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镜》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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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没学过“公主高贵论”的她到了人间,学会从追杀者身上弄钱不过花了十二日;而向来就懂得在打击敌人的同时为自己创造利益的他,更是将这条理论用得驾轻就熟。对这两只少年众生而言,弯下腰去在敌人身上摸出宝物和钱财,跟自尊、矜持、仪态之类,毫无关系。要生存,便得学会最直接而省力的法子,无需羞愧。
解决了这一票追兵,他们又踏上了逃亡之路。他也很顺理成章地,忘记了要跟她说的话。
“好姑娘……我刚才是不是要跟你说什么?”
“……忘了。”
“是吗?唔,既然你会忘,那就不是什么重要之事。”他拉了她的手,她已成习惯,没有挣脱,他于是笑眯起眼,眉梢眼角顿时又涌上了白堤绿柳三月飞烟的柔然美色,“咱们接下来去北方的城镇,快入冬了,那地方的气候你定会喜欢……”
她听着他的柔柔叙说,陷入了自己的沉思里。
忘了。
她回答这两个字前,那一瞬的停顿,是为何?
被他那样看着的时候,她没有挣开,那是习惯……还是……期待?
三丈远的大树上,闇魔悠然看着两道渐行渐远的背影,低低扬笑。
“又多了一种滋味呵……越来越美了呢,我的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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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冬季的第一场细雪,就在他们踏上向北之路的途中降临人间。
初雪还没有成片,只像是极细的轻沙纷纷扬扬,断断续续地下着;一落地便化成了水,积不成雪堆也冻不住流水,倒让气温变得更加的低。走在路上,泥泞冰冷,脚上的鞋无法避免地脏污透湿,即使戴着斗笠,细细的寒风吹袭,亦是同样地令人难受。
牵着她的修罗不时抬起斗笠的檐角,冲着她笑笑,问一声:“冷么?”握着她的手,手心微微温暖,手背和五指却已冻得通红。
她摇首,暗暗地尽力收敛自己天生的冰冷温度,让属于妖类的那部分使血液稍稍暖和点。跟她在一块,并不能彼此取暖,她只能尽力让自己别再给他添冷而已。
他手上的伤口受了冻,裂开了许多血口;他调的药又不怎么奏效,于是她学了人间的冻伤药方子,替他和药护手。他那双本是羊脂白玉雕就般的手,失去了自愈能力后变得粗糙如姜,几处指掌的关节也因打斗受伤而微微扭曲,至今仍没能恢复。
就是这样的手,牵了她在人间没有目的地地四处行走。他像是并不急着去找个清净无扰之处静静修炼好拿回自己失去的东西,更乐意带了她在人间流浪来去。
他总是向她夸耀自己的人间见识。
“瞧,这个就是人间娶亲的仪式之一啦!大红灯笼高高挂、贴红字、买很多喜气的东西……”雪停之时他们进入了北方小镇,他掀了斗笠,兴致勃勃地向她介绍着市集上的凡人在做的事情。
“……这只是办年货。”虽然很想听他说说就算了,可他没看见旁边的好些凡人都在奇怪地盯着夸夸其谈的他看么?不懂却老爱在她面前炫耀,他不知道她早就从娘亲那里听了很多年的人间知识。
眉飞色舞的小修罗当场垮了脸,咕咕哝哝一阵,郁闷地拉着她走进路边酒楼找吃的去。
他们打扮寒素,两脚泥泞,店小二自然没将他们往楼上雅座带。带他们找了个角落坐下,服务周到地给他们送上了茶,听他点完饭菜便转身走人。现在正是下午,店内客人并不多,难得清静地喝下一杯热茶,他的脸总算浮起一层血色。
入镇前他们一齐探过,这座小镇还没有多少法力高深的众生。就是说他们终于可以稍事休憩,享受几日正常的凡间生活。想到这里,店小二的冷淡倒也变得可爱起来。他淡淡一笑,习惯地替她理了下滑落脸颊的发丝,她也不声不响地把药膏打开,细细替他抹上。
她的指甲从未留长,修剪圆润,像是十片透明含青的玉琉璃,整整齐齐,很好看。指尖冰冷,为他擦药的力道却很小心且……温柔;她跟人间大夫学来的药膏,也是一般的沁冷,半透明的雪白,却在抹上伤口后,渐渐地带来丝丝温暖,活了血脉。
