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佳女(女尊)》第64章


这下,大堂才真的静下来了。
这事好解决得很,都是明摆在桌面上的事。
程然当时入许府一无文定,二无聘书,连官府那里的户籍都没有改,完全是被强抢去的,什么侧君,不过是她自己在府里命人这般称呼的。
所以,若是叫真起来,程然还不能算成过婚,自然是嫁娶各不相干。
这个许二爷我早有耳闻,一个喜欢寻花问柳的浪荡女,家里光侧室便有二十多房,此外,还有数不清的小侍外室,平日里若是看上个把良家子,抢回去几日也是有的,完事便给几个钱打发了,蒙羞的人却不愿声张,弄得府衙也管不了。
我倒是想管,却一时腾不开手,况且要是只惩治了她一个,后面还有整个许家在,若是不能一锅端,就不好轻易出手,可我眼下随时都可能被召回京中,若是不能处理干净,怕我走后她们便死灰复燃,到时只会是变本加厉。
“想什么呢?”容锦将身上的斗篷脱了下来,递给了身后的冷霜。
屋里烧着银炭,暖如三春,燃着月麟香,幽香阵阵。
我正坐在软榻上,靠在扶栏出神,容锦见状便挨着我坐在了身边。
“在想今日的事,”我抬头冲他笑了笑,接着又有些忧心地道,“我若人在秦州还能保她一家,我若回了京,他们该怎么办?”
“你本就护不了一世,”他牵着我的手宽慰道,顿了顿又压低了声音,“若是三公主承了大统,赦免了程大娘,她便可以归京……”
“这我也想过,但不知是多久后的事,”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迟疑片刻道,“如今的办法,只好再去麻烦范将军了。”
容锦听了环着我的腰,默默不语。
“还有,再去看看那位朋友……”
我轻叹一口气,心里浮泛着酸楚。
第二日一早,我便带着墨砚和琴筝去了驻军营。
我本不愿再去麻烦范将军,可为了程家的安危,却不得不再跑一趟。
再见范将军时,她已没了当初的爽辣,面上微带忧色。我有些忐忑地将来意告诉了她,不想她依旧一口应下,事情谈完,便疏离地将我送出了营地。
她终究对我心存芥蒂,对端木的死,对我娶了嫡王的儿子,深感不悦,会答应我看护程家,不过是念在母亲的情面。
站在军营门口,我眼前是萧杀的军营,隐隐还能看到当初我和端木夕比试的射箭场,有人威风八面地搭弓射箭,有人在一边雀跃欢呼,只是从前营地最厉害的射手已不在了,成为一个传奇,流转在军营各处。
“小姐,我们快走吧,还有老远的路要赶呐!”墨砚指了指系在马背上的大堆东西,高声提醒道。
我这才醒过神,立刻翻身了上马。
第五十八章 黄 沙
秦州西面是一大片戈壁。(本站更换新域名
那里黄沙茫茫,草木枯萎,那里前无尽头,后无来路,只有孤寂的风泼弄了沙海翻浪,发出一阵阵呜咽,肝肠寸断,凄凉入骨。
三人一人一骑,在漫漫天地间飞沙踏浪,留下一排浅浅的马蹄印,不过多时,风沙便又将它们重新掩埋。
这里无边无垠,一片死气。
端木夕曾对我说,他自六年前每月便要横穿此处数次,我当时没问他缘故,只一心想着“黑刀军”的藏匿之处。
现在回想起来,他每次穿行来往,该有多寂寞。
天地苍茫,只有他一人,一路上没有风景,没有人烟,只有满目枯黄。
我蒙着面纱,眯着眼看了一眼天上,正是白日翳翳,寒风萧萧。
“小姐,就…快到了……”前面的琴筝回过头对我高喊,风沙却将她的声音割得支离破碎。
不知不觉间,马已经飞奔了两个多时辰。
第一次来的时候,因为处处黄沙,怎么都走不到头,我险些以为自己迷了路。
渐渐地,风沙小了,胡杨、沙棘以及一些不知名的草木越来越多。
“关月村”
一块黄石上刻着这三个字,黑漆描摹,刚劲苍浑。
关月村和秦州周围任何一个村庄都一样,农舍田地,牛羊鸡犬,一样得与世无争。
我牵着马往村口走去,远远地便看到几个垂髫小儿在村口的白杨树下追逐、嬉闹。
这些孩子里,我只认得那个穿大红袄的男童,他名字叫小石头。
小石头将手中的竹蜻蜓用力一撮,那竹蜻蜓便呼地一声飞上了天,其他孩子纷纷仰着头,张着嘴看着飞旋的竹蜻蜓。小石头见了一脸得意,不由抖了起来,谁知不过片刻便乐极生悲,那竹蜻蜓卡在了枝桠间。
低下的孩子立刻着急了,拿着树枝爬上石磨够,捡了石头往上抛,一心要将它弄下来,却怎么努力都是差了一大截。
“小石头,你大意了吧!这下怎么办,就是我娘,她也够不着啊!”
