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辜负了爱》第52章


我从不反对她加诸在我身上的标签,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我毫无威胁,不需要防备,甚至连有些过密的举动引来的疑虑她都会用自己还是太多心了吧而一笔带过。
她从来就没有想过,那一张无害的面具下的我到底是什么样的?
那天晚上,我和她睡在一个帐篷。她絮絮叨叨了好久,讲那个男人,一点一滴,细枝末节。你说多奇怪,在我看来,言若海哪里有她形容得那么完美,她爱上的分明是神,哪里是人?
那一次拓展训练之后,公司开始流传着我与朱小北的绯闻。在这样一个拥有上万名员工的公司,谣言是可以众口铄金的。我以为她早晚都会找到我,去澄清,去解释,或者用另外一种方式摆脱自己的嫌疑。毕竟跟我这样劣迹斑斑的太子爷混在一起,没有谁会对绯闻女主角报以善意的祝福。
可是她却置若罔闻,我又一次低估她超乎想象的大度。或许,真的有这样一种人,不在乎任何事,不在乎任何人,除了自己关心的人或事,其他一切,于她而言,都是零。
我不愿意做这样一个零,我对她说:“不如我追你吧?”
她居然笑着点了点头:“好啊!”
朱小北,你来告诉我,其实这并非是我一相情愿,对吧?
那一次,我问你肯不肯跟我走,真的是下了决心,可是呢,你却不肯给我飞蛾扑火的机会。我甚至都没有要求你非要真的爱上我,我只是带你离开,仅此而已。
又一次到美国,发现心境早已物是人非。
上一次是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可是这一次却是恋恋不舍。
我也铁过心,发过誓再也不要跟你联系。
你那样纯洁如一张白纸的人,不跌几个跟斗,怎么会知道人心险恶,世事无常?
可是,戒掉你,比戒掉任何一种让我成瘾的东西还要困难。
如果,听不到你的声音,看不到你的样子,读不到你发给我的邮件,收不到你寄给我的明信片,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维系心跳和呼吸。
堕落吗?继续堕落吗?可是我已经在地狱的底端了。
我也曾怀疑过,我对朱小北这种超乎理智的迷恋背后到底意味着什么?是爱吗?还是只是一种病态的映射?因为,我们往往渴望的东西恰恰就是自己缺失的。
我也喜欢过一个长着babyface的女孩儿,亚裔美籍,19岁,笑着的时候会让我想起有些模糊的那个女人。
我喜欢跟她莋爱,白天,夜晚,沙发,草坪,她总是在快感来临的时候尖叫着抓着我的肩膀,“Kevin,你真是个疯子。”
可是,我不爱她。因为我不会想念,我不会上瘾,不会有一种东西像是侵入了骨髓,在血液的深处挠得你百爪钻心,欲罢不能。
爱,果真不是做出来的。我终于妥协,放弃挣扎。
有些事情,虽然愚蠢,可是做的时候却甘之如饴。
比如,冒着大雨奔袭一千多里,只是听说她在美国;比如,为了向她证明自己的成熟,不惜讨好着自己的父亲;比如,为了证明自己并非不学无术,卖弄着我向来厌恶的那一套本领。
可是,她并不懂。
她总是不愿意去深究在这些变化之下,我真正的想法。
她生气了,也不过只是对我说,允文,不要闹了。
两年的时间,其实我们都在改变。记忆中那个一尘不染的略带天真的女人,眼神沉淀了下来。他们说这叫城府,可是我不喜欢这样一个词放在她的身上,非常不喜欢。
不如说,这是大气,宽容。她知道很多事,怀疑很多事,可是却那么有教养地选择沉默。
沉默也需要勇气和力量。
我以为,这是一场漫长的“天知,地知,我知,唯独你不知”的游戏。如果可以,我想我会继续下去。
你说你傻,我比你还傻。
我由着你哭,笑,打闹,不悲不喜,不反对不解释,不伤心,不动容,仅仅只是为了贪图你愿意在我面前哭,笑,打闹。
朱小北,你看,你上天堂,有人陪着你上天堂,就连入地狱,都有人给你垫背。
有时候,我也会觉得可笑,自己可笑。但是,没有办法。
我做了明知没有出路的事情,只不过换来你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
我需要的从来就不是这三个字。
你知道的,不是吗?
可是大多数时候,我都在对不起别人。
我的父亲和我的母亲离婚了。
其实,这也是种解脱不是吗?
