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经年》第126章


是说了今天陪你好好玩玩吗?”我穿好衣服,道:“你膝盖上的药换了没?”见他不说话,便知道又没有在意,便拉着他,一面唤了喜儿拿药来。
“这几天又没注意吧?”我一面揭开原来的纱布,胤祥吃痛哼唧了一声,我忙缓了缓手劲儿,只见上面起了几个脓包,有些地方还裂开了,透出混沌的血丝。我不禁鼻子一酸,手上也顿了一下。
“还是我自己来吧。”胤祥想拿纱布,我一把拉住他的手,哽咽道:“你便是这样子!总也没有个顾忌,你看看都肿成什么样子了?若不是我今天问了,你是不是还要……”我的声音到后面变了调,成了哭腔,胤祥忙手忙脚乱地替我抹了几把眼泪鼻涕,道:“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再也不这样了……别哭了,啊……”
我哪里是想哭呢,只是见他这样子,怕是以后……
我用药水把膝盖清理干净,方才包上纱布,见他立马站起来,装做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更让人看了难受,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道:“行了,瞧你,还硬撑着,我让喜儿把饭送进来。”
我们坐了马车,直奔琉璃厂。琉璃厂其实是一条文化街,因为历届的科举进士喜来此扎堆,久而久之便成了一道“书香门第”这在北京也是很少见的。
“好久没来这儿了。”我说,“这儿的古董可是出了名的,怎么样,怡亲王有没有兴致一看?”
他笑道:“那自然。”
“其实呢,我倒是觉得这些古董什么的,别管它是真的还是仿的,时间一长,不也都成了真的吗?”我一边说一边拿起一个青花瓷的碗,“说不定这个三百年后就成了古董呢?”
那小贩却急了:“姑娘可别说,这青花瓷可是前明宫里的,价值不菲。”胤祥接过我手里的碗,上下看了看,笑道:“前明宫里的?前明就有这样的官窑手艺了?”一边指着碗底的花样。小贩干瞪了眼,只好道:“得了爷,今儿还算遇到行家了,成,那您看看这个,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宫制品。”
胤祥接过,失笑道:“这是谁给你的?”我也看了看,道:“是宫里的,却不是前明的吧?”
小贩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道:“您可看了,别出去说,这是宫里的公公拿出来的,一般人,我可不拿出来。”
胤祥皱了皱眉头,我见状忙说:“既然是宫里的,我们可不敢要,您没听说最近皇上正在查这事吗?我看您呀,还是赶紧地藏起来的好。”那小贩一听,即刻面如死灰,这皇上在查纯粹是我瞎掰出来的,胤祥却愤然道:“没想到宫里还有人胆子如此之大!”我信步走去,道:“别介别介,消消气儿。这宫里的太监呀宫女呀也得有个活路不是?不止是现在,以前先帝在的时候,我还在当宫女,这事也是有的。先帝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不去计较罢了,好了,咱们哪,就别操这个心了,不是说好了今天咱们谁也不是,谁也不管,就是当老百姓出来逛街吗?”
胤祥这才舒展了眉头,道:“走,十三爷请你喝茶去!”
“得令!走着——”
然而,欢乐总是来的快,去的也快,胤祥又是几天神龙见首不见尾,我知道他又要开始忙上了,雍正四年显得格外仓促。
兆佳氏招了府里的人吃了顿不知所味的年夜饭,雍正三年留下了一大堆烂摊子,胤祥忙了,成天在宫里。府里的人自然也不敢多话,这年过的才真是索然无味。
无意中听见要给弘昌找福晋了,我抬起头,正好对上兆佳氏的眼睛,她看了看我,微微笑道:“瞧瞧,说起来,弘昌还是和青箬很亲的,这么大的事青箬你有什么想的?”我看了看一边扭捏的弘昌,弘昌今年也没有多大,却要娶福晋了,不禁感叹自己的确已经老了。
“我看着就挺好的呀,呵呵…。。”我干笑着打哈哈,兆佳氏见我无意于此事便也没有再同我说,转而同瓜尔佳氏说去了,瓜尔佳氏面上带光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我知道这是作为一个母亲的骄傲,是啊,做母亲的,谁会对自己儿子的终身大事漠不关心呢?这么说起来,我还真是一个“后妈”了,我看看弘昌,再看看自己,这是什么事儿吗,昨天我才拉着这小子满大街找乐子,今天他就得娶媳妇了?
