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金屋赋--天娇》-天娇-第262章


‘搞什么?!’馆陶翁主几乎当即拍案而起,可又被次兄陈硕挡住了。
陈二公子用很不赞成的眼神注视着妹妹,无声地警告:‘阿娇,要乖!’
动静不大,但长公主已有所觉察;母亲大人扭头朝儿女这边看。
阿娇没奈何,只得坐坐好,恹恹地努嘴——好吧,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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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宣室殿
窗,被夜风吹来了!
寺人踮着脚尖跑过来,想要关上窗户。皇帝挥挥手,示意不用。
圆月当空……
银色的月光下,原先光秃秃的枝条上爆出一簇簇新芽,透出春的讯息。
天子临窗而立,负手遥望长空……
身后放沙漏的方向传来玉珠落入金盘的声音,帝王狭长的凤眼微眯:‘今夜嫁完女儿,阿弟,该回梁国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昨日中午有一阵雨夹雪
前三天达到十多度的温暖天气,就像一场梦。
238
238、2903 死生之约 。。。
翌日,栗夫人往宣室殿求见天子。
栗夫人的请求被拒绝了,理由是‘宣室殿乃朝廷重地,闲杂人等不宜入内’。
被侍卫们拦住远处,只能遥望大汉政治中心而不得其门而入的皇太子生母栗氏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僵持着就是不走。
会见完大臣,处理了公务,再悠悠然进过小食,皇帝陛下预备自宣室殿起驾去皇家图书馆。
知道皇长子的母亲竟然耗在那还没走,天子挑挑眉,无可无不可地让寺人去传话——如果执意坚持,栗夫人可以先去天禄阁等候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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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禄阁的正殿上上下下完全木结构,无任何金属的装饰或摆件,是个充满典雅气息的地方。
属官和侍从们早早就退开了。
他们不能不退!皇太子的生母如今匍匐在地板上,悲悲切切,涕泪滂沱,形象败坏到有辱斯文的地步——不谈皇储殿下的脸面,即使是为了自家的前程,‘走’才是上策!
流散着木头清香的宫室内,只余有天子和栗夫人两人。
匆匆瞄了眼那张被泪水冲坏粉妆的脸,皇帝迅速将视线拉高三尺——就像胖子扮娇弱很难看,中年妇女最好也别玩什么‘梨花带雨’!
不痛不痒地关心两句,皇帝陛下目光停驻在栗夫人身后三尺远的地面,缓缓问道:“此乃……卿之愿?太子之愿?”
“呃……”栗夫人闻言一滞,紧接着便有些着恼:‘怎么突如其来的,问起长子阿荣?难道我就不能有所求吗?’
可念及将皇太子儿子拉进来可以增加砝码,栗夫人赶忙飞快地回答:“太子荣所思,与妾相同。”
挑挑眉,天子不置可否。
视线落到栗夫人头顶,刘启皇帝淡淡地吩咐皇太子的生母:既然刘荣也是这个想法,就让他过来当面谈谈吧!谈过之后,才能做决定。
“陛下?”听到这个答复,栗夫人颇感失望,不甘心地在席上膝行两步想要再求。
然而仅这点时间,皇帝陛下已然离席、起身了!
泪眼婆娑中,栗夫人只能无助地凝望皇帝离去的背影:“陛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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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天子的仪仗通过两座宫城之间高高的复道,驶入皇太后的长乐宫……
“……天何所……沓?十二焉分?日月安……属?列星安陈?出自……汤谷,次于……蒙氾。自明及晦,所行……几里?夜光何德,死则又育?厥利……维何……”长信宫的东殿,娇娇翁主软绵绵、甜沁沁的声音和着自殿门外不断涌入的草木清香,熏得人——醉!
