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水匿》第14章

“两位客官莅临，敝店蓬荜生辉，不知二位客官要壶什么酒？”这里生意的确好的过分，半晌时光撤去才见到小二的身影，有些耸膊成山。
珞宸高情逸态，“不知，贵店的招牌是什么？”
店小二笑逐颜开，道：“邀明月与溅红尘，前者丝滑香醇，后者烈辣味浓，两位客官不妨都品尝品尝。”
“好，各来些吧。”
邀明月，溅红尘，到底是专门开酒馆的，酒的名字取得这么好听，想到这，心情忽然变得很好，想着来到梓羡国后，还没有好好饮上什么酒呢，就说在醉音苑那一次，本想过过瘾的，却被珞宸夺了酒盅。
我看了眼珞宸，“你喝过三步殇吗？”
“三步殇，那是什么？”
“自然是酒了。”呵呵，我心里是比较喜悦的，起码他终于有一个是不知道的。
“没有。”他顿了顿，“要不，再来点尝尝？”
我正要告诉他三步殇只有凝山有，却忽然间来了身影，将两壶酒摆在了檀木桌上，接着轻描淡写一句，“承惠，十个金贝。”
眼前的男子并非方才的店小二，虽是乌发鬇鬡，慵懒的眼神，却仍挡不住日角珠庭的面容，我与珞宸抬眼同有些吃惊，真没想到，遇到全不费功夫，此人正是，那晚的玄衣男子。
玄衣男子哑然失笑，打破片刻的沉寂，“这么巧，又碰见你们了。”他拉出檀木桌下的方形木椅，很潇洒的坐了下来，感觉我们三人像是巧遇的良朋知己。
珞宸斟满一杯酒放在他面前，“与阁下确实有缘。”
两人含着笑举杯相饮，一点也看不出，才见了两次面而已。
“你怎么不喝？”男子的笑意有些戏谑，“那晚没看清楚，今日发现，原来是女子啊。”
我勉强笑了笑，“客气，客气。”
“不知阁下今日怎会改了道当起店小二。”珞宸似笑非笑，“怎么，太忙了，没时间去王府玩玩刺杀什么的。”
男子的笑意似是不以为然，饮了两杯酒，才缓缓开了口，“你这么肯定，我是刺客？”
“本来也是猜猜的，不过，阁下的长剑出自名家，绝无仅有，所以，我还是信了自己的眼睛。”
男子看看自己腰间悬挂的长剑，举目漾出浅笑，“眼光不错，呵呵，有意思。看来，你们来此喝酒，八成是为了找我吧。”
珞宸举起酒盅，“不是八成，是十成。”他看着男子，眼神忽然转凉，“为何行刺夏侯涵？”
“你们不是也与我一样吗？”男子的眼神突显凌厉。
珞宸不紧不慢道，“现在不是。”
“你们到底什么身份？”
“受人之托。”
“夏侯涵吗？”
珞宸没有回答，安然的饮着酒。
男子冷笑一声，“我若真想行刺他，他还能好端端的待在府中养尊处优？”
“那你……”
“莫非，你没听过有一种人是闲的发慌吗，恰巧，我就是那种人，没事便找点事干，你看我现在就知道了，在这卧仙居打打零工，还能赚点酒钱。”说着，男子又饮了几杯。
“那你也无需连续四年都找同一个人玩吧？”
酒盅停在男子唇前，神情有些紧张，“你还知道些什么？”
珞宸扬起嘴角，“哼，差不多都说出来了。”
“你们不像是坏人，就是有些啰嗦。”男子将我与珞宸扫视了一遍，“若是今日，我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你们会不会一直缠着我？”
珞宸笑了笑，“你说呢？”
“哼。”男子的笑意逐渐肆意，“我就是想和那老女人过不去。”
“何解？”
“她每年都要医治夏侯涵，我就偏不让她如意。”
“你是指碧神医？”
男子懒懒的抬了眼，“不错。所以，我看见你捉弄她，很是开心。”
“阁下倒是很厉害，同在一个现场，在下都未发现阁下。”
男子的笑容有些得意，又继续酣畅淋漓。
“阁下，不会一直在此打零工吧？”
“最近的命途有些坎坷，所以，这个月份都得在此打零工度日了。”男子忽然降低了声音，“那日打赌输了，没钱偿还，只得出卖劳力了。”
“阁下身手不凡，为何不一走了之？”
“走了也是没钱，到不如在此，起码一日三餐，一顿不差。”
“你倒是很实际。”
“在下闲云野鹤惯了，对目前这个栖身之所还算满意。”男子忽然瞥了我一眼，“这位姑娘，怎么一声不吭的？”
我愣了愣，答道，“听你们说也不错。”想是他俩一唱一和的，配合的还不错，就暗自决定只做个良好的听客便好。
