要冒的。”
“你当初可以在西班牙合法地买上一批自动枪嘛!”恩丁说。
“是可以。”香农承认。“可那样一来,这批订货很可能就会被西班牙政府拒绝。因为枪和子弹正好配上套,看上去就像是专为一连人准备的;换句话说,像是为一次小规模的行动准备的。马德里当局也许就会据此而不予出售,或者对‘最终使用人证书’进行严格检查。当然,我也可以从西班牙订购枪,从黑市上买子弹;但那样我就必须把弹药偷运上船。与枪相比,弹药的数量要大得多。无论是枪或者子弹,反正有一样要偷运上船,冒一些风险。再说,万一出了问题,是我和我手下的人倒霉而不是你,你反正躲在幕后的。”
“我还是不赞成你们这样做。”恩丁怒冲冲地说。
“你怎么啦?”香农嘲弄道,“神经不正常了吗?”
“没有。
“那你就冷静点,你要损失的不过是几个钱。”
恩丁差点儿就要告诉香农,假如发生问题,他以及他的老板会吃多大的亏。但他到底还是忍住了。经验告诉他,既然眼前这个雇佣兵有可能被捕,那他还是少说为妙。
他们又花了一小时讨论经费问题。香农解释说,付清约翰·施林克尔的账,付给艾伦·贝克一半的钱,雇佣兵们第二个月的工资,寄往热那亚支付“托斯卡那号”船员及其他费用的那sop 英镑以及他本人的旅费,加在一起,用完了他在布鲁日银行的全部存款。
“还有,”他补充道,“我想拿到我的另一半工资。”
“为什么你现在就要?”
“因为从下星期一开始,我就面临被捕的危险。而且,打那以后我就不会再回伦敦了。如果船在土伦装货时没遇上麻烦,那么它将驶向意大利的布林迪西港。等我先去南斯拉夫安排妥当后再到那儿装上武器,然后去西班牙巴伦西亚港装那批弹药,此后我们便向目的地出发。假如我能提前完成这些事儿,我情愿在大海上多漂泊几天而不愿在港口闲待着。从轮船装上枪支那一刻起,我就希望它在港口的时间越短越好。”
恩丁同意了香农的看法。
“我会把你的话转告给我的同事的。”他说。
“我要求你们把欠我的工资周末前就转人我在瑞士银行的户头,”香农继续道,“把我们预定的经费中还剩下的钱转到布鲁日。”
他俩计算了一下,除去香农的全部工资,原来存在瑞士银行的经费还剩下20000英镑。
香农对恩丁解释他为何需要这笔钱。
“从现在起,我需要一直随身带着一大笔美元的旅行支票。从今以后,假使碰上任何意外,那就只有靠当场大笔贿赂才能解决问题。另外,我想扫清所有留下的痕迹。这样,万一出了岔子,就不会让人发现线索。还有,我也需要当场发给船员们一些钞票作为奖赏。以说服他们在获悉真情后仍然跟着我们干下去。只要一到海上,他们肯定会得知真实情况的。所有这些,再加上必须付清的购买南斯拉夫武器的另一半钱,我总共需要20000 英镑。”
恩丁同意将这些情况汇报给他的“同事”后,再把结果转达给香农。
他第二天打来电话说,香农的工资和所需的经费都已得到批准,写给瑞士银行指示他们汇款的信已寄出。
香农预订了星期五伦敦飞往布鲁塞尔的机票,以及星期六上午从布鲁塞尔取道巴黎抵达马赛的机票。
那天夜里他是和朱莉娅一起度过的。星期四白天和夜间也是如此。然后他收拾好行装,把房间钥匙附在一封说明情况的信里一并寄给了这幢公寓的主人。朱莉娅开着她那辆红色的豪华赛车送他去机场。
当他们站在2 号楼标有“送客止步”字样的海关入口处时,朱莉娅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吻了吻她说。
“那么让我和你一道去。”
“不行。
“你会回来的。我虽然没有问过你到底上哪儿去,但我知道那一定是个危险的地方。你不可能仅仅是去出趟差,不会是桩普普通通的差事。但你会回来的,你一定得回来。”
“我永远不会回来了。”他平静地说。“重新去找个男人吧,朱莉娅。”
她开始抽泣起来。
“我谁也不要。我爱你,可你却并不喜欢我,这就是为什么你说再不和我见面的原因。你已另有情妇了,要不然你不会这样。你是去和另一个女人相会……”