不服老也不行啊。
晚上我问了胤祥,才知道却有此事,说起来,对方是骑都尉色尔敏的二女儿,姓氏纳喇。我不知道骑都尉是多大的官,老婆么,关键是自己喜欢。
“这么说,弘昌还没有见过她?”我继续发问。胤祥翻了个身,道:“我可没见过我的事你问这么久,现在怎么弘昌的婚事你就这么上心?”微微的醋意,我笑道:“瞧你,给你儿子看见了准想你为老不尊。我是想这么快弘昌都要娶媳妇了……”胤祥抱着我,轻声道:“他也不小了。”
我颔首:“但愿弘昌能喜欢这个女孩儿。”
第二天,我就去了宫里,见到了福惠。
“福惠,看看姑姑给你带了什么?”我一面说着一面拿出前几天让喜儿做的布制的QQ企鹅。喜儿做的时候直说难看,可是我见了却欢喜的不得了。
福惠欣喜地接过,左看右看,福惠不喜说话,也不知道是因为额娘的缘故还是从小就这般,却只是让人平白怜爱。
“这个啊,叫做企鹅。”我看着他疑惑的眼神说,“福惠没见过吧,它生活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一直往南走便能到,不过那里可冷了。”
“那它不怕冷吗?”福惠突然问道。我点点头说:“它怕热,不怕冷,越冷它越喜欢。”
“额娘也住在那里吗?”他问道,眼睛里有点点泪光。我哑然。“额娘说人死了就会到一个很美很美的地方去,是那里吗?”
“是,是那里。”我摸着他的脑袋说。“那福惠能去找额娘吗?”他问道。“等福惠长大了,就可以到那里去。”我说。
“哦。”福惠看了看手中的企鹅,“那福惠要快点长大。”
福惠是我所见过最沉闷的孩子,却也是最让人心疼的。这样的孩子,长大会是什么样子?会像琢玉一样天真吗?我当然知道,这是一个无法兑现的承诺。可是见他欣喜的样子又不忍心打碎他的梦。是了,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弘昌的婚礼还没有开办,等来的却是九阿哥八阿哥被削籍的消息。
九阿哥因为用密语和其子通信被抓获,随之而来的是八爷党的一干人等,包括苏努,吴尔占等人皆被革去了黄带子,由宗人府除名。
而更为严重的是,雍正下了一道命令八阿哥休妻的圣旨。
听到这个消息,我脑子里第一时间闪过凤鸣明媚的笑脸,是啊,我恨过她的无情,却难以忘怀的是我和她曾经的相交之深。那个在八阿哥人生最低谷时期依然不离不弃,独自把八爷府管理得井井有条的福晋,那个就是康熙“妒妇”的评价也不能打倒她的福晋,现在,一纸休书,让她情何以堪?诚然,从开始到现在,凤鸣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帮助自己的丈夫,若不是爱之深,谁能做到这样几十年如一日?若不是爱之深,凤鸣也绝不会有今日。
我要去看她。
这个念头让我来到了昔日车水马龙而今日却门可罗雀的八爷府。
里面没有一个仆人,不少地方甚至已经被搬空了。十三府最困难的时候也没有这样萧瑟过。一个骄傲的人一夜之间跌落到了谷底,这是什么感受?
“你来,做什么?”凤鸣什么也没有做,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语气淡漠,声音也淡漠。我没有见到八阿哥。
“凤鸣。”我说。她抬起头,苦笑道:“当初我害的你和十三阿哥分离十年之久,今日算是我的‘福报’喏,他都替你还清了。焚尸扬灰…。呵呵,他以为我真的会在乎吗?哈哈……。。就算败了又如何,我这一生也活够了!总好过他,终老一生,却连伊人的面都不能得见!哈哈……”
我干站着,不能发一言。她说的“他”是谁,我们都心知肚明。
“是,我是恨你。”我突然出声,“若不是你和八阿哥,我和胤祥也不会分开十年之久,若不是你们的计策,我也不至于…。。可是又能如何呢?恨过,交心过……总算一切都过去了。纯粹的友谊是不存在的,至少在我们之间是这样的。男人的争夺,无疑会影响到女人的判断,从九福晋十福晋的恶言恶语我就知道了。你是聪明人,却还是不能免俗地夹杂在利益纷争里去。你爱八阿哥,就像我爱胤祥一样,只是,我们有自己的方式,可唯一相同的是,若是我是你,我也会这么做,一个是好友,一个是陪伴自己一生的丈夫,怎么选择,很简单却也很困难。今天,只是你先做了那件事而已,然而这说明不了什么,只是一个时机问题而已。换做是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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