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佳女(女尊)》第51章


衙役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愣在了那里。
我见了不耐地道:“违令者以其同谋论!”
话音刚落,衙役们刷地一声冲了上去,把史倾城压在了地上,她满脸怒容地看着我,恨不得将我啖肉饮血。
我微微低头望了她一眼,忽然觉得她与从前的我如此相像,一样肩上有个担子要扛,却担当不起,假借着祖宗的名号耍着威风,吃着老本,却不知能吃到何时。
唯一不同的是:我选了条磨练人的道路走了,揣摩着人心,狠下了心肠,所以我如今可以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而她却因为还未觉悟,依旧活在祖宗留下的醉生梦死中,所以她只能软趴趴地被人压在地上,不痛不痒地仇视。
“大人,在后院挖出了这些东西!”
容锦的两个侍卫从内院走了出来,将沾着泥土的铸钱模子扔到了地上,柳同知俯身下,拿出一枚铜钱比照模子查看了半天,才直起身子禀告道:“这批私钱的确出自这个模具。”
即便不是同一个模子,史家私自窝藏这样的东西也犯了《东齐刑统》。
身边的容锦蹙着眉头,扫视了一眼全场,看到了史府的管家,便叫将人带过来,沉声问道:“尚云台呢?”
“小的,小的不知道,”管家大约是没见过这样仗势,吓得两股战战软了下来,她抖抖索索,面色煞白,“主君他,黄昏时分有人上门找,不多时,便,便出去了,之后就没再回来过……”
我心中暗叫不好,怕是已经走漏了风声,尚云台怕是得了消息,已经逃走了。
容锦拧紧了眉心,也想到了这点,转身对身后的衙役道:“全城缉拿史家家主尚云台!”
黑刀军不知何时才会来,我们这些知道内情的人心里都没个底。只能先将史家上下带回府衙关押候审,其他一概只能从长计议。
今夜是个兵荒马乱的不眠之夜。
我们将人押到了府衙,端木夕也率领了军队穿过秦州城,来到府衙外,将府衙层层围了起来。
衙役们将人都关进牢房,我和容锦则坐在内堂,等着访客到来。
夜凉如水,一灯如豆。
我和容锦静静地相对而坐,谁也没有开口。
后半夜静得可怕,唯有阵阵风呜咽着刮过,时高时低,时缓时急,有时却又似有若无,断断续续得好似鬼哭,让人心里没由来得不舒服。
不知过去了多久,天已蒙蒙亮了,一切却依旧风平浪静。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的留言好少~~~~呜呜~~~好似鬼哭~~~~~
第四十七章 释 放
西北的日头升得迟,等第一缕阳光跌落进庭院时,时辰其实已经不早了。
端木夕敲了敲门,过了片刻才推门进来,对我抱了抱拳道:“大人,城外的守军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我低头思索了片刻便对他道:“昨夜辛苦端木大人了,请大人先将人马带回驻军营,这两日若有什么风吹草动,还要再劳烦大人。”
端木夕听罢行了个礼,转身出去了。
我望着窗外的天空出神,心里盘算着这两日的桩桩件件,细枝末节,只觉得越想越是云里雾里。
“离府衙署事还有段时辰,你要不要会屋里睡会?”容锦打了个哈欠,眼泪汪汪地对我道。
我对他点了点头,和他一道往后院走,快走进院子时,忽然脚下一顿,转身赶紧往回走。
“你去哪?”身后的容锦疑惑问道。
“我忘了办件事,你先回去歇会儿吧!”
话说那人已经在牢里关了大半个月了,本来昨日把史家人捉回来了,就该把他放了,事一忙,居然给忘了。
现如今秦州府衙的牢房不比昔日那般死寂,一阵阵呜咽声,渐渐汇成了一片。一格格一间间大都关着史家的人,三亲四眷,家婢世奴,原本光鲜亮丽、趾高气扬的一位位,不过一夜的光景,就被消磨掉了所有的光环,变成得蓬头垢面、憔悴落魄,只能坐在从未见识过的破草堆上各安天命。
“姓颜的!你来看我的笑话!”我路过一间牢房,一个人影忽然扑到了木栏上,对着我恶狠狠地骂道。
我转头一看,原来是史倾城。只见她发钗凌乱,衣襟黑灰,一双脚依旧光着,却因为身娇肉贵已经带着道道血痕。
“看我落魄了,心里才舒坦,是吧?”她手指死命地掐着木栏,恨不得将那是在掐我的脖子,掐断了,撕碎了,她才好解恨。
事到如今,她都未检讨过自己作为史家半个主子,到底为史家谋划过些什么,争取过什么,却依旧在这里不怕死地呈口舌之快,可见她真是病入膏肓,没得医了。
“给史小姐一双鞋吧。”我对身边的狱卒道,然后头也不回地向牢房深处走。
“不用你摆出一副假惺惺的嘴脸!狗官!不用你施舍!”
