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金屋赋--天娇》-天娇-第100章


,陈硕可是世家子弟中有名的好身手;再加上自己理亏,等会儿还不知道怎么了呢。
水榭中的人们,自觉地让出了出门的通道,同时做好跟上去观战的准备。所有人都有些兴奋:涉及女眷,肯定要开打,而且绝不会打一两下就收手——‘冒犯家族女眷’是不亚于侮辱先人的耻辱,不报复的话这家男人就不用在贵族圈混了。
·
好一阵子没说话的鲁王,开了口:“诸君,无需出府,此处即可。”
“大王……”陈须一愣。离开鲁王官邸,一是不想砸了摆设弄坏景致,另一个是不想惹出是非连累鲁王——毕竟,条侯如今权势正炙。
“阿须无用多言。寡人知之。”鲁王站起,负手挺胸而立:“馆陶翁主者,亦寡人之从弟也。”
程夫人这房鲁王是长子,他一表态,江都王和胶西王也站了起来,自动和大哥排成一排——三位大汉亲王并肩一站,气势……逼人。
‘也是,三位亲王都是小翁主的嫡亲表哥啊!’宾客们看向周世子的目光,怜悯讥笑之色更浓了些。曲逆侯在周坚相请之下,本想出面充和事老的,此刻也打了退堂鼓。
“如此,多谢大王。”陈须陈硕动作划一地向三位表兄弟行礼致谢。
水榭前的空地很快腾了出来。陈须抢先一步入场,陈硕很不耐烦地暂退一旁。
‘陈二公子击技高超,长公子则一般。努把力,应该都能应付下来。’知道没得逃,周世子掂量着局势;突然,袖子被拖住,回头:“叔父?”
“汝父得罪梁王甚深,为太后不喜久矣。当是时,断不可激怒长公主。”周坚一把扯过侄子,在世子耳边磨牙:“为周氏兴衰计,只许败!不许胜!!”大汉权利核心四人,周亚夫已得罪了一双,再添一个就该覆晁错的后尘了!
“啊?维!”刚准备些精神头,全泄了气。明白叔叔说的正确,条侯世子脸苦得堪比连服两斤黄连,垂头丧气出去迎战——哦不,去挨揍!
1405 安静的日朝
辰时左右,是长信宫最安静也最繁忙的时候。窦太后带了小阿娇在睡回笼觉;窦绾表姐也回房补眠去了。如云般的宫人在长信宫各殿阁之间飘进飘出,无声无息地操持各项事务。
东南阁内,长公主抖抖帛书,随手扔到地上。抱过大灰兔,刘嫖皇姐懒懒抚着胡亥背上丰厚柔软的毛:“夜半出奔……嗯……游?”两兄弟出奔,这说法怪难听的,还是说‘出游’比较好^_^
家令跪在对面,脑袋压得很低:“是。”
长公主:“世子少君携几多侍从?”
家令的头,更低了些:“无一人。”
沉默……东南阁里,沉默进行时……
长公主府家令偷偷往上望:纱帘半挂,挡住大汉最尊贵公主的上半身;只在微风拂动时,透出个一星半点。
“哦!”家令受不了压力,急急说:“启禀长公主:世子与少君,取走库房金帛。”
馆陶皇姐凉凉地瞥一眼自家这位‘得力属官’:这需要你报告?儿子从亲母处拿路费有什么好奇怪的?这两小子要是不带钱上路,才需要她操心!
好吧,既然谈到钱,长公主决定还是问问儿子们拿了多少:“几何?”
家令连忙报账:“十金,另丝帛若干。”
长公主两条秀眉一皱,面露不豫,手也停了:这么少?!够干什么?两个儿子打算一路吃糠咽菜地去游览名胜吗?
“嗵!嗵!”乱响,将陷入沉思的皇姐吓一跳。举目,只见家令趴在地上连连磕响头:“卑职防范不力,卑职无能。”
“与汝不干。”长公主挑挑眉,不耐烦地阻止:真是不合拍啊!算了,没办法……
胡亥被摸得很舒服,不甘冷落,胖乎乎的圆脑袋顶顶主母。馆陶长公主轻笑,拍拍爱撒娇的兔子,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问:“条侯世子伤情何如?”
六月的暖风入室,纱帘轻动。缓启处,绛纱红袖,玉指纤纤,皓腕约金环——家令闪了神,有听没懂。
长公主顿了顿,重复:“条侯世子之伤情,何如?”