“根本没有什么女人在等待我。”他抚弄着她的头发说。一个机场警察若无其事地在一旁观望着。无论是在什么送行处,眼泪都是司空见惯的。香农明白,从此再也不会有别的女人躺在他的怀抱里了,有的只会是枪,一支夜间靠在他胸口、泛着冰冷的蓝光、给他带来莫大安慰的钢枪。当他最后在她前额上吻别时,她还在哭泣着。随后,他便向护照检查处走去。
半小时后,这架“萨贝那”喷气客机在伦敦南部上空盘旋了最后一圈,开始飞回布鲁塞尔了。机翼下,肯特郡的土地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下。英伦三岛的5 月,正是春光明媚。从舷窗向下望去,大片大片盛开着的苹果花、梨花和樱花,给大地披上了一层粉红问白色的艳装。
通向森林深处的小径两旁,山楂已开始结果。绿白相间的七叶树,郁郁葱葱,高大的橡树上,到处都是成群成群的野鸽。香农多年前就已对这个国家非常熟悉了。当他所在的部队驻扎在查塔姆,他骑着一辆买来的旧摩托车,逛遍了兰博霍斯特和斯马敦之间那些古老的乡村酒家。如果你是那种喜欢扎下根来的人,这是一个美妙的国家,一块适于安居乐业的国土。
10分钟后,机舱里坐在后排的一位旅客对空中小姐抱怨说,前面有人在吹着一支单调的曲子,搅得他六神不安。
星期五下午,“猫儿”香农花了两小时才取完瑞士寄来的全部汇款,结清他在布鲁日银行的账户。他开了两张5000英镑的银行保付支票,这种支票可转人其他地方的银行账户,再从那儿兑换成若干旅行支票。他把另外10000 英镑全部换成500 美元一张的支票,这种支票只需签上名便可作为现金使用。
当晚,香农住在布鲁塞尔。次日晨,他搭上那架预订好票的飞机经巴黎去马赛。
到马赛后,他在机场坐出租汽车前往市郊一家小旅馆。朗加拉蒂曾化名拉瓦隆一度在此住过,如今詹尼·杜普里仍遵命住在这儿。他没能见到杜普里,因为他上街去了,直到傍晚才回来。他俩一道开着香农租来的一辆车,驶向土伦。第52天即将过去了,落日的余辉洒满了眼前这座形状不规则的马赛军港。
迪福特海运代理行星期日休息。不过,这也无妨,因为他们会面的地点是在这家商行门前的人行道上。当时钟敲响9 点,香农和杜普里在这儿见到了马克·弗拉明克以及朗加拉蒂。这是几周来他们第一次团聚在一起,惟有塞姆勒不在场。他现在应该在大约100 英里外的大海上,坐着“托斯卡那号”向土伦驶来。
在香农的建议下,朗加拉蒂从附近一家咖啡馆给港务长办公室挂了个电话,证实了“托斯卡那号”在热那亚的代理人的确已经打来电报,通知土伦港,这条船将于星期一上午抵达,港口已替它留好了泊位。
他们当天再也无事可做,于是一起坐上香农的车,沿着海岸公路驶向马赛。他们在萨纳里镇那座圆石砌成的渔港里游泳,消磨了这一天余下的时光。虽然小镇风景如画,气温宜人,满是休假的人群,但香农却无法使自己轻松起来。四人中只有杜普里买来了游泳裤,跃进港口防波堤顶端的海水里嬉戏着。他后来说,水依然冰冷刺骨。事实上,要等6 、7 月份,大批游客开始从巴黎向南蜂拥而来时,海水才会真正暖和起来。不过,到那时,他们都已在忙着准备袭击另一座港城了。那座港口也不见得比眼前这座大多少,但却坐落在遥远的大洋彼岸。
这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香农都是和弗拉明克、朗加拉蒂一起,坐在店主夏利开的德塔顿酒吧的平台上度过的。他身体沐浴在和煦的阳光下,脑子里却在紧张地盘算着明天上午将面临的考验。他想到在南斯拉夫和西班牙购买的那些军火也许会发生意外,推迟交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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