身后的叫骂声依旧不绝于耳,片刻又传来狱卒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用棍子敲打的声音,之后整个牢房便重归平静了。
就像石头落入水池,不过啪嗒一记闷响,任那石头再大,池水终究还是会恢复到之前的波澜不惊。
铁门重重,层层开启,夜邀便关在最里面的重犯牢房中。
之前我就对牢头特别交代过,要待他优厚些,毕竟他也不是真正的犯人。
所以,他的牢房里虽然昏暗,却点了两支火烛。进门的时候,他正闭着眼,站在狭小的气窗下,仰着头沐浴着从那里投射下来的几缕阳光。
幽闭的牢房,金灿灿的暖阳落在他的脸上,将他俊美无暇的面孔照得熠熠生辉,修长提拔的身子虽裹着层层的铁链,却与浅色的长袍成了鲜明的对比,隐晦地暗示着这副身躯的雄浑健硕。
我至今仍不明白,他明明有着龙章凤姿之貌,为何偏要做个采花贼。
“好久不见啦!”他听见声响,缓缓地转过身来,面上笑吟吟地望着我,身上的铁链应声而响。
“这段日子对不住了,”我走上前去,手里拿着从狱卒那里要来的钥匙,对他笑着道,“我今天是来放你出去的。”
“今早送饭的看守说牢里新关了不少人,我料想你们这事也办得差不多了。”他翘着嘴角,将手上的锁眼递到我的面前。
我冲他笑了笑,低头为他开着锁,咔嚓一声,锁便应声而开了,他揉了揉手腕,玩笑着对我道:“怕是锁了这几日,身上一直背着几十斤的链子,眼下卸了,轻功还能再精进几分。”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却是越发愧疚起来,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能以沉默不语掩饰,手上的动作倒是加快了些。
开完了锁,身上的铁链便哗啦一声,统统落了地。
“现在可好过多了!”他站起身甩了甩肩膀道。
“你往后别干那些窃玉偷香的事情,自然就不会被关大牢了!”我看着他摇了摇头告诫道,继而转过身打算带他出去。
一个男子会这般行事的,也算天下少有。月白风清之夜,有佳人投怀送抱共度**,外人听着觉得那是件绮梦流金的艳事,可为什么要过得这样放浪形骸,这样随随便便糟蹋地自己?
我走了两步,发现他并未跟上,掉过脸才发现他还站在那里,勾着嘴角上下打量着我,我挑了挑眉问道:“又怎么了?”
他嘴边那抹笑容,在缕缕艳阳下漾得越发晃人眼,褐色的双眸琉璃般莹润含光。他摸了摸下巴道:“上次没仔细瞧,今天发现你穿官服的模样真好看,英姿飒爽,风度翩翩!”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便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
“干嘛将我戳穿了?我还想再酝酿一下,”他撇了撇嘴,转而又认真地看着我道,“可官服穿得再好看,你也不适合官场,有些事你不是想不到,而是做不出!不愿做,却要逼着自己做,你能快话吗?”
我闻言一愣,接着他忽然殷切望着我,面上的表情与口中的话语,两者相溶,柔软得叫人动心:“你愿不愿和我一起走,天大地大,随心所欲地生活?”
随心所欲,多么蛊惑人心的词语!
他说着手便拉住了我衣袖,我微微低头,艳丽似火的衣角,白皙如玉的手指,红红白白地烫得人眼睛生疼。
若是我再稚嫩一些,勇敢一些,也许我也会抛下家族的负累,去寻找更广阔的天空,去追求真正随心所欲地的生活。
只是现在……
我浅浅一笑,冲他微微摇头。
他听了我的回答似是早在意料之中,却免不了显出几分落寞,也好像是松了一口气,就好像,他也是只能天马行空地想象,其实也同样无法抽身的人。
“那走吧!”
他转过脸,对我笑了笑,一切未曾改变分毫。
阳光只照出了他半张脸,于是,一半火似骄阳,一半冷若深海。他依旧悠然自若,就仿佛那句话,他从来没有问起过,一切不过是我的幻听而已。
那日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夜邀,之后,那个夜邀便消失了。
之后的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却依旧不见黑刀军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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