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之后ABO》第7章


当电视剧中的中年妇女好巧不巧的嘶吼着“他是个Beta你喜欢顶什么用”时,换台已然是来不及了。
两个人对视的刹那,都有几分尴尬,随后周行之欲盖弥彰的握住李韶华的手,讨好似的小心摩挲着。
李韶华觉得索然无味,挣脱了周行之的桎梏,起身将电视关上。
“你累了几天了,快洗洗就睡吧。”离开客厅前,李韶华如此对周行之说。
当李韶华把自己锁在书房后,他才渐渐从自己极端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这事儿怨不得周行之,他如此告诉自己。
曾经的很多年里,李韶华对婚姻和爱情都抱有极度的不信任。那些年,爱情这玩意儿在他眼中不过是信息素和荷尔蒙作祟,而人这玩意儿又天生喜欢自作多情,非将激素冠以爱之名。越是年少无知所知甚少,便越是容易自命不凡自认活得通透,他只觉得既然天生没有信息素,就更连自作多情的基础都没有。
所以他活得放肆,也活得麻木。
跟他玩儿过的Alpha和Omega都说,越是没什么信息素的,越是要笨鸟先飞,自个儿找乐子。李韶华可上可下,28种姿势样样玩儿的痛快,他从不介意疼痛,更不在意谁口中的脏话骚话,只要能得到快乐,他怎样都可以。
说来可笑,他甚至数不清烂醉如泥的自己,到底爬上过多少人的床,又被多少人爬过床。反正他进可攻退可守,只要长得过关,盘靓条顺,他不仅来者不拒,还时常主动出击。
周行之便是他主动攻击的猎物之一。只可惜初出茅庐的周行之不仅不懂得职场的法则,还不懂得他李韶华的规矩。
他爱上了李韶华,从此便再没下过这条摇摇欲坠的贼船。
李韶华盯着自己的戒指看了许久,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明明当初先动手撩拨的是自己,却怎么都想不到,先爱上对方的会是那个口口声声娶个Omega生一堆孩子的Alpha,可见人间荒唐,众生可笑。人说初心难忘,他们明明走在事与愿违的路上,却一路假装欢笑。
年轻时的李韶华,虽从不动他那颗矜贵异常的心,却向来是喜欢追捧的,想来是人类的劣根性,又像是骨子里就缺爱似的。追求者愈是真诚,愈是努力,他便愈是快乐。而这些年里,唯一让他打动的追求者,便只有周行之一个。
看吧,无论怎样薄情又冷漠的人,都是喜欢最赤诚又最纯洁的小孩子的,李韶华自嘲的想着。
当初回到北京所里,他受不了周行之每日放光的眼神,又受不了小孩子每日勤勤恳恳的照料,对周行之的心态渐渐由当初在四川时的玩一玩儿转变为略有心动。
这若有还无的心动最为磨人,就仿佛是铁树开花,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李韶华不信爱情,更不信自己。搞明白了自己对周行之的不同后,却毫无长进:动心在他这里,也只是动心而已,和爱情,一辈子,结婚都差着太平洋和大西洋呢。可他又不舍得放走周行之这等猎物,便吊着他,一遍遍戏耍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那段日子他不常想起,大半是愧疚在心,小半是忙碌无暇,以至于时至今日他都无法给那段关系一个恰当的定位。
炮友吗?似乎彼此又有多点儿什么。情侣吗,却又委实不是。
大概是炮友之上的单方玩儿弄,情侣之下的一方情衷。
当他们正式确定了关系,周行之攒了小半年才买下的戒指终于套到了他的手上后,李韶华每每会想,当初那段日子的周行之是以怎样的心情面对自己的手段,又是忍受了怎样的痛才能苦苦坚持。
可他问不出口,也无从谈起。
他知道,周行之不喜欢谈及过往,而他也自是没什么立场去谈的。
他们相识五年,结婚四年,不出意外还要一起走四十年、五十年,可无论他们怎样过,怎样做,有些问题终是得不到个圆满的。
就像他永远只得是个Beta,没有腺体,没有气味,无法标记,又生不出孩子的Beta。
会怨恨性别,是跟周行之结婚后才有的情绪,也是跟周行之结婚前怎么都想不到的情绪。