“拉倒吧!谁不知道你娘腿短!”
“谁来爬树?”
“我爹不让爬,要是知道了又要揍我了!”
“唉!要是夕哥哥在就好了,他一跃就能够到了!”
“笨蛋!那叫轻功!”
“我爹说,夕哥哥走了……”
……
我把手里的缰绳交给了墨砚,撩起衣襟的前摆,一个助力,跃上了石磨,然后用力提气,轻巧地将竹蜻蜓拿到了手里。
落地的时候,小石头快步走到了我跟前,两眼发光地盯着我,有些怯懦地想要又不敢要。
“给你。”我递到他手里,见他欢喜地接过,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他立刻不高兴了,掸开我的手,嘟着嘴道:“夕哥哥说,我已经是长大了,可以保护阿婆了,你不能弄一个大人的头!”
我讪讪地收回手,抱歉道:“抱歉,下次不会了。”
他斜了我一眼,视线又在我脸飘了半天,忽然惊道:“啊呀,我见过你,上次你来村里,还夕哥哥坟头哭得死去活来……”说道最后没了声,偷偷看了我一眼,见我没变脸,才轻舒了口气。
“小石头,带我去看看你阿婆吧!”我轻轻道。
阿婆今年已经八十多岁了,现在和小石头两个相依为命地住在村东头。
阿婆其实不是小石头的阿婆,小石头是端木夕六年前在戈壁边缘捡来的,捡到时他不过周岁的样子,正靠在一块大黄石上哭,所以才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小石头。
阿婆是端木将军的奶娘,端木家流放的时候,她被一起放逐到了西北。将军死在了途中,是她和端木主君一起,将树枝木条扎成的篾子,轮流拖着将军的尸首,一路拖到了西北,最后在关月村落了脚,才把将军的忠骨埋在了这里。
阿婆说,端木家的人,死也要死在一起。
后来端木主君也没了,便和将军埋在了一处。
没过多久,端木家承蒙圣上开恩,可以归京了,端木夕也重新投身了军营,阿婆却觉得自己真是老了,自家的儿女常常写信过来,要阿婆回乡,她却再也不想挪窝了。
小小姐他们一家子都在这,她还能去哪?
再后来,又有了小石头,阿婆有了伴,整天除了照料孩子,就是日日盼着端木夕回来看看……
最后呢?
阿婆有些糊涂了,她记不得后来的事,只记得,好像有不少日子没见夕少爷了,怎么还不见人回来?
村里人说,自从军营将端木的尸首送回来,阿婆的精神总是恍惚一阵,清醒一阵。糊涂的时候,总是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清醒的时候,却是像个没事人一样能吃能睡。
今天见到阿婆时,她却不知是清醒还是糊涂,见了我,便一本正经地对我道:“颜小姐,我从前见过你的!你小小年纪就送定情信物给我们家夕少爷,那时我还在场呢!”
她有些耳背,所以说话特别大声。
村里来了外客,房前屋后立刻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孩子,听她这么一说,大家立刻哄笑起来。
我扯了扯嘴角,从墨砚手里接过一个包裹,递到了阿婆手里:“这是些糕点小吃,还有些钱,你留着花!”
她见了摇了摇头,坚决地推给我:“我不要!夕少爷每次回来都带不少,吃不掉的,等他下回再带回来,就堆成山了!不要不要!”
我心头一酸,趁她不备将包裹塞到了她枕头底下。
阿婆又絮叨了片刻,就有些瞌睡了,不住地点头。
小石头将阿婆扶到床上,盖好被子,转身过身小大人似的对我道:“没办法啊,阿婆最近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啦!每次都要来我照顾!”
我听了冲他笑了笑,转身接过琴筝手中的篮子,走出屋子,一路往西,便到了村尾。
那里是一片坟地,村里哪个过身了,都要葬在那里,所以,端木家一家三口也在那里。
一连三冢,如一波三折。
端木夕的坟头还插着褪了色的招魂幡,被凛冽的寒风吹得烈烈作响。
我将篮子打开,拿出了酒菜和香烛,在三人的石碑前摆好,点上香烛,才慎重地朝端木将军和端木主君磕了三个头。
磕完,又坐到端木夕的坟前,为他倒了一杯酒,撒在了坟头,我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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