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宸含笑起身,“二掌柜,承让,在下的这位朋友现在可以走了吗?”
“愿赌服输,顾公子请便。”二掌柜拨开人群,径自离去。
“阁下可以走了。”珞宸扬着一抹浅笑,接着看向我,“若离,我们走吧。”
出去卧仙居,已是夜幕,皎皎明月晕出明亮的光,与街上缓缓流离的人群勾出一副和谐的画面。
玄衣男子的身影忽然挡在前面,“你们去哪?”
“先去平然王府,再回琉璃。”珞宸的声音忽含起一丝疑惑,“你该不会要与我们同行吧?”
“我也要去琉璃,不如一起吧。”
我们还未说什么,玄衣男子已转身在前。不一会,他又回眸,“在下夜陌凡,两位尊姓大名?”
第十三回 回到琉璃
晴岭一行虽有些小小的波折,但最后已以顺利告终。珞宸随着夏侯涵用了三天时间调兵遣将,点好军队,现下,就是筹备粮草,等待时机。为避免引起百姓恐慌,筹备粮草一事需在暗下进行,刚巧给时机腾出一个空隙。
珞宸说,他一直都知道夏侯涵是必然出兵的,而他担忧的是彻底平反之后的事。我说,若是失败呢,他告诉我,夏侯涵自视很高,既然决定出兵就是有把握。我深吸一口气,他担忧的事的确很可怕。
十日之久终是在时间的行云流水中消失殆尽,想到此,总是有些感叹的,但想想临走之前还在夜间偷偷爬树摘下几朵笑的很好看的琼华,便觉得不虚此行。
现下,已安然回到琉璃。
街道,灯影溢光,人群穿梭不息,依旧是是一片非凡的繁华景象,这一幕,与我脑中勾勒的平叛之日成为鲜明对比。因为,这个尘世太没有绝对,既然交付于一片嫣然,本该用一场迷离来奠基。
对于目前的自己,我可以说,已经是彻彻底底的闲人了,要留有走,没有任何理由拦住我,甚至,连夏侯夕嬛那里都可以懒得通知。暗自眄视着身边沉稳行走的男子,我忽然希望,以后的每一天,他都是安好的,或许,打理好一切,我们会再见,再也不见。
我勾勒出一幅蓝图,在凝山脚下,放一张四方竹桌,四把竹椅,有个檀木柜子,里面摆满了三步殇,做点小生意,自给自足。紫素一直告诉我,要走一条自己想走的路,我想这种安逸闲淡的生活才适合我。我自认,没什么远大的目标和追求,除了喝喝三步殇卖卖三步殇,我再也想不出比这更适合我的生活了,将来若是不行了,我就直接躺在曼陀罗华的身边,这样,也算走得其所。
“还要走多久。”一旁的陌凡又开始埋怨了,似乎有些疲惫不堪。
“快到了。”珞宸笑道。
“我问了你一路,你的回答一直都是这三个字,有没有点新的?”
珞宸很淡然的答了句,“没有。”
我别过脸,偷偷笑了笑。起初以为,他来琉璃是为了继续给那碧神医捣乱,后来在我与珞宸的逼迫下,他终于吐露实情,说是什么千年难逢一知己,什么誓死相随之类的,天花乱坠一番之后,才正经的吐出了三个字还人情。当时,我还记得,珞宸使劲清了清嗓子道,骗吃骗喝比较像。话说回来,他的确打算趟这趟洪水,我们都能看出,就是想逗逗他。
其实,认识陌凡,我仿佛找到一点自己的影子,比如睡得比别人多,吃得比别人多,喝的比别人多,还好些酒什么的,想想,若说早几年认识他,我们可能会成为知己,不对,我会拜他为师,因为,因为遇到他之前,我觉得自己很强,认识他之后,我觉得自己不是很强。总之,他很不错,这样的朋友,值得交。起码,将来回到凝山后,一个人太闲闷的时候,回忆回忆,也算是件美好的事。
话说回来,栖身之所的问题成为当前的首要问题,对此,颇有些犯愁呀……
“若离。”我转眸,冷月下,却是珞宸暖阳般的笑意,“我先带陌凡去府上安顿,之后去公主府向夏侯夕嬛说说情况。既然顺路,不如一起走。”
“那个,我想……我已经没有必要再回公主府了,你帮我给夏侯夕嬛带句话,就说我已经见到紫素了,对前些日子在她府上的打扰表示感谢。”
“今晚不需要回去收拾下行李吗,反正同去,我可以帮你拿些行李。”
“实不相瞒,有的都背着呢。”说着,我指了指后背上挎的包。
珞宸的嘴角掠过一丝浅笑,“看来,你是打算好的。那,有没有想过,之后的事?”