“人多聊天比较有意思嘛。”
我扫视了男子一眼，露出一丝僵硬的笑意，这个人，有些令人无语。
“若阁下今日有机会离开卧仙居，可愿立即脱离此处？”
“怎么，你要帮我？”
“不知阁下可否需要呢？”
“那在下不是要欠你人情了嘛。”
“既是相逢，便是缘分，无外乎人情什么的，在下愿结交阁下这位朋友。”
“好。”男子指向阁内的小赌坊，“那坐庄之人是卧仙居的二掌柜，我便是输在他手，你要小心。”
珞宸微笑颔首，径直向内阁走去，我与玄衣男子紧随在后。
珞宸一副夷然自若的样子像是很有把握，我却还是忍不住踱到他身旁，询了句，“能赢吗？”
他看着我，露出笑意，“第一次玩，还不知道，试试看吧。”
如此轻描淡写的几个字，我又有了不好的预感，若是他也输了，这个月份就得陪着那玄衣男子打零工。而我，不知道回去琉璃的路，意味着更加回不去凝山，自然而然的，我也索性去赌一把，接着，我也输了，和他们一起留在卧仙居打零工，开始新的环境。想到这，我的冷汗冒了一点，又冒了一点……
“喂……”玄衣男子用臂肘碰了下我的右臂，低着声音道，“你那相好的能行吗？”
珞宸回眸，含着不知名的笑意，很顺的迎了一句，“行。”
内心的怒火瞬间点燃，我握了握拳头，实在很想把两人按在地上打一顿，接着踹上两脚，再蹍上几下。不过，两个人都很厉害，我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这团怒火，只能自生自灭。我长吁一口气，看向赌台。
卧仙居的二掌柜一副鼠目獐头的皮相，一看就是老手，想他不知用什么方法赢了玄衣男子。
“公子贵姓？”
“顾。”
“顾公子要怎么玩？”
珞宸雍容闲雅的晃了晃手中的骰子，“简单一点，开大小，三局两胜。”听这话，丝毫察觉不出他是初次尝试的赌客。
“好，顾公子够爽快。”二掌柜皮笑肉不笑，道，“以何作赌？”
“若是掌柜赢，在下悉听尊便，若是在下赢，望掌柜放了在下的朋友。”说罢，珞宸便指了指我身边的玄衣男子。
二掌柜瞟了一眼，道，“好，一言为定。”
赌局开始，操手分别给两人三枚骰子，两人拿起后，分别放入手中的圆筒，随即大显身手的晃了晃。
“砰”两人的圆筒几乎同时落在桌面。
同时开启。
操手大呼一声，“顾公子，三三五，十一点；二掌柜，一二六，九点。第一局，顾公子胜。”
我缓了一口气，“看来珞宸还算厉害。”
“先别得意。”玄衣男子淡淡道，“那二老板不过是先试一下他罢了，你看着，后两局他都会摇出十八点。”
“这么厉害？”
“嗯，他专门做这一行，起码我在的这几日，他还没失过手。”玄衣男子略顿，又道，“赌场一般都是如此，先赢后输。”
正当我紧张时，第二局尘埃落定，我慌忙的向珞宸摇的点数望去，小安了下心。
操手大呼一声，“顾公子，六六六，十八点；二掌柜，六六六，十八点。第二局，平手。”
玄衣男子戳了我一下，“你那相好的的确还行。”
我刚要反驳，珞宸那边传来声音，“二掌柜若是下局赢了在下不过是个平局，还得加一局定胜负。不知，还要继续吗？”
对面的二掌柜有些怔住，露出紧张的神情，强装镇定的吐出几个字，“当然继续。”
珞宸挑了挑眉，笑道，“就依二掌柜所言。”
我看向玄衣男子，小心道，“那二掌柜会怎么样？”
他轻然道：“绝处逢生。”
我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呵呵。”玄衣男子很神秘的笑了笑，“看完就知道了。”
第三局开始，珞宸依旧表现的泰然自若，对面的二掌柜露出一抹狡黠，似是告诉珞宸，你输定了。
我深吸一口气，等待着结果，这次是珞宸先行停下，而那二掌柜稍过一会才停下。
开筒，在场的人全部惊住，两人的其中一个骰子都分成两半，操手愣了良久，才缓缓道，“顾公子，六六六一，十九点；二掌柜，六六六一，十九点。第三局，平手。”
珞宸含笑起身，“二掌柜，承让，在下的这位朋友现在可以走了吗？”
“愿赌服输，顾公子请便。”二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