可是,在这看似解脱的事件里,其实没有一个人得到解脱。
我不喜欢姜敏娜,不仅仅因为她是我父亲的情人,也不仅仅因为她耍的那些手段,动的那些心机。
其实,我跟她更像是同一类人。不相信所有美好的事物,心生厌恶可又忍不住亲近。朱小北之于我们,就是鸩毒。离得近了,会厌恶自己,可是远了,又像飞蛾般扑过去。她总是在朱小北面前呈现出另外一面,没心没肺,豪爽干脆。她跟我一样,本能地不愿意把最丑陋的一面呈现在朱小北面前。不是怕伤害她,而是怕伤害自己。
所以,我厌恶她,如同厌恶自己。
这样一个女人,我怎么可能相信她会真心实意地为了爱情?
别开玩笑了。
那我的母亲呢?离婚的时候,也不见得有伤心。分割财产的时候才发现她也没有对那位相濡以沫了几十年的丈夫有多么手下留情。
她以为她跟言若海的交易瞒过了所有人。
言若海就像是海边的塞壬,循循善诱,吐露着毒信,每一句话都击中了我母亲的心魔。
“到了我们这般的年纪,财富的意义已经不大,多一个零少一个零,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可是用这些冷漠的数字争回面子,争一口气,顺便再争回某人的心,你觉得这交易划算吗?”
他知道的,舒弭的花心是我母亲的噩梦,从伤心、哭闹再到麻木,以为她不在乎,其实没有一个女人愿意承受这样的侮辱,好多事情其实无关情爱,只关乎尊严和骄傲。言若海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让我母亲钻进了圈套。
如果故事是这么发展,那么在我母亲设想的版本里,舒弭失去了DH,但是她却为他的重新崛起保存了足够的实力和财富,那么一个失去了依傍的男人,自然不会再跟姜敏娜在一起,他总有一天会回到我母亲的身边,那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臣服,而最后,我母亲会宽容地迎接他的回归,用一种胜者的姿态夺回失去的尊严。
你看,这才是完美的报复。
可惜,他们这些人,总是不自量力,在言若海眼里,那些所谓的心机和谋略都很可笑吧?
比如舒弭,比如姜敏娜,比如江寻。
其实,好多事情并非那么高深隐晦,只是人一旦有了贪欲,总会遮蔽自己的双目,像是蒙着双眼的那头驴,只知道追着鼻子前的那根红萝卜。
我父亲因为高血压住了医院,在他一败涂地的时候。
我母亲给我打了几十个电话催我去医院。其实,不是冷漠,不是麻木,只是我当时最真实的感受就是这实在是他太正常不过的下场。
自作孽,不可活。
我就是在医院门口,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带走,身上还穿着病号服。
那一天,阳光甚好,没有淫雨霏霏去配合当事人的心境,也没有狂风暴雨来映衬背景,真的是铺天盖地的阳光,足以让我看清楚他的一夜白头。
居然,就这么老了,步履蹒跚。
事业是男人的兴奋剂、驻颜术,一旦失去,时光就会显出真身。他真的已经不年轻了。
我以为我看得懂他们,但是发现好多事情并不是我以为的那么一回事。
这个时候,那个女人不是应该走得越远越好吗?但是她却跟着来了北京,守着我母亲,亦步亦趋。她反反复复只说着一句话:“我想见见他。”
多奇怪,一个半截身子都埋入了土里的人,有什么好值得留恋的?为什么要把一场单纯的皮肉交易演绎成煽情的言情剧?
这两个女人,明明恨不得对方立刻死去,可是却因为同样一个男人纠缠在一起,隐忍,屈从,我甚至觉得还有一丝同情和不忍。
人的情绪真是复杂而又高深莫测。
我不理解她们。真的,一点也不。
我的母亲说:“那是你的父亲!”
我看着她像一只无头的苍蝇到处碰壁,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有路子的、没路子的,她撞得头破血流。
她给言若海打电话,求他,恨不得奉上所有的身家。可惜言若海却对她说:“对不起,我爱莫能助。”
杀人杀死,这不就是他的作风吗?否则如何对得起他那尊贵无比的姓氏?
旁人只道他低调,儒雅,斯文,其实心狠手辣起来不亚于任何一个刽子手。
我的母亲在不停地为我父亲奔走着,最新得到的消息是,不会是死刑,据说还是言若海手下留情,顶多判个五年。
五年……
我的母亲已经感恩戴德,认为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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