皇帝刘启微合着双目听侄女背功课,整个人懒洋洋的。
窦太后依在高高的软垫上,花白的发髻歪向一侧,昏昏欲睡。长公主取过条薄被为母亲盖住腰腿,随后侧脸掩口打了个很秀气的哈气。
抱着胡亥兔的平度公主就快睡着了,脑袋一冲一冲,煞是可笑。边上的窦表姐精神还算旺盛,正从针线篮的一摞边角料中翻翻捡捡,想给胖兔子拼出条夏被。
其实,窦贵女犯不着如此费事。
胖胖兔涨待遇了!有了上回英勇救主的优异表现,长公主和窦太后对胡亥越发珍惜,为它置办了新窝、新枕头、新被褥、新餐盆和新水碗……还添了一名宫女两个奴婢专门伺候兔子的起居和清洁。
虽然胡亥不缺,窦贵女却依然希望能自己动手——毕竟,亲手做的礼物才有诚意嘛
‘若阿娇遭遇不测,我可怎么有脸在宫里呆下去呢?我可是姐姐啊……’把兔子从平度公主怀里拉过来一点,怜惜地揉揉后背上细软的兔毛,窦表姐由衷感激:‘还好有胡亥及时指明方位!否则……听那些南军议论,只要晚一步,水就漫过人了!摔不死,也会溺毙……’
“成矣,成矣!哈!!”总算背完了,阿娇快乐地原地转个圈,一头歪到皇帝舅舅身上:“阿大,嘻嘻……”
“善,大善!阿娇……聪敏。”拍拍侄女的后脑勺,大汉天子赞许地连连点头:‘虽然只是半首;但一百八十多句,一句不错,也是十分难得了。’
娇娇翁主最喜欢皇帝舅舅的夸奖了,黏在天子身上扭过来扭过去,“咯咯”地乐开了花。长公主怎么叫都不下来。
“阿娇……”没任何预兆的,皇帝突然换了个话题:“阿娇思念临江王乎?”
听到这个,馆陶长公主倒吸一口冷气,不可思议地望过来——以前不是说好了,不和孩子们提的吗?
“从兄阏于?娇娇念临江从兄甚……”昵在天子怀里,馆陶翁主先是点头,随之颇感奇怪地追问大舅爹:“阿大,临江王从兄……安在?久不见矣!”
提到这个阿娇就觉得奇怪。因好久都没见阏于表格,她还专门去问过,可每次都被告知是出远门了;但当问具体去了哪里,得到的回答又总是语焉不详。
皇帝的嗓音变得暗哑:“阿娇,临江王阏于……薨矣!”
皇姐刘嫖一惊,忍不住发出惊呼:“陛下?”
皇帝平静地回视姐姐——该知道的,早晚都要知道。
馆陶长公主低下头,沉默了。
“轰??”瞅瞅几个大人和两个表姐——窦贵女和平度公主也是满头雾水——娇娇翁主一肚子的困惑难解:
陶器落地——‘啪’‘嗒’;
青铜器碰到——‘当’‘啷’;
木头敲到——‘哚哚’
……
而这个‘轰’是什么动静?阏于表兄怎么会‘轰’了?
一看就知道小侄女没弄懂,天子牵过阿娇的手,在小手掌上笔画了一个‘薨’字:“薨者,永诀也。一去而不返,临江王一去不返……”
“哎……”窦太后发出深深的叹息。
长公主一双美目湿湿的——临江王可是个难得的好孩子啊!他的离去是帝室的巨大损失。
听到‘一去不返’,三个女孩有点明白了。
“阿大,”阿娇叠起小眉头想想,主动献计献策:“宁遣天使持节召回邪?”据她所知,没人可以违抗皇帝舅舅派的特使的。
“阿娇,阿娇……”皇帝苦笑着摇头,如果能做到,他愿意每天派三百六十五个:“临江王之所在,非阿大所能及也。”
“咦?!”从未想过天子舅父也有力不能及的时候,阿娇诧异极了:“阏于从兄……其身何处?”
不忍心弟弟独自承受,馆陶长公主接过了下一辈解答的任务:“以棺槨盛之,以绞衾裹之,陵圹
以藏之,入土为安。”
三个小的彼此看看,有点懂,又有些不懂——这些都是不详的话题,大人从不和她们谈及。
东殿内的空气凝固了一样,暗暗的,沉沉的……
“阿大……”扯扯龙袍袖子,阿娇正视皇帝舅舅的天颜,一脸好奇地问:“阿大……将薨乎?”
“阿娇?!”长公主‘腾’地一下坐直身子,又惊又吓——这问题能问吗?诅咒帝王,可以直接拖出去砍头了!
阿娇被母亲的态度吓了一大跳:“阿母?”
刘启皇帝不亏是天下共主,犹自镇定自若地加以解释:“阿娇,王侯之亡,曰‘薨’;帝后之亡,曰‘崩’。”
“哦……”娇娇翁主从善如流接受指正,然后乖巧地重复问一遍:“阿大将……崩乎?”
女儿的探索精神,令馆陶长公主刘嫖几乎当场厥过去:“阿娇?!”
“否,”大汉皇帝仍旧雍容大度,毫不见异色:“阿娇,阿大不崩。”
阿娇张开双臂扑上去,在皇帝舅舅面颊上很响地‘啾’一下——这个答案显然令娇娇翁主万分的满意。
可还不等皇姐为适才的一场危机喘上口气,陈娇小贵女扭头冲祖母皇太后就是一句:“大母,大母将……崩乎?”
“阿……娇……”可怜的长公主忍无可忍,做势要把女儿揪过来好好教训,却被身旁的母亲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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