“嗯……待会先找间客栈安定下来,明日入宫见见莨缃,顺便约她去喝茶。再之后,回到从前的地方。”
“回到从前的地方……”珞宸喃喃了一句,眉眼暗了些,“你一个人住在客栈有些……到不如,先住在我那吧,如今的顾府门厅单薄,除了我与陌凡,就是唐伯和几个侍女,后院的房子还空着呢。”
“我可能会占去很多食物,还会……”
“顾府除了酒少以外,其他的都很全。”
举目,珞宸的深潭泛着些许光点,似有期盼,自己的心湖,忽然之间泛了涟漪,我别过脸,微微颔首,“那我去……去顾府……谢谢……”
珞宸启了薄唇,似是要说些什么,一旁的陌凡颓废的凑了过来,“还有多久,我很累了,也很饿。”
“快到了。”
我看到陌凡“凶恶”的眼神。
整夜无辗转,一觉至晨曦。我伸着懒腰,揉揉惺忪的睡眼,才发现,差不多午时了,紧接着,腹中传来一阵雷鸣。
“唐伯,有劳您将这份信送到公主府。”珞宸递给唐管家,又强调了一句,“切记,务必亲手交到长公主手中。”
“少爷放心。”
珞宸放心的颔首,面向我与陌凡,“我已命人收拾好后院的房间,你们安心的住下。先休息一会,我去命人上菜。”
“不必了,宸儿,我已经命人准备。”
注目,蛾眉皓齿的娇柔妇人流露着盈盈笑容款款而来,她一袭淡金色绣花罗裙,与鬘发间一枝独秀的金蝶簪相辅相成。
“表姨?”珞宸面容上的疑云一瞥而过,绽出难以描摹的欢悦,“您何时来的,怎么不提前告诉宸儿?”
“已经小住几日了。”妇人轻抚着珞宸一边脸颊,像是久未见到孩子的慈母般,那样温和亲切,“数月不见,又外出多日,都有些消瘦了。”
“让姨母挂念了,宸儿很好。可,您已小住几日,唐伯他,怎未向我说起?”
妇人宛然一笑,“是表姨不让唐总管说的,想给你个惊喜。”
“那,姨母可要多住几日。”珞宸略顿,“对了,这两位是我的朋友,我来给姨母引荐。”
珞宸搀扶着妇人,“我表姨,倪氏。”又伸出修长的手,“表姨,这位是夜陌凡,这位是……”他看着我,似有所思,之后,道,“白若离,白姑娘。”接着,沉下脸,莫名的神情。
我揣测着珞宸忽然难测得神情,怔了一会,身旁的陌凡扽了扽我的袖角,挤眉弄眼,“傻愣什么?”
觉醒侧目之间,刚好撞见倪夫人的流溢的柔笑,我立即颔首行了礼,“倪夫人,好。”
倪夫人柔声道:“不必客气,来到此就当做是自己家。晚膳也差不多备好了,大家先去大厅用膳。”
倪夫人前行,陌凡径自跟上,珞宸停下几步,踱到我身边,低语,“我脸上有东西吗?”
我仔细的瞅了瞅,有些疑惑,“没有啊,怎么了?”
“那你方才一直盯着我看?”
第十四回 三步是否为殇
“若离,这玉珠华胜淡雅脱俗又不失高贵,你觉得如何?”
“倪夫人喜欢便是最重要的。”
倪夫人笑笑,似对这玉珠华胜非常满意,转眸,道:“掌柜,这条华胜的价钱是多少?”
“哦,夫人,真不好意思,这条华胜已有客人定下,不能卖的。夫人再选选别的吧。”
“是这样呀。”倪夫人望望手中的美饰,似有不舍,“那客人可否割爱呢?”
“当然不行喽,夫人。”
一晃眼,玉珠华胜已摇曳在宛如凝脂的纤手之中,“我可是要送人的,绝不能让给夫人。”
女子抿唇俏丽的样子瞬间转为一抹暗沉,她的声音有一丝颤抖,“若离姐姐,是你吗?”
明晃的光下,女子的容颜随着距离的踱进,渐渐清晰,略带稚气却不失靡颜腻理的容貌宛若清秀出尘的天仙百合。我们彼此对望,怔了良久。
“若离姐姐,莫不是忘记了我。”女子流露出一丝伤感,“也难怪,过去那么久,姐姐怎会记得当年…………”
“你是夕映?”我小声询问。
“姐姐想起我了?”女子破忧为悦,“真害怕你忘了我呢。”
“那个流鼻涕的小女孩很是可爱,我怎会忘记呢。”
“啊?流鼻涕?姐姐只记得这些……”夕映的娇颜上忽的布了一层暗晕,她向后退了几步,缓缓转了一圈,似是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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