擦药,疗伤,这些琐碎的小事在他的记忆里悄悄占了一个名为“温暖”的箱子。不是激动狂喜,而是安宁静好,宛如冬日里此时斜斜洒下的淡淡暖阳,占据了他的习惯也暖了他的心房。
在军营里,军医为他们疗伤上药,神色里通常带了三分愉悦,因为可以来练习医术增加经验;因为大家彼此了解,担忧什么的情绪并不多,倒是常常一边疗伤一边笑闹。他也就忘了,被别人担心着,温柔地疗伤上药,原来,也是种美好。
“好姑娘。”
她合起药盒,略略抬眼。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叫你。”他笑,眉眼弯弯,弦月初升,金泉流淌,一点点的愉悦和快乐渐渐扩散开来,染上他整张面庞,倾国倾城的容貌便多了几分天真的娇憨,像是吃了糖的稚童赤子,握着她的手,低低轻唤:“好姑娘,好姑娘,好姑娘呐……”
低哑的声音并没恢复过去那般魅惑,她却觉得像是又见到了过去那个恣肆无忌的他,那个敢闯进皇宫,不管不顾地抱着她求婚的修罗战将。
突然地,她感觉到,向来冰冷的肌肤,竟掠上了一丝热流。
张皇无措中的这一瞬,她的心底,终于模模糊糊的懂得了何谓“羞涩”;可是,似乎并不会害怕紧张。听着那一声声低唤,她缓缓颔首,迟疑地应了一声:“……嗯。”
他的笑,瞬间如同焰火齐放,绚烂了他俩之间:“我听见咯。”听见了,一朵花开放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上班了,工作了——住宿米有电脑了,就是说……
以后某罗只能周更了……亲们多多包涵,某罗只能用仅有的两篇文保证:绝不弃坑!
哼哼哼,工作,某罗跟你拼上撩!偶就不暂停,你能咋地!
转折
他们住进了镇上最大的客栈,最好的房间——即使衣装再寒素,只要能从身上掏出一锭成色十足的大块银子气派地丢到柜台上,所有的伙计和掌柜都会变得比笑眯眯的弥勒大佛还亲切。
被追杀惯了,他们晓行夜宿从未分开,于是这回也顺理成章地没有定两间房。他在柜台嬉笑几声,转过脸去却是微微暗了神色:她不反对他只定一间房,并不是信任他,只是不怕会再失去,不怕再受伤害而已。那些伤害,早已成了她习惯的一部分,不再值得认真恐惧。
于是他笑过了,便乖乖睡在地板上,把床让给她。等到第二日醒来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不知何时被送下来的被子,而她正坐在窗边,将已剪至披背的发绾成简单一束。
有一绺发丝纠结住了,她背对着他用梳子拉了几下没能成功,却也不用桂花油,扬手就想断了那截发。他的手立刻出现,救下那截乱发,轻轻一笑,细心地用梳子一根根挑开纠缠的发,缓缓将它们梳得平顺。他做得极为自然,一点也不考虑这是否有关男子气概。
桌上铜镜被她反扣,彼此都看不见面容,可是她知道,他此时定是带着抹说不清的笑意;他亦知道,她此时定是敛眉垂眸,静静任他摆弄头发。他们不问候,不关心昨夜是否睡得好,不彼此说笑拥抱;但,可以毫不介意地,为她梳发,替他叠被换药。
新的一天,就从这样的清晨开始。
在二楼雅座里边吃早饭边欣赏小镇晨景,于他们而言是种难得的享受。清晨的薄雾渐散,日光透过厚重乌云徐徐洒下,反射着屋顶薄雪,六角光柱疏疏淡淡,一点不刺眼。冬日听不见鸟鸣,只能偶尔瞧见几只麻雀迎着光,哆哆嗦嗦地在屋顶跳着觅食;檐下结成条条冰柱的凌冻晶莹剔透,倒映着下方渐渐热闹起来的人影;家家户户陆陆续续开窗通风,店家忙着开门迎客;当第一声吆喝随风飘远,叫卖声便慢慢充满了整条街道。
年关近了,每日的市集也就热闹。他拉了她跑出客栈东走西顾,学着凡人讨价还价买些年节小玩物,品尝市集小吃,逗逗自称半仙的算命老头,还顺手教训了一个小偷。
她默默跟着,仍然不会如他那般笑得好似没心没肺的肆无忌惮,但一路下来,也没露出丝毫不耐厌烦,他便知道,她是喜欢的。于是他愈发兴高,心底说:只要他的新娘子喜欢,他愿意把整个人间的市集送到她眼前!
二丈外的屋顶上,闇魔皱着眉,泥金折扇不耐地一合。
“啧,无聊。”
除了一点点的乐和喜,就什么也没了?明明眼看着公主殿下愈发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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