“啊?!啊!禀,禀长公主,”家令急忙收敛心神,一脸古怪地斟字酌句:“观之,应……无大碍。”
‘也就是说,实际伤得很重咯!不见血,就伤到筋骨了。下手够狠的……’袅娜的身子在引枕深处慢慢挪动了一下。对这点,长公主不意外:她的阿硕连皇家表哥都照揍不误,更何况无亲无故的条侯儿子?更别说对方竟敢戏言阿娇了。
家令的消息晚了!昨天出席夜宴的有宗室,有窦家人,也有和窦氏联姻的其他家族子弟。消息其实天不亮就送进了长乐宫。儿子们出溜,则是长公主府女总管报进来的。
挥挥手,让迟钝的家令退下。长公主把大灰兔抱到胸口,心不在焉磨蹭着:周亚夫——恃宠而骄——周良娣的靠山——居功自傲——梁王弟弟……打就打了呗!反正又没打死^_^
突然,皇姐小女孩般吃吃笑起来:原来,阿须也是有脾气的嘛!过去老担心长子过于温文,会被欺负;现在放心多了。
‘算了,不派人追了。就让两兄弟出去玩玩吧!秋冬婚礼后有了家小,以后就没那么松快自在的日子了。有阿硕在,估计不可能饿死,实在不行,就抢劫吧!’馆陶长公主越想越乐,最后搂着胖胖兔笑倒在软垫上。
·
宣室殿的中央大堂,天子正在视朝——现在是日朝。
今天第一项议题,是关于人事的。
丞相陶青坐在右上首,恭恭敬敬向皇帝奏报:“主君,‘奉常’者,汉室九卿之重,掌宗庙礼仪;例不久虚。请陛下择良臣以补之。”这是非常重要的职位,总空着是不行的。
“相国所言甚是,”天子和蔼地问列席的臣子:“诸卿以为,何人可当此任?”
魏其侯窦婴的眼睛在殿里兜一圈,顿生不悦。本来和条侯周亚夫说好了,日朝上由他出面举荐窦彭祖担任奉常;不料事到临头,这位汉军最高统帅竟然‘病假’了!昨天下午见面还生龙活虎的,他生的什么病?
有大臣出列,先后提出几位人选。天子没什么表示,丞相也沉默,似乎都在等什么。
这边的窦婴有点急了:同是窦家人,他得‘避嫌’,不能亲自出面推荐自家堂兄弟!这个太尉大人,怎么关键时候掉链子啊?真误事!
‘嘭……’很沉闷的声音,听上去象低音大鼓。重臣们奇怪地彼此看看——宣室殿不是乐府,不该有乐器,更不该有乐器声。
中尉卫绾扫一眼殿内形势,起身向天子行礼:“陛下,臣以为南皮侯为人敦谨,可充任‘奉常’一职。”
魏其侯眸波微动,瞟了瞟卫绾,不禁暗自赞叹:没事先通气,毫不知内情,竟能这么快做出正确的判断,还和天子的意思正相契合——不得不承认,这个先秦马夫确有过人之处。
刘启皇帝很公式化地问问:“众卿家?”
陶丞相立刻在座位上转了四十五度,曲身表态:“南皮侯大贤,堪当此任。”
“臣附议。”
“臣附议。”
……百官之首的丞相都同意了,剩下就没问题了。
于是天子宣布:“制诏:以南皮侯窦彭祖为‘奉常’。”加恩于窦氏,于皇帝而言是对母后‘同意立皇太子’的一种补偿。
虽然窦婴封官进爵,最近又任了‘太子太傅’这一要职,但窦婴毕竟只是皇太后窦氏的堂侄子。而窦彭祖,才是窦氏一族的长房长孙,也是窦太后最喜爱最重视的嫡亲侄子。
接下来,出列的是御史大夫。
“启禀陛下,去岁长星出西方,后天火烧洛阳东宫大殿城室。”躬了躬身,大夫提议道:“臣请:适时修缮如故。”
“陛下,”魏其侯一出来就拒绝:“吴楚之乱平息未久,岁入不足,国库不丰。于是时也,实不宜大兴土木。”
御史大夫瞧瞧这位新上任不久的太子太傅,不满道:“魏其侯,洛阳宫室被焚久矣!”已经等了快一年了。烧的是宫殿,而且还是‘大殿’这种主要礼仪用宫殿,怎么能一直放着不管呢?
窦婴试图解释自己的想法:“御史大夫,……”
‘哐……啷……’话说半截,内里又传出奇怪的声响,听着似某种金属器皿落了地。
太子太傅窦婴僵住,一时忘了怎么往下说。大臣们一愣一愣的,面面相觑。天子不亏是‘上天之子’,巍巍然不动,意志坚定地听而不闻。
“治粟内史?”皇帝简简单单拎出一个,转移目标了。
治粟内史踱着方步慢腾腾出列,很抱歉地望望御史大夫:“禀主君,叛乱所过郡县,大汉减丁者众……”
‘人头税’是赋税中的大项。去年内乱死了那么多男人,相应的,能收到的税金也就少了很多;而且要命的是,这项短缺没个十几年是补不回来!
‘嗵……’又一声!什么重物摔地下了?然后,是窸窸窣窣很细碎的动静?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