少年时,他也曾是叱咤校园的人物,不到高三便窜到了一米八的个子,打球、田径、跳高、铅球,他无一不擅长。
人人都说,这孩子以后准分化成Alpha,可谁知他最后只是个最平庸不过的Beta。
他失落过,却也只失落了几天。
上大学后,当身边的Alpha在发情期辗转反侧时,当身边的Omega遇见强势的Alpha便红着脸腿软的走不动路时,他很快意识到了Beta的好处和便利。
他永远不会受谁的压制,也不会受谁的诱惑与干扰,他永远只需做他自己,也只需享受命运赐予的一切。
Just enjoy it,是彼时李韶华唯一的人生信条,并将它贯穿执行。
而此时,周行之的爱仿佛一张绵密的网,把他困于这方寸之地的温暖与幸福,他是如此遗憾,又是如此愤恨。
哪怕是个Omega都好,他想,原来他竟是这么想给周行之生个孩子啊。
第8章 
李韶华跟周行之平日里工作忙,凌晨回家是常有的事情,所以很少有机会在书房里坐上一坐,看书也好,工作也罢。
李韶华独自坐在门后,忽觉得这间屋生疏陌生极了,灯泡里带着污浊,窗户上也糊着层雨点淋过的痕迹看不到外面的光景,仿佛老宅子里最陈旧的厢房,又像是年久失修的冷宫。
他的丈夫在门外敲了几下门,随后便老老实实的立在门外。
他看不到,可他就是知道,周行之一定就在一门之隔的位置,等着他,想着他。
他想,也许他是希望周行之拿着钥匙破门而入的。可他知道,周行之不会的。
周行之最是懂分寸,他不愿的事情,周行之便绝不会强求。周行之又最是尊重他,所以哪怕牵肠挂肚,也只是站在门外守候。
他想,他活了三十几年,彻底识得的,也只有周行之这一个人了。他的丈夫克己守礼,沉默寡言,却又最是温柔不过。他太知道周行之的好,便更加厌恶起自己的刻薄来。
有时他会觉得,周行之就像一面湖,一边包容他,一边又映衬着他的丑陋。他离不开、舍不得,却又心生恐惧。
他竟也是怕周行之的,这个念头让他觉得有些可笑。然而细细想来,也的确如此。
他怕周行之不爱他,可又更怕周行之太爱他。
原来爱与不爱皆是错误,他突然想起一个词,叫做有情皆孽,只不过在他们的爱情中,犯错的从头到尾只有他一个。
周行之的坦然与包容让他们之间的这场闹剧无从收手,李韶华既做不到自己走出这扇门,又没办法真的跟他大吵一架。更何况这本就跟周行之没什么关系。
是他自己太在乎,又自顾自地一个人委屈。
他听到门外周行之说,“韶华,别气了,对不起,是我不好。”
周行之的话一落,门被李韶华打开,两个人对视了几秒,李韶华突然厉声说,“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周行之愣了愣。他的嘴微微动了动,却没说话。
李韶华想,这根本不是周行之的错,更谈不上对不起谁。也许在他们两人的关系里,道歉已经成了周行之最下意识的反应。无论错的是谁,无论自己因何难过,周行之总会是先服软的那个。
如果是头些年的李韶华,他会对此很是得意,甚至薄情寡义的抛去几分不屑一顾给对方。可冥冥中,他成了周行之的爱人,同时也分了一半真心给他,他便再也做不成那个只想自己的,骄傲放纵又无情的李韶华了。
他痛苦,又愧疚,或是愧疚本就是痛苦的根源,无时无刻不摧残着他,顺带着伤害着、刺痛着周行之。
周行之往前走了两步,摸了摸他的头发,动作很轻,神情却珍重,这让李韶华感觉自己仿佛是个脆弱而珍贵异常的明清的瓷器,又或是拍卖行公开拍卖的手工艺品。周行之顿了顿,皱了皱眉头,说,“韶华,你是在不安吗?”
李韶华低了低头。五岁的年长与让他不惯在周行之面前示弱,他皱了皱眉头,摇摇头,却说不出什么话。
周行之把身子放低了些,一对明亮的瞳盯着他的眼睛,柔声说,“我让你觉得不安了,让你觉得压抑觉得没有安全感了,当然是我的错了。”
李韶华突然觉得眼睛和鼻子都酸酸的,心里却****往外冒着泡泡,他嗓子里痒痒的,又干干的,连话都说不出。
周行之小心翼翼地将他搂了搂,尔后双手捧着他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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